神仙大哥看了一眼玉玲珑,玉玲珑一脸讪笑。神仙大哥心里乃冷笑道:
“这是怀疑我呢!干脆,我就给这些人打个前哨,让他们都开开眼界涨涨见识,这样以后就都服服帖帖听我管教了。”
他把两个多嘴的无赖叫来分站在自己两侧,左右手各搭在其人肩膀上,喝道:
“你们两个做先锋去吧!!”
话音刚落手掌用力,两个人被他往前推倒。“咚咚”两响,地上雪花飞溅,两人居然像肉球一样滚动起来,撞向山坳前的棘林。
众无赖看得眼都大了,下巴险些跌在地上,那模样是要多愚蠢就有多愚蠢。
轰然一响,两个肉球好像撞着了什么东西,棘林里白光耀眼,雪花纷飞。转眼间肉球弹出棘林,倒在地上哀号不已。
不是两个肉球,另有两个人进入了不速之客的视线。
这两个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都是白发斑斑,都是一袭黑衣。
左边的人背对着山坳里的凹陷处,玉玲珑看得分明,正是使法术劈雷放火坏了他好事的老妪婆;右边的人身穿乌皂衣,头顶戗金冠,手上持了一杆扫清宇宙的拂尘,目如朗星,面如重枣,一副长生不老的仙家风范,正是白云观老道灵渊子。
灵渊子便是老妪婆心里想着的那个人,他们是夫妻。之前我见到灵渊子时,灵渊子几乎都是平平淡淡,现在我觉得那是灵渊子深藏不露,他的法力一定高于老妪婆。
现在,老道士上前责怪两个肉球:
“我独自在山巅打坐静养,都不知道多么的惬意,你们搞什么名堂,怎敢就打扰了我老人家清修?”
两个肉球哼哼哈哈不敢回答,老妪婆认出他们来了,皱着眉头道:
“呀!怎么又是你们?!你们去了又来,真的想被烧成烤猪不成?!”余光一闪,抬眼观瞧,人五人六的家伙一个不少又都回来了,这回是个倜傥俊秀的男子领头。老妪婆暗觉不妙。
乃对灵渊子低声说道:
“老头子,早前我救了个姑娘,正在给她疗伤的时候,这些歹人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想要乘人之危轻薄姑娘家。”
不想灵渊子竟然骂她道:
“你就是个多管闲事的死老婆子!你采你的药,救什么人?干嘛要惹来事端?”
居然骂自己老婆?!我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大圣开罪了他,他仍旧耿耿于怀,拿老婆做出气筒。
另一边,不速之客全都看见了牛鼻子道士。玉玲珑对神仙大哥道:
“大哥!他们真的也搬救兵来了……要不,咱也一起上?”他乃显出跃跃欲试的样子。
其实玉玲珑看见老道士老妪婆和壁神威,心里已经有些蔫了,这下只好看神仙大哥的脸色行事,要是神仙大哥显出半分怯懦,他也得赶紧逃命。
神仙大哥晃着扇子拍着掌心,走到灵渊子跟前,瞅两眼,油嘴滑舌地说道:
“喂!我说两个老人家,你们这可是为老不尊了哈!年轻人血气方刚,想要片刻欢娱你应该成人之美的嘛,棒打鸳鸯大错特错啊!”
“大大大哥,那个俊俏的女子就在里面哩,她那美得哟,弟兄们可都是他妈的真心仰慕,实在是憋不住——老太婆太他妈地可恶!”
“住口!!”
灵渊子厉声喝道,“闭上你的狗嘴!你们落井下石,强人所难欺凌良家妇女,天理不容!老人家好心劝阻,为的是不使你们作恶多端堕入无边地狱,你们不知感恩戴德,还去而复回一再纠缠,难道想要现世报不成?!”
灵渊子气力充沛,声若洪钟。
“老头子,你老婆子我就是这么想的,你都懂怎么还凶人家?!”老妪婆眉目传情。
神仙大哥哂笑道:
“老道士,在我面前,你竟还这样臭屁哄哄的!简直可叹!简直可叹!!我劝你还是识趣一些,趁我现在心情大好,夹了尾巴和这位黑不溜丢的老妈子闪到一边自得其乐去吧!这里,今天,是我兄弟们的天下!在我眼里,你可真不算什么东西!知道不?!”
灵渊子将拂尘横在胸前,冷笑道:
“我早看出你有三两三的功夫,要是你色胆包天不怕天谴,只管放马过来。今天,这里,我便替天行道收拾你了!”
老妪婆推开灵渊子拂尘,叫道:
“你这个老头子真是啰嗦,对牛弹琴浪费口舌。这些人要不是色胆包天怎么会去了又回?”
