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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溪似人已非 梦里乡音长(1)

你有一张如莲红润的脸,

酒窝最爱暴露你的笑颜;

你有一双如葱酥腻的手,

最爱抚弄你乌亮的长辫。

春风吹破了你的衣裳,

再也盛不下你活泼的肤香,

春雨撑起你黑色的雨伞,

我们欢快地走在上学的路上......

一个仲秋,太阳将近落山,一位穿着干净的头发斑白的男人,陪着一个穿着讲究的风韵犹存的妇人,沿着太阳山西的村道,慢慢走向板塘坝基。

他们一直过着比较严谨的生活,按时就餐,晚餐后散步,就算今天是搬入山里的第二天,刚恢复过来,他们就开始了习惯性的节奏,这节奏他们已坚持了二十年。

他轻轻对妻子道:“老婆,不觉过了四十年,如今这样走在故乡的路上,还真是很开心呢。”

“呵呵,你是在心里想了几十年了吧。”他的妻得意地赞赏:“其实我也想来,但要等儿子上了大学才能动,这里环境还真是好。”

虽然,这些村路都变成了水泥路,但乡村的路是没有环卫工的,而且现在村里也没什么人住了,路边的杂草便趁机来抢了许多空间。所以当他们走到金子山西板塘水库坝基尽头再返回时,他的黑皮鞋上明显沾了层灰,他妻子比较讲究,散步前会换运动鞋,而他就随意得多,往往不换鞋就会走出去。

今天是他陪妻子第一次在故乡的村路上轻松地散步,因为不知道现在的路旁有些什么状况,所以他不准妻子走到前面去。他的手里拿着条寿竹棍,一来累了可当手杖,二来遇有蛇虫可当武器。他一边散步,一边用他那对黑亮的眼睛平静地观察着路的两侧,在坝基上,还特意眺望了板塘村里。时代久远,生活已变,原来的此时,村里本应炊烟缭绕,鸭鹅沿途,牛归犬吠,但现在人们多去了城里,在村的也烧煤气,炊烟是几乎不见了。

他也观察那躺卧在面前的、沐浴在最后一抹残红下的湖面,但见晌午透彻的水面,此时已深不见底,微风起处,波光粼粼;太阳山东坝基头处,有他二O一五年种的桂花树,虽长大了许多,却实在还是远比不了原来六人合抱的母本*1......

当返回到桂庐之下时,他的妻子茹萍打电话给杨然:“杨然,卫生没搞完了没?没搞完就没搞完,等下回来我们一起搞,现在你快到公路上来,我们等你,这里太美了,太适合饭后散步了。”

杨然本是他们城里的邻居,平时关系就很亲近,有着国人勤劳善良的本性,家务事做得特别利索。她的年龄比他们也大不了多少,她老公没了后没有再嫁,现在孩子都在别的城市工作成家,也不用她带孙子外孙,正有的是时间,经如萍一说,立即响应:“讲好了噢,茹萍,我不要你们工资,反正闲着也是打牌无聊,我就当跟你们去玩,若要工资,我就不跟你去了。”

“那哪行,工资是工资,本约好了孟湘一个堂姐的,但不知怎么搞的,怎么也联联系不上。叫别人去也给工资,为什么不给你工资?你叫我良心放哪里?”茹萍的话不容反驳。

杨然就开心地跟着他们到这板塘来了。

杨然一看到他们夫妻就笑了:“全搞完了,孟湘老板的二哥在家看门。茹萍,这两天我也观察过的了,怪不得这里会出孟湘这样天仙般的人物,环境还真的是美呢。”

说得孟湘哈哈大笑:“了不得了,我在杨然嘴里竟还变成人物了。”然后就带着她们一起往村里走。越往里走,路边的桂花树就越发多起来。

“你看咱们的桂花树,长得好好哟。杨然,今年我们错过了桂花大阵,明年就可以看到了,这桂花大阵可香可好看了。”茹萍看到那越来越大的桂花树们,得意地赞道。

“哈,萍萍又变回孩子了,这是村里的桂花树,虽是我们栽,但却是大家的桂花树。”

到了桂溪边,他又介绍道:“现在我们路边的这条桂溪,是因为大桂树的原因才叫的桂溪,如果不种这些桂树,又怎么能够让她名符其实呢?”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愿村里的人都懂得珍惜。”

他们沿着村公路先找到桂溪注入水库的口子,再从口子一路沿桂溪上溯,一直走到田洞,茹萍兴致还高着,要下了公路上田埂去,说要找到源头。但天色逐渐暗了,月亮也升起来,路上连个影子都没了,孟湘就劝:“萍萍,还是明天来吧,明天我带你来捉鱼,就便就去找源头,现在天晚了,容易踩到水田里去。”

