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质分离第一层结束，下一个谁来？”
橙光从无意识状态苏醒，视力系统很快恢复，其余三位正筛选中，一看小橙恢复速度如此喜人，都指了指：“还是它。”
投票机制在它们的公正观念里是合理的，小橙再次失去了意识......
距离喷流中心最近的一处隐形基地，B230终于被送回车位了，但这不算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零和设置的超高数值正等着它。
提高防护和系统反应能力，增强影像处理以及信息反馈的准确度，以及速度......这些都在高能量的补充基础上一并进行。
就像身体在兴奋状态下训练一样，只要系统能受得住，高强度的行为记忆会牢牢记住这些模拟，然后在短期内变强。
长白草远程监控着这一进度，虽然B230是特殊能量驱动，但他不知道零和给的能量是什么性质，万一炸了，好歹不会威胁到他的性命......
当然，B230能顺利渡过是最好不过了。
他一边盯着监控，一边盯着缓慢上升的数值，突然，监控里出现零和的面容，长白草的身体轻微地地往后一噔，他闭上眼舒了口气。
“吓我一跳。”
“先等一下。”他打了个招呼，便回身朝B230走去。
长白草见他行为，料到他要做什么，立即急切叮嘱：“开关旁边有个推扭，缓慢推到底后再关......”
没说完，数值已经灭了，像被雷劈停了似的，长白草那叫一个心疼：“你把它从工位上一脚踢飞得了，要提高也是你，现在停下也是你，到底要作何事？”
黑石老人听见长白草难得上升的语调，探出脑袋关切地望了望，被长白草劝回：“没事没事。”
零和的身形已经闪现在大厅，他迈着大长腿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真空盒，往实验台上一放：“我需要看资料。”
长白草注意到这个东西，诧异道：“你去北域了？”
零和点头。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
“我穿了件衣服。”
长白草笑了笑：“你要是能把在北域的低调带到我这里该多好，这是什么东西？”他拿起来观察了一番，氤氲的闪状电能在盒子里随机组合，而后散开，像无数个开合的爪子......
“已经分解过了，你见过这种能量吗？”零和问。
长白草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分解的？”
“这不难，你且说见没见过，或者打开资料库给我自己找。”他的耐心正在下降。
长白草摇了摇头：“分离得太过了，已经到分无可分的地步，我们的技术有限，即便有资料，这样也找不出来的。”
零和皱了皱眉，他一手握住盒壁，将小爪子合并成新的形状：“可否？”
长白草讶然地摇头。
他接着往上合：“这样可否？”
长白草继续摇头。
直到往上合并五个层级，才找到了资料库里吻合的记录：球状闪电，使用者，千面组织。
可怜的小橙，白白晕了五次。
零和面罩之下抿了抿唇，低声说：“是我高估了你们。”
他松手，真空盒内立即还原成刚才的小爪，那些只是虚拟影像，并不是实际合成。
“你能看见能量的层级？”长白草立即意识到这一问题，“在你眼里，我们有鼻子眼睛吗？”
“有，取决于我想看什么。”
长白草认命地调开资料：“这种异能来自于一种红曜石，一般出现在老矿附近，市面上无人交易。”
“垄断。”
长白草哟了一声：“你还知道垄断？”
零和一个眼神回应他，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次没有了闵未做挡箭牌，长白草立即恢复认真，说道：“你作为恶魔之石，没与千面人交过手吗？这是他们独有的异能，我都看得出来。”
零和转过身：“老矿在何处？”
“不知，老矿是口口相传的名字，没人知道这地界的具体位置，你是要寻他们的据点？”长白草还是冰雪聪明的：“千面人对你恨之入骨，冒然去寻很危险。”
零和自然知道危险，他目前还不想显露自己的踪迹，但多次感召，他都无法获取双尾蝎的回应，北域所有不正常的建筑他都探查过了，沿街他也听到不少小道消息，双尾蝎在北域恶名不亚于他，能被捕也激起了不小的水花，只有千面组织亲自关押这一个可能性。
