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下坠地女子口中说道“知道了”那师傅二字终究是未能说出口。
玄灵的身体散为一片片雪花,化为了圣雪,守护圣域。
风掌教正在窗前写着一封给魔域的信“玄灵,灵息外泄,不治身亡”白纸黑字,分外显眼。
窗外飘飞的雪花,打乱了他的笔伐,风掌教失神地看着窗外,一大滴墨汁从笔尖颤巍巍地落下,晕染了一大片字迹。
众仙家道友诧异地看着天上飘飞的雪花。
“女娃子”火掌教以往笑呵呵地脸上是说不出的落寞
“这世间总归是讲究因果循环,鲜血需要人命来偿”云晕温柔的脸上带着一丝疯狂的意味,似癫似魔。
内外门弟子喜气的脸上,神情均是严肃落寞。
火凛不知所以看着众位师兄脸上的哀伤,火絮以往爱闹腾的性子也沉默不语,这场莫名的雪花似乎令天地间静止了。
内外门弟子皆对着飘飞的雪花,单膝跪地“圣雪光辉,生生不息”
“圣雪光辉,生生不息”
“圣雪光辉,生生不息”
“圣雪光辉,生生不息”
……
飘飞的雪花沾染到了火凛的眼睫上,他眨了眨,便滴落到了地上。火凛的心中染上不知名的哀愁,他的血滚烫的火热,心却好似刀割般难受,疼得他攥紧了胸前的衣服,眼一黑,昏了过去。
司徒勒在房内焦躁不安,他已下定决心,自己不能娶云晕,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玄灵饱受轮回之苦,他要娶玄灵,此生虽无法给云晕名正言顺的身份,但他会竭力爱护云晕,至于玄灵则是给她一个身份让她不必受轮回之苦。
他又忽觉不妥,自己还是再给玄灵一个孩子吧,自己无法陪在他身边,就让孩子陪陪她,算了,自己还是多抽空看看她们母子,毕竟若是被人欺负了,以玄灵的性格,定不会咬牙吞气,受苦的还是她自己,算了,自己还是把她们母子接回身边,日日爱护吧,毕竟万一自己没去看她们母子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司徒勒多日来的烦恼迎刃而解,他决定和云晕说清楚。
门外的雪花却止住了他的脚步,神采奕奕的双眸顿时失去了色泽,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飞舞的雪花,他飞也似的奔向了玄灵的住处。
他的双手越握越紧,心脏紧张地砰砰直跳,屏了呼吸,双手颤抖地推门而入。
他的衣服上皆落满了雪花,整个人就似一个雪人,他的心似已被冻住,无法跳动,他眨了眨了眼睫,眼中缓缓地流出了一行清泪。
他想放声大喊大叫,喉咙却干涸的要命,一把名为玄灵的刀在最软最疼得地方翻江倒海。
心中有什么东西好像要破土而出,司徒勒只觉眼前到处是玄灵的身影,有的漠然,有的无所谓,有的好奇,有的怜悯,只有最后一个身影透着清冷的光辉,回头笑着看了他一眼,仿若春华乍现,纵然转瞬即逝,却美得令人为之生死不顾,在日光下渐渐变得透明。
“不”司徒勒嘶吼着,伴随的是一大口鲜血的吐出,斑驳的撒在青石地板上,触目惊心的血和圣洁的雪像缠绕在一起的藤蔓,无法分开。
他的记忆一向很清楚,明明白白记得所有事,他记得初见玄灵时,仿若见到了小仙女,即使小仙女很冷淡,他却很是欢喜,只是什么时候,他和玄灵走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即使每次都被打得很惨,他还是想要见她,他明明是爱云晕的,为何脑海中每时每刻想起得都是玄灵的音容笑貌。
司徒勒再一次吐出了鲜血,眼中留下了血泪,他太痛了,似有一双大手紧紧扼住他的喉咙,痛的无法呼吸。
正在禁室闭关的大长老,忽地睁开了双眼,消失了。
大长老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子,他第一次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后悔。
“爷爷,太……痛……了”司徒勒耳中也开始流血,好似一个血人。
大长老不忍地施了个昏睡决“睡一觉就好了”,威严的声音中充满着后悔。
司徒勒自半夜中醒来,他时而清醒地望着窗外皎皎明月,时而又痛又恨的尖叫着“玄灵,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主子,那位已经魂归于天了”小厮跪地,不敢直视司徒勒扭曲到极致的脸。
司徒勒忽得揪紧胸前的衣服,嘴里直呼着“痛,痛,痛”,他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长剑,对着心口狠狠地扎了去。
大长老凭空出现,灵力一挥长剑被甩了出去,然而血却从心口涓涓地流了出来,浸透了白色的寝衣,司徒勒嘴角无甚血色,“爷爷,这样我就不痛了”
大长老眼中的水色,渐渐弥漫着眼眶,他已失去了爱子,如今,就连爱孙也要离他而去。他觉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大长老灵力一挥,司徒勒再次昏迷了,心口的血洞竞奇迹般的复原。
“再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准进来,否则格杀勿论,包括你”
小厮战战兢兢地磕着头“诺”,言罢双腿打颤地退了出去。
此时退出门外的小厮舌头感到一阵锐利的疼痛,他惨叫一声,嘴角流出缓缓的血迹,此生,再也无法言语。小厮的眼中流出了清泪,他的双拳紧紧的握紧,脸上是愤怒不甘的神色。
大长老悔恨地坐在司徒勒的床边“你父亲惨死于仙魔大战,徒留小儿你在我身边,日日夜夜哄我开心,我知天命难违,还是替你算了一卦,知晓你情劫难渡,终会为玄灵丢了性命,我不惜逆天改命,将你和云晕的情丝连在一起,怎料兜兜转转,却还是回到了原地,终为那人丢了命”
大长老神色痛苦地捂着脸,指缝间的泪水,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威严的眸子埋藏着苦涩的痛楚。
“爷爷,定会替你找到活血草”
在这漫长凄冷的夜中,司徒勒梦见了往事,他又去找玄灵挑战了,他被打得很惨,此刻龇牙咧嘴的任由云晕替她上药,意气风发的眉眼中满是少年人的不甘。
“司徒勒,你别去找那人了”云晕不忍地替他上药,,眼中的关切甚浓
司徒勒转身握住了云晕的手,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云晕,我是男人,不能让她一辈子欺负”
……
云晕莹白如玉的指腹摩挲着一片雪花,嘴角擒着一抹笑意,白衣翩飞,眼中好似有万千光华流转“尘弟,她去陪你了”
她也曾是笑容温柔干净,澄澈明净的女子,终是为了报仇,沾满了鲜血,踩着累累白骨,爬到了如今的地位。
她曾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如今,这天下再无一人敢轻视她,云晕笑得畅怀,笑得眼中泛起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