茹萍听了劝,一行人才又慢慢往回转。他们就象外地客一样了,因为天还亮时,在路上遇着一个老人带着孩子,老人让孩子叫孟湘“阿爹”时,说起孩子的父母,孟湘都不记得是谁了。

孟湘的体形保持得不错,风霜雪雨染白了他的头发,却又特别淬炼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在镜片后似乎很有神,又黑又深,好象储藏着那已失去了的全部的青春,它们和他那头斑白的头发形成了奇特的对照。

回转的村路上,桂溪正在左侧,落葭逐水,水映亮光,溪边草窝里,分明还有秋莺的私语,向来脚步较快的他的妻子,这时也慢下来:“清流平脚背,万转绕山行;亮亮照人影,潺潺闻笛声。金花随水去,莺燕逐葭鸣......怪不得写得贴切,原来这桂溪本就是这样的。”

“记性蛮不错来,能背得我的《桂溪即景》。等夜里,将它谱了曲,我们一起唱好不好?”

因为说到溪水平脚背,孟湘的思维就回到了五十多年前,他一边走,一边轻轻地说起小时候第一次在这溪水里捉鱼的故事:

那时,他还只有四岁多,他的老贞姑“嗲嗲”八十寿辰。当时还处在极端十年*2,连祭祖扫墓都禁了的,平常人家也不会操办什么寿辰庆典,而他家因其父虞书先生被打倒了,穷得连吃的都少,哪有钱为“嗲嗲”做寿,且因成份问题,更不敢为他“嗲嗲”做寿。好在他的伯父,在公社卫生院做医师的善书先生,对老贞姑的生辰依然还比较重视,前一天下午就悄悄回村给姑姑暖寿,除将一块好点的布料送给老贞姑之外,还特意带了些白沙糖、鸡蛋、茶叶和猪肉,说是姑姑大寿,妹妹们会回来,弟兄们总不能连一点脸面都不顾吧。夜饭后,善书与他阿爸虞书先生一起陪老贞姑说话。

一有空闲,老贞姑就立即给了一点白沙糖让他享受--白沙糖真甜,惹得小孟湘心想:如果嗲嗲天天做大寿就好了。

“嗲嗲”很高兴:“善儿呀,难为你还记得姑姑生日,我这就很满足了,买这么多东西,花了你多少钱?”

善书悄悄道:“姑姑,快别说这样话,如今是这样的时代,没得办法。不然,以我兄弟的本事,您老人家的八十大寿,不为您摆上几十桌,闹腾个几天几夜才罢?”

虞书谦道:“哥哥又来取笑,我哪有什么本事?有本事,就用不着姑姑跟着我过穷日子了。”

夜深时,传说中十分聪明的同族的曹兰奶奶带着孙女孟淇来了。曹兰奶奶用旧的红纸包着两块钱送给“嗲嗲”,“嗲嗲”知道这两块钱来之不易,哪里肯收,于是一个推来一个送,曹兰奶奶流下泪来:“姐姐呀,咱们谁跟谁,虽多年不敢来说话,但姐姐的大寿啦,如果不是世道变化,二十块大洋要不要封?如今我也只出得起这两块钱,姐姐可不要嫌少哦。”曹兰奶奶是“嗲嗲”堂弟云河的大妻,是村里有名的地主婆,逢会必遭斗争,轻易不敢出门,日子过得特别孤独艰难,如今过来了,便叫孟淇与孟湘一起玩,她自己与“嗲嗲”悄悄说体己话儿。

据说,曹兰奶奶本住在祠堂边最阔气的大房里,离他家很近的,因划成地主,全家就被赶往较差较偏僻的铺里去了,同时为了避嫌,两家少有往来。所以,那天晚上孟湘是第一次见到孟淇,别看孟淇穿得与他一般破烂,但脸却白净,头发也扎成两个辫子,眼睛大大的,很漂亮。因为孟淇长了他岁多,故她并不怕生,两个小家伙互相问了名字之后,似乎就是原本的老友重逢,孟湘接过“嗲嗲”用纸包着的一些白糖,叫她与自己轮流用手指粘了舔着吃,两孩子也许从未吃到过白糖,禁不住一下子就舔完了。

孟淇笑着伸了下舌头:“真甜,可惜没了,怎么办?”

孟湘:“你是不是还想吃?”