也不知老妪婆是性子刚烈,还是仗着灵渊子有恃无恐,右手一挥,将一张符咒嗖地摔在神仙大哥脚下的一块岩石上,符咒瞬间起火,只一转眼的功夫,岩石也熊熊燃烧起来。
玉玲珑一众无赖缩在神仙大哥身后,大惊小怪叫道:
“要烧过来了!要烧过来了!”
“大哥,快点兵!快点兵!!”
“逃命啊!!”
神仙大哥不为所动,把扇子轻摇,两眼直视熊熊大火,心中冷笑不已。
嚯地一声,大火窜起一丈多高,内中金光闪动,一只威风凛凛的火狮子赫然出现,浑身抖擞,躬身一跃跳到神仙大哥面前,对神仙大哥怒目而视,张开血盆大口。众人看着它一声狂啸,顷刻地动山摇,石走沙飞,雪地上一时间热浪逼人。众无赖吓破了胆,哆哆嗦嗦,腿脚打颤,动不得分毫,眼看就要被火狮子生吞活吃了。
神仙大哥高声叫道:
“休要怕它!不过是幻觉罢了,兄弟们不要自己害了自己。”
他屹立不动,任由大火吞噬,没了踪影,火狮子变得更加雄壮威武。
这回真是神仙也没法挡!两个无赖魂飞魄散,仓惶中冲撞火狮子,仰面翻倒,重重摔下。奇怪的是二人身上并没有被焚烧的迹象,只是头破血流,有气出没气进,眼见是活不成了。
烈火中传来神仙大哥的声音:
“老太婆,你这样的我一眨眼就能收拾了!不过你既然习得符箓之法,我就陪你玩玩,让你见识修道的极致。”
地上的积雪呼地飘浮起来,像是被磁铁吸附一般,纷纷飞向火狮。雪花遇火而化,变成雨滴落到火狮身上。雨滴越来越多,顷刻如同倾盆大雨,全部倾泻到火狮身上,最后“嗞”地一声响,火狮子瞬间消失,湿漉漉的地上积雪荡然无存,只余有那块岩石,岩石上残留了几片灰烬。
神仙大哥一脚踏踩灰烬,得意洋洋地对老妪婆欠身施礼,道:
“哈哈!老人家,承让了!你看我这法术施展得如何?”
没有兔死狐悲,玉玲珑看看两个撞石致死的同伴,嘀咕道:
“要是抬死尸回去交代善后,岂不是啰嗦得要紧,还是扔到谷底喂豺狼干脆。”
灵渊子耳朵够长,念念有词,答腔道:
“不必如此,我就在这里安葬了他们!”
老道士挥动拂尘,岩石上符箓的灰烬化作点点火星,顺着岩石滑下,没入尘土之中,尘土便自己运动起来,一层覆一层,掩埋了那两俱尸首,坟茔似的,却不就此停止,渐渐就筑成了两座高高的泥塔,及至半天高,塔端赫然成了满是疙瘩的黑色大手。
两只大手往下一拍,复为尘土,山丘一样,连带神仙大哥一起掩埋。
这下没有靠山了,玉玲珑惶恐至极,屁滚尿流爬到灵渊子跟前求饶,扯住道袍痛哭道: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神仙爷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命,饶了,绕了……”
灵渊子哼了一声。老妪婆说道:
“你们是畜牲转世,留在世上有何用处?难道还给你们继续欺凌良家妇女?!”
土丘里传出神仙大哥沉闷的声音:
“老道士,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想稳操胜券了吗?我们再来玩玩,哈哈哈!”
土丘如人一般站立起来,原来是底下长出两根硕大繁茂的树根,那树根前一脚后一脚的走,一心只要踩到灵渊子身上。灵渊子连连闪躲,不防土丘一侧身,粗壮的树杆拦腰扫了过来,将他打翻。原来土丘左右也横长了两根树杆出来,像手臂一样摆动着。
灵渊子原地打坐再念口诀,拂尘以仙人指路向前一点,那些根须被拂尘点中,刷啦啦一下变得金灿灿的,再也动不了了。轰然一响,土丘仰面倒下,泥土纷纷剥落掉到地上,最后只剩下金光闪闪的巨大树桩。
老妪婆笑对玉玲珑,神色鄙夷:
“你们几个畜生,要不是色胆包天死性不改,这棵金树就送给你们过后半辈子了!”
蓦地,众人听见当当咣咣的声响,仔细一听,却是神仙大哥从金树里传出来的声音:
“呵呵,借点火来。”
地上残余的一片灰烬随风飘起,悠然落在金灿灿的树干上,众人听见神仙大哥呢呢么么念了两句口诀,那片灰烬复又燃起熊熊大火,瞬间吞没整棵金树。玉玲珑惴惴不安,哀叹道:
“可怜哉,大哥其实败了便败了,何苦自焚呐?这一来没有了苦主,老太婆还不得唯我们是问啊!哎呦喂,大哥恁的走这么快,真个痛杀我也!”
