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元和贝盛打了个招呼,连连夸赞:“没想到贝兄弟的爷爷如此精通卜算。真是帮了大忙了,万分感谢。”
贝盛猜想夏启元必然等不及要去办事了,便和爷爷比划着,告诉他自己要和这个叫夏启元的出去一趟,药在壶里,文火熬着,别忘了一个小时后倒出来喝。爷爷表示知道。
“爷爷原本能说话吗?”夏启元问。
“从我记事起就不能说话了。爷爷说我出生不久,他生了一场大病,差点送了命。病消后,留下了后遗症,除了不会说话,还会不时发作,发作的时候神散力竭。所以常年离不开药物。”
夏启元看看贝盛,点点头,只说:“现在得劳烦贝兄弟带我去一趟了。找人。”
夏启元收好东西,和贝盛出门。爷爷给出的方向是西村北郊外田野三里之地。那么,应该就是那书疯子褚镜独自结庐苦读的所在了。夏启元听说去的地方是别人家里,为表尊重,他只运功瞬移到西村北郊,剩下的两三里地他们两人走着去。
“到了。前面就是褚镜的草庐了。”贝盛低下声说,“这个褚镜人称‘书疯子’,是西村主姓褚姓的一个旁支里的第二子,生性古怪,好高骛远。曾经年少成名,带着‘神童’名头进过帝国京都的通天书院读书修炼,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中途退出回到西村。之后便自结草庐,独居在此,并放话要参透天地玄机。”
“草庐里住的竟是这样的人。按你这样说,这位褚镜修炼等级应该很高了吧。”夏启元惊讶道。
贝盛笑着摇摇手:“也许吧,但是好像都是理论上的,手脚上一点武功也没有,跟我一样,是个连元气都不会的废物啊。所以,他家里人都不喜欢他,听说连他老婆都看不起他。”
夏启元更为惊讶,不知该说什么。
贝盛心里并不轻视那位褚镜,反而觉得他和褚镜在某些方面是同一类人。这是贝盛一贯的想法,但说出来可能会被人当作自夸的说辞,所以他也就从来不说。
草庐到了,贝盛在篱墙外喊了几声“褚先生”,出来一个竹冠布袍的中年人,看上去三十开外,像个乡下教书先生。
贝盛为两人引见过后,夏启元问褚镜,他家是否有食草的生灵。
褚镜为人不太热情,是因为和贝盛有点交情才卖他面子。褚镜回答说:“只养几只羊。就在后院。”
“还请允许我去后院一观。”夏启元请求道。
“自便。”
竟然是来找羊的。想买去吃的?还是要弄去当坐骑?书疯子养了什么不得了的羊吗?没听说啊。贝盛万分疑惑。
褚镜也被弄得莫名其妙。
贝、褚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还是不见夏启元出来。想到周刚才冲向后院的急切模样,贝盛好奇心又压不住了。他提议一起去羊圈看看。褚镜也同意。
贝、褚二人来到后院,只见夏启元抱着一只羊在说话。奇怪的是,那只羊好像听得懂他的话,不停发出叫声,还不住地流眼泪。
“和羊说话,让羊流泪。真是奇了!”贝盛感叹道。
“这只羊我养了也有段时日了,从没发现有什么通灵异样之处啊。这是怎么回事?”褚镜非常纳闷。
那羊不止流泪,还点头来着。
“不要啊!不要死……这是为什么?!”夏启元突然情绪失控般地大吼起来。
那羊在他的吼声中瘫软在地上,抽搐着渐渐没了声响。它的眼睛还大大地睁着,任眼泪渐渐干涸。
这羊怎么说死就死了?贝盛惊得大张着嘴巴。
褚镜低声问贝盛:“这人来这是要做什么?”
贝盛只知道夏启元说要找人,却不知道他究竟找谁,原来不是找褚镜这书疯子啊。
通灵。猝死。褚镜反复想着这些特征,忽然灵光一闪,大呼一声,转身往前屋跑去。
夏启元逐渐冷静下来,他抱起那头死去的羊,静立在原处。半晌,他开口说:“我是来找她的。不是来找羊的。是找在这羊躯体里的元神。”他的声音变得哽咽,“只是,现在她又消失了。”
“元……元神……”贝盛呆住了,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