孟淇点点头:“是呀,还想吃点,可惜我们吃太快了。”

孟湘:“谁叫你这个漂亮姐姐还想吃呢,那有什么办法,我再去找我嗲嗲要啰。”

当孟湘再搞到一些白糖的时候,就全给了孟淇:“我前面吃过一次了,这次全给你。”

孟淇笑了:“孟湘弟弟你真好。我今天白天去桂溪看了,溪里有好多鱼儿,我连虾筏都备好了,明天我带你捉泥鳅吧,你在桂溪塘口等我。”

“什么桂溪?我不知道在哪里。”

“你连桂溪都不知道?真是了,桂溪就在村子前面,离你家比我家还近呀。”

可怜的小孟湘,被他“嗲嗲”宠物般牵在视线以内,看到的鱼儿,都是他姐姐孟娇捉了放在盆里的,还真从没有自己捉过鱼。听说孟淇要带他捉泥鳅,想想都觉得好玩,美美地立即与孟淇拉勾上吊。已经很晚了,曹兰奶奶要带孟淇回家,两小家伙还依依不舍。

孟湘特别叫道:“孟淇姐姐记得,明天带我去捉鱼。”

孟淇:“嗯!”

第二天,孟湘阿妈乙莲未出工,在家准备。老贞姑本也要在家帮着乙莲安排的,而小孟湘却正是要玩的时节,因为昨晚的约定,他哪能在家里待得住,大清早吃了嗲嗲煮的鸡蛋,又要了点甜甜的白糖用纸包着,那是他给孟淇准备的。再拖了虾筏别笱,就由嗲嗲牵着来到村口,那孟淇也早,远远地听他一叫,就快快地跑来,接过孟湘的纸包藏到衣袋里,就带他到桂溪里捉鱼儿了。

“嗲嗲”对桂溪的状况很熟悉,只见她用拐杖一指,让两个孩子只准往上捉。

小孟湘下水的时候还有点小怕,但结果发现水都只平着脚背,便立即大胆起来。他从未捉过鱼,不知如何下手,看到有小鱼游,就一个劲地趟水追,孟淇叫:“你这个孟湘弟弟,真是太小了,连个鱼也不晓得捉,你这样追,怎么捉得到鱼?要这样,这样,来,你先来压着虾筏。”孟淇逆水将虾筏用力一甩,拦在溪里,教他压住虾筏把,她再爬上溪岗,往前跑一小段,再下去用脚使劲捣挠,一边捣挠一边往虾筏淌着水赶鱼,脚到虾筏口后就立即起筏,第一虾筏就捉了好多条鱼,还有小泥鳅,孟湘好兴奋,就使劲叫喊:“孟淇姐姐,你来压虾筏,我已经会了,我来赶鱼哈,赶鱼好玩些。”

不过,孟湘的动作幅度明显比孟淇大,他第一次在流水里,还不太习惯,只赶了一次,裤脚就湿了,他惊道:“怎么办?裤子就湿了。”

“怎么办?脱掉呗!”孟淇教他道。

于是,孟湘一下就脱掉裤子和衣裳,丢在溪岗上,光着身更大幅度地赶鱼,这虾筏起的鱼比前面的更多,孟湘就更来劲,于是将孟淇衣服头脸也全弄湿了,孟淇睁开眼后,不得已便也脱光衣裤,努力奋战。

过一会,太阳升起来,“嗲嗲”就唤小孟湘回家,但两个孩子因为有收获,正高兴着呢,哪里肯停,“嗲嗲”就只得躲到路旁的一棵松树下,将拐杖横搭过来,坐在拐杖上远远地看着孩子们。

不一会,穿着长衫的唐家云泽爷爷带着他的小孙子福龙来了,“嗲嗲”又唤“小奶崽---小奶崽耶”,可哪里叫得应,云泽爷爷只得陪着“嗲嗲”聊天,“嗲嗲”笑道:“全是曹兰的孙女孟淇讲,要带我小奶崽捉鱼,可怜煞了,我小奶崽还从未捉鱼,拗不过他,就带他来,你看,象我虞书象全了,哪里叫得回。”

云泽爷爷就笑着从篮子里糖包中掏出几颗纸包糖,让福龙拿着来叫。

福龙跑到两个光屁股孩子面前:“孟湘哥哥,孟湘哥哥,你快上来,我爷爷讲,如果你上来跟我们回家,这糖就给你们一人一颗。”

孟湘还未尽兴,神气地骗福龙等一会:“没看到我们正在捉鱼吗?我们捉鱼,就是今天家里做菜用的,如果捉少了,中午哪里有菜呢?”

