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勒自从被玄灵气走后,一直躲在屋子里生闷气,就连云晕几次三番过来,他都闭门不见。
小厮纳闷地说道“云姑娘,主子身体不适,您还是过些时日再过来吧”
云晕担忧地朝内殿看了一眼,一语不发地走了。
这主子以往最是喜欢找云姑娘的,除了找那位比试,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云姑娘在一起,如今云姑娘亲自找来,主子竟闭门不见,这让小厮心中疑惑不已,莫非是在那位那里受了刺激,可是那位早已失去灵力形同废人,她根本打不过主子。
小厮越想越烦乱,这事就如乱缠在一起的藤蔓,解不开,剪不断,却又扰人心绪,他最终不再想了,主子最后的决定还是照办即可。
司徒勒在房内烦躁地渡着步,眉宇一直紧锁,他觉得玄灵就是太犟了,可他又不想让玄灵受轮回之苦。
“主子,云姑娘刚才找您”小厮在门外小心翼翼地说道
司徒勒正是烦躁之时,不厌烦地说道“滚”
小厮心肝一颤,主子和云姑娘竟也闹了别扭,在他印象中,主子和云姑娘从未有过任何矛盾,即使有,每次都是主子低头认错,想不到那位竟把主子气成如此模样,小厮吓得连滚带爬地走了,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惹怒主子。
“这不是咱圣域大名鼎鼎的云晕吗!”张瀛凉靠在竹竿上懒懒地说道
“让开”云晕的语气颇为凌厉
“怎么,攀上了高枝就忘了我这个旧主”
云晕凌厉的眼风扫了他一眼,掌中的灵力积聚。
张瀛凉似看出了她的意图,嘴角笑了笑,眼中却未有丝毫笑意,反而冷得冻人“我不许你动她”
云晕掌中的灵力消失了,莹白的指尖撑着下颚,歪头道“咱们以前的共同目的不是为了折磨她吗”
张瀛凉瞬间掐住了云晕的脖子,如铁拑一般将她固定在了竹竿上,俊美的脸上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神情严肃地在她耳边低语“我看见你欺负她,心里真的很不舒服”仿佛情人般的亲昵,语气却冷得冻人。
云晕一双美眸看着他,脸色通红,似要窒息而死。
张瀛凉松了手,云晕立马跌坐在地,痛苦地咳嗽着,眼角沁出了泪花,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紧握双拳,神色满是不甘,欠债还钱,欠人偿命,本就天经地义,自己有什么错,云晕的眼中满是疯狂之色,沾满泥土的白衣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然而周身凌厉的气势却也让人不敢小嘘。
抬眼间张瀛凉早已消失在了原地,云晕站起来收敛了周身恐怖的气息,施了清净决,白衣纤尘不染,她又是那众人口中待人接物温和有礼之人。
云掌教回到殿中越想越不甘,茶杯哐当一声被甩在地上,丫鬟们噤若寒蝉,指节捏的咯吱作响。
下一秒,云掌教出现在了司徒勒房中。
司徒勒正坐在椅子上,双手扶额,不知在想什么,连云掌教出现,他都没发觉,周围一片狼藉
“司徒勒”云掌教不悦地皱起眉头。
司徒勒方才下意识地看向出声之人。“云掌教”
“我欲把云晕嫁给你,你可乐意”
司徒勒一听,身子晃了晃,一时间竞未曾开口,他说不清,心中是何感受,明明是自己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真的要实现时,心却钝钝地疼。
云掌教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他这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怕是高兴不知如何说话了,云掌教未免夜长梦多“明天就是好日子,宜嫁娶”
“可是爷爷那里还未曾通知”
“想来大长老若知道你娶得是未来的圣女,定会为你高兴的”云掌教拍了拍司徒勒的肩膀,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明天是有点仓促了,但你俩早成事,我也心底放心了”
司徒勒正要说什么时,云掌教已消失了。
司徒勒和云晕结成道侣之事似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圣域每一个角落,和玄灵失去灵力回圣域的落寞不同,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长年清冷的圣域,一时间张灯结彩,内外门弟子脸上个个喜笑颜开,喜帖瞬间飞向了四面八方。
各路仙家道派连夜准备贺礼,圣域上空仙剑的光芒五颜六色,云峰更是门庭若市。
玄灵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一角,双手托腮,望着碧空如洗的天空,几朵白云悠悠地飘过,她的眼神寂静空洞,破旧的蓝色衣袍随风摆舞。
在她身后出现的风掌教看着这一幕,心中空荡荡的,但有些话不得不说,他斟酌了许久,最终化为了一声哀叹,夹杂着三分哀伤,三分落寞,三分不忍,还有一分不得已而为之。
玄灵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风掌教”
风掌教一掀衣袍也坐在了玄灵旁边“凡尘俗世之人羡慕修真者无拘无束,可谁又能真正得到自由”
玄灵伸手接住了风吹来的雪花,冰凉的雪花在炽热的掌心中化为了一滩雪水,从指缝间滴滴地流淌了下去“半生繁华,半生潦倒,向来由不得自己”
天空中时有瑞鹤啼鸣几声,绚烂的礼花肆意地在高空绽放着自己的美,一派喜庆祥和。
“玄灵,你杀了魔域离护法,如今,魔域来信了,要你过去……赔罪”最后两字念得极轻,似经过了深思熟虑。
玄灵深深地看了眼风掌教,眼里有说不出的悲伤,片刻后化为了平淡“玄灵明白该怎么做了”言罢,又呆呆地看向了天空,碧蓝的天澄净如一波碧泉,让人心之向往。
“你……还有何愿望”
“我想换一件白衣,干干净净地走”
“好”一阵灵力涌动,玄灵破旧的衣袍变成了崭新的白衣。风掌教也消失在了原地。
玄灵的眼角沁出了一抹泪花,她对着碧天殿的方向深深地跪下来“弟子不肖,有愧师傅教养之恩”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为保圣域千年基业,千年名声,她唯有一死,方能解脱。
前方丝竹悦耳之声传来,众人纷纷赞美天造地设一对,玄灵动了动僵硬的双腿,勉力站了起来,远远看着喜气洋洋的大殿,最卑贱不过感情,最凉薄不过人心,嘴角缓缓溢出了血迹,星眸里的神彩已然消失,向着雪地倒去,隔着水雾朦胧的双眼,她好似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灵儿,这世间之事唯有生死方为大事,不论遇到何种困难,都不可自杀来了却余生”
灵儿疑惑地歪着脑袋“知道了,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