一个无赖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大哥稍待,先前大大哥给火狮子吞进肚子里不也一样没事么?两神仙耍宝,可能还没有那么快分出胜负!”
二人不提闲话,只定定地看住了那团大火。想是金树被烧化了,地上四处流淌着成片的金水。玉玲珑鼻子一酸只想哭,这大哥真是不济,原本自己还指望由他带着寻花问柳一锉群芳呢。
不想金水突然间聚成人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了两步,变回神仙大哥潇潇洒洒的样子。他把折扇扇了一扇——这回扇子有了功用,熊熊大火瞬间被扇熄了,地上冒起一溜青烟,想来地面上还是热的。
灵渊子倒吸了一口冷气,暗道:
“这段时日怎地出现如此多的异人?看这厮本事,竟也不差于那个齐天大圣。”
玉玲珑心中激动,靠山不死,日子有奔头了,他对神仙大哥点头哈腰,说道:
“大哥英明神武,仙人在世,小弟从此跟随左右伺候,三生有幸哉!”
神仙大哥哈哈笑道: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兄弟!”他转向灵渊子,嘿嘿乐道,“老道士,看清楚了吗?我还是我,你的法术不灵啊,哈哈!”
老妪婆勃然大怒,从装草药的背筐摸出两把亮晃晃的尖刀分别拿在左右手上,断喝一声就想上前厮杀,灵渊子急忙拦着,递过去一张符箓,低声说道:
“老婆子,此人法术在我之上,非同一般,我们可能要认栽了。你用此符施法,救走姑娘儿,我来断后。”
说罢灵渊子甩动拂尘,把老妪婆拦腰一带,老妪婆身不由己,像流过的清风一般,被安安稳稳甩入浅洞。
灵渊子乃二话不说,抖搂了拂尘直取神仙大哥面门。他快如闪电,希冀一击即成。
神仙大哥也是快手,哪里给灵渊子机会,略略侧身便让过拂尘,同时双臂一震,手上便多了一根烧火长棍——我看这根烧火长棍,倒也不是很陌生——此人乃冷笑着,使了一招反弹琵琶,长棍在背后由斜刺里向上一桶,险些打在灵渊子胸前。灵渊子怆惶让过。
神仙大哥抖擞了精神叫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道士,我任你出招,不管是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还是兵戎相见使力硬拼,你都只是我手下败将无疑!”
他将烧火长棍抡得滚圆,虎虎生风,左右连击。想来老道士年老体虚,只格档了几下,头上冒出腾腾虚汗,心又跳气又喘,手脚越发忙乱,根本不能与神仙大哥匹敌。
“老头子扯呼!”
峡谷里传来老妪婆一声高叫。灵渊子忙把拂尘在地上一扫,积雪霎时间滚滚而起,眨眼之间垒成一面狂啸的屏障遮住了神仙大哥等人视线。
灵渊子借雪遁逃得无影无踪。
玉玲珑心急难耐,匆匆跳进浅洞,只一看便失声叫道:
“不好!大美人给老太婆带走了!”
神仙大哥卖弄了半天功夫,冲的就是洞里的美若天仙的女子,他脸色骤变,叫骂道:
“他妈的!到嘴的鸭子还能飞走了?咱们追!我们兄弟在一起,只要开荤,绝不吃素!”乃把扇子丢在地上,指着它喝声“变!”,小小羽扇忽地变作一丈见方的华丽地毯。
神仙大哥招呼无赖兄弟坐上地毯,自己像纤夫一样把地毯一揪,喝声:
“起来!”
华丽的地毯腾空而起,接住翻身而起的神仙大哥,穿过滚滚雪墙,载着众人向前急追。
玉玲珑等人渐渐变得胆大,有人往下边峡谷看了一眼,瘴气深深,不由得失色惊叫:
“这一摔下去,我的小命就玩完了啊!”
另一个啧啧慨叹:
“爽啊!腾云驾雾,神仙也不过如此。还没追上那个女子,我现在就欲仙欲死了。”
“操!瞧你那点出息,腾云驾雾算什么,大大哥是大哥加师父,以后咱跟大大哥好好学学,哪一天也把姑娘家弄到地毯飞到天上操弄操弄,理当是另一番趣味。嘿嘿!”
飞毯前方出现一个飞奔的人儿,起初人儿小小,随着越发接近,越来越看得真了。
“看呐,他们在那里了!”玉玲珑兴奋地大叫,“大哥,大哥,好生收拾他们。”
忽而又道:
“那是什么怪物?”