孟淇却舍不得纸包糖,威胁道:“哪里来的小孩子?快将糖放在溪岗上,不然,就不准到我们村子来。”

小孟湘却知道云泽爷爷与福龙都是亲人,就悄声告诉孟淇:“孟淇姐姐,我嗲嗲告诉过我的,这个是唐家屋里的兄弟,你不要吓唬他。”

福龙却大村子里滚打惯了的,哪里怕孟淇:“你们不上来,就不给你们,哼!”

孟湘却聪明得很:“福龙,就是你拿了回家,它们也是我的,你就放到溪岗上吧。”

又过了一会,冲底村秋兰姑姑也到了树下,秋兰也帮着“嗲嗲”死劲叫,那边厢他伯父善书先生的长孙和政也闹着要跑来看他孟湘满满捉鱼,和政更是温室里的娃,他妈妈秀英还在后追叫着呢,一不小心,就掉田里了,连鞋子也弄湿。

还是秀英有法子,她威胁道:“孟淇,还不上来?我这就去叫鹤扬婶娘来。”

孟淇一听就怕了:“孟湘,上去吧,我妈妈会打我的。”

当两孩子洗干净上岗时,没想到来的是曹兰奶奶,但即使来的不是孟淇妈妈,这场与桂溪初恋般的约会也落幕了。

看孩子们已上来,曹兰奶奶笑着来看孩子们的收获,俩孩子捉鱼都认真,虽是小鱼杂鱼,但别笱里却没有杂物,孟湘提起来已有些费力,也许有两三斤吧,孟湘讲一人一半,但曹兰奶奶说:“今天是你嗲嗲大寿,我们不分鱼,就给你们家中饭做菜用吧。”

孟湘已晒得浑身红了,就从福龙手里抢了糖,全塞给孟淇:“那谢谢曹兰奶奶,谢谢孟淇姐姐,下次我们捉的鱼就全归你们。”

这倒让曹兰奶奶对小孟湘很赞许:“好小子呃,知道不知道,今天你让你嗲嗲他们等久了,现在快点回去。以后若还想捉鱼,我还让孟淇带你捉,但是以后。”

然后,曹兰奶奶特意带两孩子到树下,教孟淇逐一叫那些长辈。曹兰奶奶在孟湘“嗲嗲”面前,特别称赞了孟湘义气,让本来等得不太耐烦的“嗲嗲”脸色转晴,与曹兰奶奶祖孙两人道别后,“嗲嗲”特意将别笱交给秋兰,自己牵了孟湘在前面带路。但小孟湘却不嫌累,坚持抢过别笱捆在小腰上,骄傲地拉上福龙走在前面,实在坚持不了了,就叫福龙一起抬。

当时的孟湘是多么淘气,孟淇是多么可爱呵。只是不知道,现在溪里是否还有很多鱼。

当讲完这个第一次与桂溪亲密约会的故事时,他们已到了桂庐下面的村公路了。

桂庐是孟湘为他们的小庐取的名字。桂庐是孟湘乙未年就委托孟兰与孟明、孟刚他们建好了的,就建在蒿草丛生的孟兰的红薯地上,要从村公路沿着石砌道,上一个小坡,再从坡上的寻道亭*3,拐个弯才到。桂庐为两层小洋楼,外面还围了墙,四周遍植桂树,若与村民房子比,单体上还算宏伟,不过在这太阳山大背岭绿荫里,也就一小不点而已。

桂庐远看是白墙青瓦,很是普通,内里就全钢筋混泥土浇铸,坚若磐石--这都体现了孟湘的谨慎与经历,亭台及条石铺成山路,山路两旁都密植小桂树,全避免机械痕迹,就山取石,顾及风水,与自然一体。桂庐下路口的边上,建了两间杂房,两旁也种有桂树,一间可住人,一间可停车,其实这只是当初建桂庐时材料棚,但在山村里还算坚固。

当他们上坡正要回桂庐时,却看到了亭子里的孟兰,茹萍开心笑道:“哈哈,这里不仅安静,还安全,你们看,孟兰哥哥在亭子里站着岗呢。”

孟湘诧异:“你不是爱看电视么?咱们的大屏幕家庭影院还不过瘾呀?在这里不怕蚊子咬吗?”

孟兰笑说:“我皮糙肉厚,怕什么蚊子。你们出去后,我也在屋边走了走,为了省电,出门时关了电视机,回去却怎么开都开不了。唉,莫讲了,老了不中用了,你们弄的这个洋把戏,我已奈不何了。”

茹萍笑道:“什么洋把戏?全是中国造,你兄弟还在那公司打过工呢。其实就是个机顶盒的事,明天我写了步骤放桌上,你自己照着开机就行了。”

孟兰憨笑:“是的,还是茹萍好些,你若写个说明给我,那还有什么话讲呢。我兄弟就只讲蛮话,总讲我蠢,我若也读他那么多书,难道我会这么蠢?”