“能捕双尾蝎，你认为会关在何处？”他直截了当地向长白草索要建议。
长白草一惊，这家伙许久没来，他以为是零和的缘故终于不再生惹是非，却没想是遇到了事故：“没B230拖后腿，什么人能捕到它？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种能量，它抵御不了。”零和看了一眼真空盒，没有理会这诸多问题，只淡淡道：“我的时间不多，请你仔细想想。”
长白草：“这么说吧！我没出过视界屏障，还真不知道，但是，”他调开一台设备：“这是我给它做的记录表，主要是防止它记忆出差错，毁坏我这里的东西。”
零和上前，看一眼便明了：“有影像记录。”
“是，只在危险时打开，也不算我侵它隐私，它经常不记得自己如何受伤，把我当作伤它之人。”长白草一边解释，一边将他拦住。
“不差这几分钟，不要入侵，我来调。”
他这小庙，容不下这尊大佛的折腾，每次篡改和入侵都让他十分头疼。
零和安静地往后退了一步，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声：“谢谢。”
长白草点了点头：“你比它懂礼貌，有了，最新的。”
果然，记录表里有一段三分钟的画面，是双尾蝎闪避动态捕网的过程，这个捕网并无特殊，但正如长白草分析的那样，临江路附近是天然捕网，千面组织的异能哪儿哪儿都是，双尾蝎突然无法行动，被捕网包住，但从影像来看，它的系统并没有马上熄停。
相反，它动用了一切感应能量去记录一路上的情况，黑暗中，环境的轮廓并不模糊，接近终点，它的能量终于无法调用，才中断了记录。
“好像不是老矿，老矿和我们这里一样是无人区，这附近的生命体非常多，不合理。”长白草分析。
“你们不是人么？”零和看完，心里大概有了数，他欲离开，转身时，头也不回地指了指真空盒：“把这部分能量给B230加进去。”
长白草了然，他不禁感慨：B230接下来没好日子过了。
——
帝国处，高枫快步走回行政楼，自从闵未的机甲不在，要跟他说句话真的很废腿。
刚出机甲基地，酒馆附近熙熙攘攘，黑压压聚集了不少人，他立即变了方向，前去查看。
只见他手下两个便衣也掺和其中，还有一些怒气冲冲的北域人，虽不敢在此地生事，现在也闹起来了，他扒拉人群：“怎么回事？都散开！”
便衣看见高枫，费力地凑过来小声汇报：“北域抓了我们的人。”
“什么？！”诧异之下，他毫不犹豫地往人群中间挤去，帝国方参与闹事的几乎都是便衣军人，穿着整齐，北域的人大多衣衫不整，源头就出在几个军人揪住了北域人不放，想将人带回审问，酒馆附近属于“各不管”，现场自然不怕事，还有的现出了异能，想大干一场。
高枫看这形势，拿出了闵未之前丢下的队长圆牌，他一直没有上缴带在身边，大声说：“所有帝国的人，我不管你隶属哪一军，先停手！”他嗓门大，这一吼，一大半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其他人，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他走到双方制衡的那拨人周围，看了看被扣在地上的北域人，一个个黢黑，这年头也没什么太阳，只可能是能量辐射给人皮肤刺激成这样的。
他朝自己人叮嘱：“要问什么，直接问吧！带回去也未必有用。”
那几个年轻的小伙见到高枫，并不脸生，他来回机甲大楼这么多次，照面总是打过：“高队长，西北塔楼四个哨位都没有回去，我们哥儿几个出来打探，在酒馆听他们鬼鬼祟祟讨论，没听错的话，就是被他们弄去北域了！”
高枫皱了皱眉：“西北塔楼四个哨位？怎么这么多？”他当年放哨的时候就跟闵未俩人站一宿，不过这个哨位确实是所有塔楼最重要，也是最危险的。
他厉声：“出了事第一时间上报，谁允许你们私自行动的？”
“我们想抓住人，再带回去一并上报，不然这波走了，再想打探就迟了！”其中一位解释道。
高枫的责令点到为止，他看了看身周将他团团围住的怪人，冷笑了一声：“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们事情干完，就不会再来了，对吧？”他凑到那张黢黑的大脸上。
