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跑了几圈又回到二层洗去尘汗与萎靡后,夏恩前倾着身子倚靠在瞭望台的护栏上无聊地打望,此时临近傍晚,隐塔只有他一个人。
奥尼恩斯在午饭之后就出了门,并且反复叮咛夏恩不要踏出院门。其实苦修士不必如此,夏恩从未对外面的荒原过分好奇,更何况在地狱行走过的经历也使得夏恩断然不会无视警告。
夏恩按照苦修士的吩咐吃过了简便的晚饭,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去院子里活动一下,以迎接成为苦修士之前的考验,这时奥尼恩斯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夏恩立马精神起来,对着他挥手并叫喊着。对于隐修会的向往让夏恩早已迫不及待了。
夏恩得到了奥尼恩斯的回应,他来到一楼。苦修士正在点亮大厅里的烛火,听见脚步声后回过身来,示意夏恩坐在木椅上稍等片刻。
长方形木桌中间摆放着几本厚重的书籍,加起来跟男孩的头差不多高度,夏恩探头看了看,发现书名大多有关于圣光的字样,封面透出古朴典雅的气息。
“嘿,夏恩,这些都是你要学习的内容。我从歌利亚那里借来的。”奥尼恩斯打趣道,“有没有一丝后悔。”说着,他走到了桌前,站在夏恩正对面。
夏恩稍显错愕。丧失了过往记忆的他对于学习大量新知识并没有排斥,只是有些惋惜下午的热身失去了意义。
“哈哈,有被吓倒吗?这的确太多了,但歌利亚说这些是必学的基础。”奥尼恩斯也有些头疼。“我理解你夏恩,男孩都讨厌无休止的课本学习。”
“不不不,埃尔西大叔说过知识是凡世间除了圣光与力气之外的第三种力量。我很愿意多掌握一种力量,用来打败恶魔。”夏恩急忙否认,语调铿锵有力。
“噢,埃尔西……”奥尼恩斯更头疼了。
“怎么了?奥尼恩斯大叔。”
“我想,关于‘知识’这种力量,你不要盲目灌注太多的期望。”奥尼恩斯说得有些心虚,“重要的是你的意志,孩子,埃尔西说的话并不一定是正确的,你要用你所经历的去判断。”
夏恩若有所思,奥尼恩斯咳了两声,接着说:“在我的安排里,关于这些书的学习虽然只是辅助作用,但也非常重要,它们将帮助你更好的理解圣光、理解这个世界,让你对圣光的掌握与运用事半功倍。”
“我明白了。”无论如何,夏恩丝毫不敢懈怠。
奥尼恩斯抬起头,从高窗扫视天际,发现皎月已经升起。“天色已晚,夏恩,主要学习的内容和考验我会在明早告诉你。明天才会正式开始修行,今晚,我就向你讲解何为圣职者、何为圣光,这很有必要。”
夏恩坐姿端正,专注地看着奥尼恩斯打开了其中一本书,翻了几页,摇摇头。“书上的过于繁琐了,记住我现在说的,孩子,然后再参照着琢磨书上的。”
酝酿了一下,奥尼恩斯开口:“当人类尚且懵懂,瑟瑟发抖于长夜,当篝火在绝望中燃起,摇曳挣扎于黑暗,明耀的光华从天而降,驱散了夜幕与恐惧。从此白昼不会骤然熄灭,黑夜不再充满恶意,圣光萦绕于世间。获得那圣洁光辉认同者被世人尊称为圣职者,他们高洁而忠贞,圣光回应他们的渴求,流淌于他们体内,成为他们守护美好的力量。”这些话语是当年尊者亚当斯教导他的,仍然历历在目。
奥尼恩斯将夏恩可能听不懂的词句在书上注释了一下,接着开始阐述圣光的本质:“圣光是一种排斥罪恶、抵御黑暗的伟大能量。它的立场更源自使用者本身,自心无疑虑,则圣光存在。”
这是奥尼恩斯首次传授知识,在夏恩心神专注的状态下,他将自己所理解的关于圣光的所有基础常识全都细细讲出,从圣职者的来历到圣光的本质,最后讲到圣职者如何运用圣光。
他从未想过自己是如此享受这个过程,直到感受到夏恩有些抵挡不住来袭的倦意后才草草结尾。意犹未尽中,奥尼恩斯在睡觉前再次提醒了夏恩明日早晨的正式修行。
圣光是一种正义的能量,得到圣光认可的人类成为圣职者。圣职者以体内的圣光强化体质,这种方法被称为“戒律”,圣职者以独特的发音控制圣光的输出与形态,形成威力巨大的法术,这种方法被称为“真言”……夏恩在床上反复咀嚼晚上所学的基础内容,在不知不觉间陷入酣睡。
夜晚是旧日的终结,而早晨是充满希冀的起点。
没等奥尼恩斯敲门唤醒,夏恩就走出房间,干劲十足。
他快速吃完简单的早饭后,奔向院子里苦修士的背影,“奥尼恩斯大叔,我来了。”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透着一丝激动。
苦修士转过身来纠正他,“是奥尼恩斯老师,夏恩,修行从你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启。”
奥尼恩斯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庄严,“我名奥尼恩斯——尊者亚当斯之徒、隐修会的一员、人世间的最后一位苦修士,在此对你进行考验。”
“明白,奥尼恩斯老师。”夏恩挺胸抬头,握紧双拳,回答道。
在此之前,奥尼恩斯还有一点需要夏恩了解清楚,“隐修会是属于苦修士的松散集会。我们生于凡世,追寻心中的崇高之志并因此聚集;我们隐于凡世,冥思圣光之道并追寻圣光与凡体的天人合一;我们立于凡世,奉献自己的一切以守护人间安宁。夏恩,准备好加入我们了吗?”
“我一定会通过考验,加入隐修会!”夏恩的斗志被激励至顶峰。
奥尼恩斯伸出一只手,“记得昨晚我叫你将亚当斯老师的木十字项链带在身上吗?”
夏恩有些疑惑,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木十字架项链放在眼前的手心上。
“那么,现在,”奥尼恩斯将项链随意地缠绕在左手手腕,“夺走它。这就是考验。”
夏恩哑然。他下意识的去抢夺,却不料两手先后扑了空。夏恩急得一蹬脚扑向奥尼恩斯的左手臂,却被奥尼恩斯灵巧闪过,于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两只手撑在粗糙的地面上,很是吃痛。
奥尼恩斯淡然的面对着翻过身来痛得呲牙的夏恩,“在考验进行中,我会教导你圣光的修行,以及如何磨练出坚韧的意志。这是通过考验最重要的。”
也是我最擅长的。他在心里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