孟湘知道,他们这次回来,对孟兰是很有意义的。孟兰最怕茹萍,从他们回来后,孟兰就可以过上有规律的生活了。孟兰爱劳动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但孟兰的劳动,是没有生物钟的劳动,他劳动时,三餐不定,非得人叫。一旦去到田里地上,日过三竿才知回来吃早餐,别人家睡了,他还在戴着月亮披着星星。若换做别人,早已崩溃,幸亏他习惯了生物钟失灵的日子,如今七十多了,还健旺得很。

孟兰对弟媳茹萍的爱环境,讲规律,很是了解的,且不敢有半点违拗,所以,一接到孟湘两口子要回来住的电话,就立即对桂庐的清洁卫生进行了清理。他不仅将自已房里的生活用品好好整理,农具也全搬到材料房里,前后扎扎实实搞了两天公共卫生,确认去掉自己所有的“破坏”痕迹,才放心地备下柴米油盐等待弟弟弟媳,他见到弟媳的第一句话就是:“萍萍,现在这样你满意不?若不满意,我就搬到路边材料房里去住。”

茹萍拉着杨然,满屋子上下都看了一遍,回头告诉孟兰:“哥,这样很好,环境在于保持,自己的空间自己管,自己的卫生自己搞,除非动不了,才让别人代劳。这个杨然,是我的邻居和朋友,她是来陪我玩的,你可不要当她是保姆,明白么?你看我与你弟弟,我们也一样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与你弟弟当然希望你与我们一起过,但习惯要依我们的,准时开餐,吃饭不要叫,我会给你的手机开上闹铃,如果你不能适应我们的规律生活,一定要过你那种饿了才知吃,累了才知睡的自由生活,我们也不管你,你到材料房里单独吃住也行。”

孟兰早没了原来的脾气,而且早知道茹萍做菜的手艺,今天也尝了杨然做菜的味道,他平生哪来这样的口福?加之他知道茹萍心直口快,从没坏心眼,所以,立即就表示愿意听话。

回村前,茹萍考虑事情是周到的,每一种生活场景,她都做了假想,所以,虽然他们夫妻早没了看电视的兴趣,但还是购买了大屏幕家庭影院,因为孟兰一定需要,当然,杨然也是会需要的。

一回到家,茹萍就教孟兰开电视,并写好步骤,当电视一开起来,孟兰就安静了。

孟湘虽感觉有点累,但因为刚回来,还难抑兴奋,就快点上楼洗漱:“今天月亮太好了,我要上天台看月亮,愿意跟我一起去的,欢迎噢。”

待茹萍她们洗漱时,楼顶平台上,孟湘已操起久违的六弦,神仙般地边弹边唱:

清流平脚背,

万转绕山行;

亮亮照人影,

潺潺闻笛声。

金花随水去,

莺燕逐葭鸣;

仙旅亡归路,

桂庐酣至明。

美醉横床卧,

犁尖开泥新。

娇儿垄上戏,

土话地头亲。

青峺修千岁,

桂溪归此尘。

白眉无建树,

只有自由身。

“杨然,你看他这个又弹又唱的骚劲,怪不得你说他象个神仙。”

“真的,你俩个是神仙侠侣,我们一条街都赞你们的,你们不知道而已。如果你不嫌我电灯泡碍事,我就跟你上去,我很想听孟湘老板讲这里的故事。”

“什么电灯泡碍事?我们都多大年纪了,亏你还讲得出口。如果你不想看电视就跟我上去,你想睡时就自己下来睡好了,孟湘睡意晚,非得我压他睡才行的。”

但听“骚人--”一声叫,茹萍就带杨然上楼来了,“你今天讲的小时候那会,孟淇带你在桂溪捉鱼很好玩是不是?可惜,你们小时那么好,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往?那天讲得那么好的,后来电话也约好了的,怎么突然就联系不上了呢?这个孟淇也真是。”

孟湘忙停下吟唱,笑脸相迎,也与妻子一样,坐到吊篮上,将琴横在腿上,叮叮咚,叮叮叮咚,“夫人,杨然美女,晚上好,你们且听我说----”

叮叮叮叮咚,茹萍也到孟湘怀里划一下,“我说呢,你这个骚货--,要讲快点讲,不要太啰嗦。”

杨然伏在女墙边上看月光下的湖色,禁不住“扑哧”一声,仿佛鼻涕泡要从眼里挤出,半天才出得声:“茹萍,怪不得你俩神仙侠侣,原来你也是这么搞的!”

