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茂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后,看着笑得畅怀的云晕,眼中的疯狂与黑暗在蔓延滋生。
“我这处小地方,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屈尊降贵来这小破庙”云晕笑吟吟地说着
“即将登上圣女之位与大长老宝贝孙子结为道侣,您可是前途不可限量,想必,您那枉死的弟弟也会为此感到开心”
白羽茂站着的地方赫然被烧出了一个大洞,云晕吹了吹指尖的灵火,眼中的威胁不言而喻“我一向不喜别人谈论我那弟弟”
白羽茂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微笑“打着报仇的幌子,做得的却是丧尽天良之事,想必你那弟弟泉下有知,也会羞愤”
“你什么意思”云晕声音中透出一股冷戾。
“我那师姐表面上冷冷清清,好似万事都漠不关心,实则她比谁都懂感恩。”
云晕不屑地冷哼一声“若当真如此,她怎会对我弟弟如此冷心冷肠,就连死都不让他安生”
白羽茂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是啊,你可知若不是她如此冷心,你那弟弟化为圣雪后连投胎都做不到”
“门中弟子皆羡慕她从小万众瞩目,从小就是圣女的人选,皆道她生了个好命,可是圣女又岂是那么容易当得”
白羽茂的眼中飙出了泪水“师傅从小对她严苛,每次都是负伤而归,七情六欲对她而言就是奢望,她不能懂情,不能懂爱,圣女不能为情爱乱了修行,她这几百年来活成了师傅想要的样子,无情无义,无坚不摧,将最深的感情压抑在心底”
白羽茂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可是你们呢,一个让她伤了心,一个要了她的命”眼神凌厉地看向了云晕
“当初你那弟弟为她而死,你无所顾忌的质问,辱骂,你有什么资格”白羽茂这话说得及其重。
“你们只会肆无忌惮地将所有过错,怒火发泄在她身上,谁又顾忌过她的感受”
白羽茂眼中的泪水带着一抹苦涩酸楚“你弟弟死的那天,你藐视尊卑法度肆意辱骂,足够你死千万次,若不是师姐开口,你以为自己仅仅是淋了一场大雨那么简单吗!你以为三天三夜的高烧,是你自己扛过来的吗!若不是师姐替你敷药,你早死在了那个雨夜”
“说着冠冕堂皇的借口,拿着最锋利的刀,伤害着最无辜的人,你才是最该—死—的—人”
“若不是她杀了尘弟,一切都会不一样”云晕痛苦地捂着脑袋,朝着白羽茂尖声大喊“是她杀了尘弟,是她的错,是她的错”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她越喊越觉得心慌。
“一入混战者,生死不论,生死不论”白羽茂在云晕的耳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生死不论”云晕低头喃喃自语,忽地抬起头来,疯狂地说道“是她的错,是她的错,你休想扰乱我的道心”云晕此刻没有半分澄澈明净的样子,眼角眉梢俱是疯狂的狠戾,地板上被抓出了深深的爪印,指甲断裂似带着一抹血迹。
白羽茂似乎还嫌云晕此刻不够惨,继续往她的伤口撒盐,“若不是师姐每十年去试炼之地寻找草药,替你弟弟弥补灵魂,你以为她为何请求出远门,回来后差点魂飞魄散“
云晕跌坐于地,抓着他的裤脚“为何”声音泣出了血泪,这两个字是她罪孽的开始。
白羽茂屈尊降贵地蹲下身,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扳开,报复性地在她耳边说道“试炼之地,妖兽成群,植株成精,遍地都是她的血,她体内的寒气压抑不住,身子痛得蜷缩在一起,嘴里直呼,不是我的错。那血流得到处都是,如今试炼之地里的魂息草旁,还有一大滩血迹未曾干”
云晕恶狠狠地盯着白羽茂“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她的道心已破,此生此世再也无法得道,歇斯底里地吼着,手指越握越紧,恨了半生,原来都是错的。
“若不是你把消息透漏给魔域,引狼入室,师姐怎会在取火灵芝的路上遇袭,怎会灵力尽失成为人人辱骂的废物,又怎会……又怎会……被逼迫自净而死,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白羽茂带着无穷无尽的恨意看向了云晕
“我要你每一天每一夜都活在无尽的悔恨中,是你亲手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你亲手断了你弟弟生的希望”
白羽茂将还未修护好的灵魂碎片甩在了云晕的身旁,碎片已因主人的离世暗淡无光,已有了分崩离息之态。
云晕的灵力一直维持着,可那碎片没有魂息草和主人血的滋养,再次化为了圣雪,再没一丝一毫可修复的可能性了。
“是她说已死之人,不必救”否则我怎么会,怎么舍得让她死。
玄灵不止是云尘的梦,亦是她的梦,是她心中志高无上的神。
“若说她会救,你信吗”
云晕悔恨地想着,她大抵是不会信的,她只会想着,这不过是玄灵道貌岸然的借口,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向惯会玩弄人心,她想那时自己大概只会变本加厉地出言讽刺,这世上最无辜之人。
白羽茂轻蔑地撇了她一眼,施了个清净决走了,他不想把这污秽带到圣雪之地,脏了玄灵的眼。
窗外的雪花还在飞舞着,飘飘洒洒,她一向不爱花草树木,只因那人喜爱梅花,她的窗前种了梅树,在枝头灿烂的绽放着,那一片红,让她的世界都染上了血色。
蓦然回首,山河永寂。
仙家道友均坐在宴席上,交头接耳,这一场大雪初时很是让他们诧异,如今纷纷都在讨论这司徒勒和云晕这天造地设的璧人。
大长老出现在了场中央“各位仙家道友,圣域出了点事,辛苦各位了,所有礼品会尽数退回,另外会赠送灵草丹送予各位”
本来还一脸不愉的众人,听到最后一句话,皆面带笑意地退下了。
这场结婚,匆匆开始,匆匆落幕。
圣域随后昭告天下,司徒勒陷入昏迷,云晕闭关
从圣域回来的人,俱是面带笑意,至于他们此前交口称赞的司徒勒和云晕,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至于他们何时能醒,何时出关,俱不在他们的关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