现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人。我看到此巨人赤裸上身,头扎红绳,只穿了一条明黄裤子,佝偻着腰抱着缪姝鸿没命地往山上奔逃,速度极快。
神仙大哥嘿嘿笑道:
“这个叫黄巾力士,也是符箓招出来的东西。他们还在一起哩。你们瞧那个力士的两条腿上。”
飞毯降低,紧随黄巾力士。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力士腿上一边一个人儿——灵渊子和老妪婆都抱着力士的大腿。想来他们自知跑不过神仙大哥,索性抱住了力士两腿,由力士带着逃走,那样或可逃得更快更远些。
老妪婆叫道:
“死老头子,恶人追上来了,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灵渊子“哼”了一声,说道:
“没法子了!你以为我是谁?那一个真是神人来的——怎的会有这样好色的神人?竟然还真的穷追不舍了。”
老妪婆无奈道:
“你这几百岁真的是白活了。”
“……”
“他们要的是这个女孩儿,难道我们只能扔下她不管了?!”
“……”
咣当一声,二人耳畔发出巨响。后面的神仙大哥招来了闪电,左一挥手左一劈闪电,右一挥手右一劈闪电,闪电一时未绝,嗖嗖地擦身而过,落在地上雪泥翻飞,砸出深深浅浅的土坑。黄巾力士蹭蹭蹭跳将起来,二人被甩得东颠西倒。黄巾力士是符箓变出来的,既然这回符箓没变成火,那他本身就怕火了,眼下他一步三窜,速度虽然加快,但已是疲于奔命。
玉玲珑高声大叫:
“嘿!老不死的留下那个小妞。”
“老不死的留下小妞!”几个混混跟他喊道。
“不然明年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明年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鼓噪撩得神仙大哥兴起,手上变出一张弓来,凭空捞着一道闪电,搭在弓上,奋力射出,将黄巾力士一箭穿颈而过,身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神仙大哥狂笑:
“弟兄们,看你们的本事了,谁先抢到美人大哥我先赏赐谁!”
黄巾力士踉踉跄跄,怀抱着的缪姝鸿被抛出,当空摔下,灵渊子大叫一声:
“老婆子救人!”
他跃到地面,对着黄巾力士背脊猛击一掌,黄巾力士带着一团火翻滚进树林,熊熊山火烧了起来。
玉玲珑大呼:
“乖乖隆嘀咚,大哥,烧到美人了!”
“哎呀!失策,快进去抢了美人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老妪婆跳出去接住了缪姝鸿,不想却给猛烈翻滚的黄巾力士撞到,落地时重重地磕在岩石上,一时间动弹不得,松开手,任由缪姝鸿压在自己身上。
恶人就在身后,灵渊子不敢大意,迅速从身上扣下一片闪闪发光的物什,念了一声咒语,把拂尘舞动,将那物什拍在自己背后,口衔拂尘,一手一个揽起两个都不能动弹的女流,借光遁逃出火海。
火势越来越大,满山噼啪作响。玉玲珑傻了眼,不敢走进火海。神仙大哥见状,也只得匆匆行雨浇灭大火,待他率众走入山林,看到四周满是焦土灰烬,到处一片惨白,见不到半点活人的影子。
他乃跳上半空,极目四望,偌大一个林子,再也看不到灵渊子等人踪迹。
正在这时,天空忽然层云密布,那些云与平日所见不同,成波成条,紧紧挨挤,神仙大哥激灵灵地冲地面上叫喊:
“地裂了——”
他的话音刚落,山里地动山摇,地面呼啦啦地裂开了一道豁口,阴风喷涌回旋,玉玲珑几个逃避不及,全部掉进豁口,随着地面一阵起伏收缩,豁口被扭得麻花似的。
玉玲珑一众色中恶鬼,就此殒命。
地上又平复如常。
“花了老子大半天功夫,连那女子长的什么样都没见到,真他妈的白费劲!”神仙大哥瞥一眼深沟,自言自语,“死了也罢,没来由让他下次又再戏弄老子。”云团一卷,自往清凉山去了。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其实山崩地裂却是灵渊子的宝贝引出来的。他的宝贝正是让他得以使出光遁逃脱劫难的闪闪发光的物什。这个物什也正是被齐天大圣打碎的玉镜台幻变过来的鱼鳞一样的东西。
他原乃是凌霄宝殿里的镜仙,被贬下凡间,与这玉镜台有很大的关系。
然而玉鳞既然幻发了光遁救了他,为什么又要引来山崩地裂埋葬他?当时我是非常不解,一度觉得上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开玩笑。
惩罚继续,我忽然眼前乌黑,猛地一阵沉坠,未几悬空而停,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灵渊子,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