看到杨然的天真样,孟湘也笑了,不过,说起故事,又认真起来:“这湖色山水虽是漂亮,但这板塘,也曾充满了女人泪啊----”

“今晚的故事题目我定,你就讲下孟淇吧。二O一六年秋天那次,本来讲得好好的,为什么现在联系不上呢?”

看官,你道“二O一六年秋那次”是个什么事情呢?原来,当时茹萍跟孟湘回村看桂庐修建进度,碰巧孟淇也回娘家给她娘做冥寿,她听说孟湘夫妇要在太阳山绿荫里建什么桂庐,就特意找他们聊天,这是他们三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到,各说别情,还说了好些少时的事情。在交谈中也知道,孟淇没少给她弟弟帮助,但向来都是“弟弟好不如弟媳好”,自从她弟弟孟全搬到了城里,她几乎就更难得回乡,这次是因她母亲七稀冥寿,她在电话里强求弟弟,孟全才先回家准备。孟淇本了解很多孟湘的情况,几十年不见,以为孟湘应该好大变化,但看孟湘夫妇思想,还是那么天真烂漫,觉得这个浮躁的世道上,竟还真有这样神仙般单纯的人,禁不住涕泪涟涟,心神很是向往:“孟湘兄弟,你从小如此,弟妹也是这么相配,实在是上天有眼,难得呀!”说完,一定要送孟湘夫妇一些钱,说只要间小杂房住,又不要产权,愿意与孟湘夫妇同住:“对这生我养我的美丽板塘,我与你们其实是一样的心,我做梦都总梦到小时候,总梦到板塘的山山水水,其中还有带孟湘兄弟在桂溪捉鱼......人生不易呀,大家姐弟一场,若能与你们一起,再过一段恬静的平淡的晚年,这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茹萍哪里能收钱:“等建好房子,宽得很,孟淇姐姐愿意跟我们一起回来住,我们巴不得呀,哪能收你的钱呢。不过回来住,起码要等我儿子上大学后才行。姐姐孩子大了吧,你先回来住也行呀。”

“我也要再等一两年,我结婚晚,儿子才上高三。”

孟淇与茹萍,还互留了电话,过年时,偶尔也会祝福问候,谁知到后来,就电话再也联系不上了,特别是确定回乡前,孟湘多方打听过,除了知道孟淇儿子大一出了事,其他一无所知,孟湘以为个性较犟的孟淇可能对生活太失望而已,也没对茹萍多说什么。

孟湘看妻子还是很在意联系不上孟淇的事,就道:“也许是孟淇还没有放下吧!”

茹萍:“究竟是什么未放下呢?”

孟湘:“我今天全说了,请看在孟淇本性还算单纯的份上,可千万别外传。”

人说这板塘,人间一仙境,深闺人未识,千千美景藏不露,万万故事外不传,但这些都是现在这些吃了饭没事干的小资才有的情调。曾经也不兴挖锰,村里良田全被淹了,这水库之上贫瘠的山地,怎养得活村里四五百号人,青黄不接之时,人们往往靠政府救济粮活命。那时的人们烧柴禾,柴禾没长好就被村人争砍而光,黄红的松毛须还没落下,摇都要摇下来,快点用扒子搂走。那时的人,都是饿牢鬼投胎,比如孟湘他们下午放学时,几乎饿得发疯,见到人家地里的红薯、花生,扯了就逃,人家追时,就逢山过山逢水过水,一旦追到,已连皮带土吞下肚里。那时候,板塘是这样的偏僻,是这样的贫困,以致就象逃离火坑一样,用尽千方百计,也想出山,但那时社会,计划体制,工人农民,阶层分明,农民仿佛牛羊,圈养在自己村里,要想跳出农门,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参军当上军官,罗塘屋里罗雪生家庭成份好,当兵后提了干,回乡探亲找老婆,可让有好女的人家踏破门坎;另一个是参加高考考上大学,郑家屋里郑桐生是个满仔,他老子逼着两大女不嫁,在家做事送弟弟读书,哪知复了两届却都没考上,实在不想读了,还被老子怒买,结果一禾镰割断颈动脉,血喷当场而去。除上述两条道外,当然也有一个潜规则,就是靠傍上当官的以牺牲色相上位,但这要象孟淇的妈妈甄鹤扬一样,要有一等一的漂亮,还要有一等一的聪明,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水库上面山里的板塘人,自然更不例外,跳出农门,吃上国家粮,简直就是一个梦的存在,对于深受妈妈甄鹤扬影响的孟淇,从地狱升上天堂,然后又从天堂跌入地狱的经历,让她的心里自然幻觉,出山是一个天堂的梦,实在太迷人了。