那人标志性地哼道：“我大黑胖子来这儿千把回了，即便是干了事，酒照喝不误！”
“那你就是承认抓了人？”
“你们的人，打着所谓维稳的旗号，在北域滥杀无辜，小心着点吧！”胖子凑近，一脸阴鸷：“这事才刚开始呢！”说罢，这群人疯癫地狂笑起来。
高枫也跟着笑，笑着笑着，表情戛然而止，他抬起腿一膝盖顶在黑胖子的胃部：“人带哪儿去了？说！”黑胖子作为一个变异人，虚胖是认真的，此时疼得面容扭曲起来：“千...千面人...不会让他们好过！”
高枫看这势头，僵持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挥了挥手：“放了，跟我回军署。”
酒馆门紧闭，无论外面闹多大动静，老板睡得香甜。
同样睡得香甜的，还有闵未。
高枫第一时间向军处汇报情况后，任务便批准了，他将那四位队员的照片在面板上调出，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在门前站了一会儿。
原本没打算敲门，门却打开了，里头传来闵未的声音：“进来吧！我看你半天了。”
闵未穿衣，他休息了一阵，精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怎么了这一身全副武装，又有任务？”
高枫面露愁容，他坐下不说话，闵未笑了他一声：“没我你害怕了不成？这什么表情！”
“我觉得不对劲。”
“这次什么任务？我帮你分析分析。”
高枫摇了摇头：“也许是我想岔了，没事，你好好休息，这次我带队就行，只是初探，很快就回了。”
“探什么？我们探得还不够么？再被特级兵劝退一次？”
高枫听见这三个字，突然严肃道：“小未，我准备告诉你来着，小元查到一些东西，他现在几乎能证明所谓的特级兵是一个新物种，它们很强，你最好少跟它们来往，而且有件事我也没跟他们说，五位特级兵只是我们见到的，还有没见到的，穿你机甲那位，就不在帝国的记录里，不得不防。”
提起这个，闵未原本已经卸下的记忆又回来了，这些事情扰得他混乱，其实双尾蝎在水域表现出类人情感的时候，他就怀疑过，特级兵不是简单的机器人。
他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现在已经回来了，你才该小心，注意安全，回来我们去机甲大楼找小元喝酒，对了，他能喝不？”
高枫见他有心思喝酒了，释然道：“未成年呢！小屁孩一个。”
“当年你也说我是小屁孩，你心里年龄已经埋土里了吧！”闵未扬了扬手，示意他去：“下次任务，先生应该能研究点东西出来了，到时候改机甲，全新装备，精彩呈现！”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哈哈，好！”高枫戴上头盔，走到门前，回头望了闵未一眼：“小未，让你一人留那地方，我一直挺愧疚的......”
闵未听他这扭扭捏捏的样子，忍不住想吐槽他，高枫却是十分的认真：“小未，我只想你知道，不论你做什么，我都跟你一起，不论你做什么决定。”
闵未怔了怔，露出不常有的笑容，自打入伍，高枫对他的照顾确实是从“小屁孩”等级开始，但两人熟到一定地步了，任务出了多次，彼此都有受伤的时候，从来是同甘共苦，没有说过“愧疚”二字，闵未心思敏感，他心里温暖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感觉：“大哥，你喝多了吗？有完没完？再不走你的队伍都出二里地了。”他推搡了高枫一把，才将人劝走。
这几觉休息下来，闵未一次噩梦都没做过，精力的恢复使他思路也清晰了不少，这趟北域人民对他的格外关注，与之前都不同，特别是高枫所提五位特级兵之外的这位，这人来历不明，还擅自做主地穿上了自己的盔甲，虽然看似很认真地做了自我介绍，实际上却是什么信息都没透露，作为“邪物”，他总得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不辜负这平白担上的称号。
当然，原本就没打算善罢甘休。
他收拾了一下散落的背包，锁上门，往亚父所在处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