孟淇本是要强的人,她为什么不愿意联系孟湘,其实就是因为面子的问题。本来一起长大,她还大了岁多,懂事也早些,本来学习就好,她妈妈当大队干部时她是很骄傲的,不想在她小学时,她妈妈因车祸下不了床,初中时她妈不幸去世了,她手下还有个弟弟,初三一期时,她爸又发了病,家里需要劳力,就不想让她读书了。

这时,苦株镇中学平时比较正气的蒋初兴就出现了,蒋初兴名牌师大毕业,平时也道貌岸然,当时刚提拔为中学的教导主任。面临失学的孟淇,十分想念妈妈,她的作文《我的妈妈》让语书蒋老师心痛,就将之上交学校领导,相让学校为孟淇想想办法。蒋初兴带蒋老师到板塘孟淇家里家访,他们先访问了全校成绩最棒的孟湘家,了解了村里的情况和大队现领导的状况,这时已经包产到户,都是各顾各,大队干部也是自己下田劳动,谁能顾得着孟淇家。当蒋初兴与蒋老师到孟淇家时,孟淇阿爸讲了现实困难,想让孟淇回家做事,确是出于无奈。也许蒋初兴开始时的出发点也是好的,他一腔正气地对孟淇阿爸仁书说,孟淇这么优秀,不读书太可惜了,孟淇阿爸若送不起,他蒋初兴愿意省吃俭用送,就认孟淇当干女儿,但一个女孩子家,能做个什么事?“你即是家长,就要多担待些,事就不要让孟淇做了。”就这样,孟淇才又有读书的机会。

在这件事情上,所有的人都敬佩蒋初兴,孟淇更是无限感激,孟湘也为孟淇高兴。可是,人世上的事情远不是单纯的孟淇孟湘小孩之辈所能懂得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的变化让孟淇始料不及。聪明的孟淇,肯定也感知前路的风险了,不过,那个天堂的梦想太有诱惑,她为了通过读书,爬出大山,改写命运,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在快考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孟湘孟淇一同从学校回家,孟淇故意唱电影《知音》的插曲“将军拔剑南天起”等给孟湘听,她的声音很婉转,引得孟湘跟她学唱,两人慢慢落在了众人后面,在走过大桂树到背岭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她借口想吃红薯,撺掇孟湘带她到孟湘家的红薯地里去挖红薯,结果上坡到了山边草丛时,看四下无人,她满脸通红地抱住孟湘,说是感到蒋初兴的魔爪将近了,让兄弟帮下她,不要让她的第一次落到老东西手里,孟湘吓坏了,而且当时他心里只有鲁家妹,便挣开她大吼一声“亏我当你是亲姐姐一样,没想到你这么下贱,不读书会死吗?”愤怒地推开她就逃跑了。当时,孟湘一个心地单纯的小孩子,根本就理解不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样的道理,他哪里能够理解到,孟淇正处在心灵的生死当口,当然孟湘也没告诉任何人……

接下来,孟淇躲家里,病了两三天没出门,由于孟湘还在心里鄙视她的下贱,一看见她就躲,从此两人就生分了。

孟淇病后明显消瘦了许多,但她还是去了苦株中学读书,再接下来,孟湘考到了城里中学,而孟淇是在镇里读潇湘七中。孟湘本想在回家时去看看孟淇的,但又听说孟淇住在蒋初兴家里,就愤怒地咬牙放弃,从此就再也不见了。村里面偶尔也有流言蜚语传给孟湘,但孟湘含泪吞下,一概是不予理会。上大学前的暑假,孟湘已收到录取通知书,而孟淇却没有上榜。有次知道孟淇回来了,孟湘追着她喊了一句“孟淇姐姐”,但她却跑开了。

直到大家都有了白发,前几年才在孟明家见到那一面。重见是让他们很开心的,孟淇对茹萍讲到小时候带孟湘捣蛋,眼含泪水,因为当时的他们是多么单纯,多么可爱,不觉得一转眼,再见时已经白头,已经承受了不同的人生造化。

“但是,对于心地如桂溪水般清澈的孩子,我当年那一声吼,有几个人能够担当得住?在她想来,我曾经是别人脚指丫下的受欺负的人,她家状况好了之后,也从未嫌弃我,而我却是那么不近人情,那是对她怎样的压迫?那是让她多么地羞愧难当?以致多少次的梦里,她还问我是否还瞧不起她?我想,前几年再见时,我对她是那样的热情,她应该能够感觉得到。我们一同苦水中泡大,我何时又曾真有过瞧不起她的半点意思?当时只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罢了。从再见过之后,我想我与孟淇都已释怀了,如果她还没释怀,她就不会想与我们一起回板塘桂庐来住了。虽然与孟淇几十年未往来,但她的事情还是知道些大概。她是一个爱与性一致的人,被蒋初兴所害,并非她的初愿,而且蒋初兴对她本来有恩。后来听说她与一个学医的大学生恋爱,不知怎么的又没结成婚,最后嫁给了一个包工头老男人,生了儿子,读书还可以,再后来,又听说她儿子在校出了事故,命运如此,她肯定是造了孽了,联系不上就联系不上罢,如果她能与我们再见,大家看我面上,对她好些就是了。”

听孟湘说得沉重,茹萍就转换话题,聊了些别的后,就压着孟湘下楼休息了。

孟湘本是世上最有心的那种人。他与孟淇长期不往来,必定有着不可外言的缘故,只不过不被提起,也就长眠于心底,而一旦被提起,自然又让他辗转难眠。不觉夜深更半,他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桂溪,不过,他与孟淇已全部长大了。

天还萌萌亮,他就沿桂溪看鲫鱼窜水了,没想到孟淇也在背岭前的转弯处,看着他笑,他很开心地快步走过去:“孟淇姐姐,你怎么比我还早?”

孟淇明显刚赶过路,一身湿透,却有点害羞:“孟湘,我的神仙弟弟,对当年姐姐的冒失,你已原谅了罢?是不是还看不起我呢?”

“说真话,我一直当你是姐,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何况,在你命运交关时节,我还是一个无知脆弱的孩子,根本就救不了你,姐姐千万别怪我才好。”

“兄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是我一生最能信任的人,有你这句话,我就宽心了。其实,这是我一个心结,前年见到你俩夫妻,就已知你心,今天你亲口对我说出来,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了。”

“是的呀,过去的快别再放在心上,你看前几年,我见到你时的高兴样,我还是一个不解世事的人吗?”

“姐姐这次要出远门了,真舍不得这桂溪水,舍不得故乡音,行前要来一别,没想却能见到你,可想而知你我的缘份。当初,谁能看到未来的变化?我以为要出板塘,读书是唯一出路,我上要管老子,下面要管弟弟,只能象桥一样付出,咬牙支撑,正因为这样的痴念,才招致一切的不幸。我本心高,却命比纸薄,如今是全觉悟了,为解村里苦命的孩子,不致有我一样的遭遇,我将平生积蓄全支持村里穷孩子们读书。兄弟看在缘份面上,文章里也要巧为修饰,别骂我太惨才好。”

“姐姐放心,孟湘之笔,自然真实公平。哦,姐姐要出远门了,却为何这样赶得一身汗湿?你且随我到桂庐沐浴换衣,休息好了才走哇。”

“兄弟,这可使不得。”说完就又要赶路。

他想追去拦住挽留,明明看孟淇从桥上飞快而过,等他上前,桥却不见了,来回反复找寻,才在上流找到木板搭的桥,他因心急,也没仔细看,一脚就踏上去,发现晃荡得厉害,仔细一瞧,竟是极端十年村民平坟造田时从祖坟里挖出的棺木顶板搭成的桥,有违他敬讳祖宗的本性,大惊失色,叫一声醒来,发现尚在深夜,为不扰了茹萍,便强抑着自己,重新睡下不提。

不想一大早,孟明就带吕氏白章药酒集团老板曹桂珍一行人到了桂庐。

因为昨晚惊梦,孟明他们来时,孟湘还在慵懒任性地长睡,茹萍进房看了下孟湘的睡姿,不忍就叫他起床。

茹萍回头对客人讲,孟湘是懒人,刚回来兴奋,昨夜又睡得太晚,就招呼大家客厅休息。后来见大家等得实在不好意思,就又入房催他,孟湘还边起边说:“回到这桂庐,就是为了自然醒的,为什么就不能由着我点?”

“我也想由着你,不过,客人都大老远来了,你就少懒点,快点罢。”

曹桂珍因急着见孟湘跟了茹萍上楼,她听到孟湘如此说,且早听孟淇讲过孟湘神仙般性格,便悄拉茹萍道:“弟妹不要催他,我们看下风景,由他自己慢慢起来吧。”一边说一边又退到客厅。

孟湘却耳熟:奇了怪了,这声音好象在哪听过的一样,还叫茹萍弟媳?一激淋,就立即来了精神,便速速洗漱好,吃了点杨然备好的早餐,就来了楼下客厅,远看曹桂珍身影似曾相识,待仔细一瞧,却又并没见过:“孟明兄弟,给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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