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在背后听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大感有趣,心中连声叫好。
苗家男孩有些尴尬,红着脸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去参加的。”
忽然想到什么,道:“噢,我有样东西要给你……”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面小镜子和一个小梳子来,递了过去,道:“这个送给你。”
阿会一看,这梳子是木制的,上面镌着一只小兔子,甚是好看;小镜子也不差,非常合用。心想去接,却有觉得不妥,经过一翻心里战之后,还是理性占了上风,说道:“你这人莫名其妙,送我东西干什么?”
男孩道:“其实,我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每次看到你,我的心都跳得很快。你太美了,比我们雨花寨的浥轻尘,那个号称五千年一出的大美女,还要好看。”
阿会看着远方,心中的怒气涌了上来,道:“大美女,还是五千年一出的,那你去看她好了。”
阿会不知道白天的浥轻尘来过,自然不知道五千年一出的美女长什么样。大树背后的莫非就不同了,当听到“浥轻尘”三个字时,心头莫名的一跳;又听到“还不如阿会好看”时,比阿会更气愤,在心里暗暗的骂了那苗家男孩一句:“真是不识货,没见识!”
那苗家男孩自然看得出,阿会口是心非,心里正自高兴着。嘿嘿笑道:“我不是都说了么?没你好看!而且她力气太大,脾气也霸道,就显得没有女人味儿了?”
莫非一听之下,恚怒至极,这是将他喜欢的人置到何处去了。当即将铁具放在大树旁,冲了出去,指着苗家男孩大骂道:“他奶奶的,哪儿来的小白脸?在背后说人坏话。”
阿会和苗家男孩这一惊非同小可,身子从地上弹了起来。阿会一看是莫非,脸色蹭一下上来,红若晚霞,在淡淡的月光下犹如一粉桃。那苗家男孩定睛一看,原不过与自己相仿年纪而已,顿时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对莫非道:“原来是这么个小娃子,哈哈哈……跟老子,滚!”
莫非双手叉腰,也是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胆儿真不小,在我的地盘,你还敢大呼小叫的。老子随便叫一声,你这采花贼就地变成猪头。”说着双手作喇叭状,就要喊出去。
他素知苗家男孩力气大,不便上前动手,吃这等眼前亏。那苗家伙子和阿会都是一惊,莫非真要是把村民叫来,那可就丢人大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阿会连忙道:“莫哥,你别喊,你这一喊,我可就要大大的出名了。”
莫非悻悻的道:“哼,你可能忘记了,你以前是怎么欺辱我的。”
那苗家小伙见莫非要来真的,当即将小镜子和小木梳交到阿会手上,撒腿便往村西狼狈逃去。
莫非见他去后,才低声说了一句:“跟我斗,嘿嘿,你太嫩了!”回头见了阿会脸还红着,呆呆站在那里。他其实并没有要报复她的意思,只是想恫吓那苗家小子一把。说道:“你快回去吧,天寒别冻着了。”
阿会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莫非这才恍然,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阿会朝他半腰作揖,道:“谢谢!”说了这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去了。
莫非目送她到视线的尽头,才转过身拿了铁锹,悠哉游哉的往乱坟林去了,得意之处显露无疑。
此时也近子夜,农家人一日辛苦,早便熄灯入睡了。天边一轮残月,穿梭在乌云间,时隐时现,幽幽的月光,更添了夜的深沉。
阴风吹打在莫非的身上,寒气渐渐逼了上来,他打一激灵,不禁加紧了脚步。
乱坟林坐落在背儿岩脚下,一处山坳中。常年受高山阻隔,阳光照到的时间极短,是以给人的阴森的感觉,成为了小孩们吹虚谈论的恐怖之地。
莫非立在一处土丘上,放眼整片坟林,直延伸到山麓。有些新坟还飘着白纸,阴风呼啸回旋,吹得更加厉害了,隐隐有些奇怪的声音传了过来。莫非不禁激灵灵打个冷战,心中不免有些害怕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迈步上前,方向正是中央的大团包坟。
不多时,他也穿过坟林,来到大团包坟前。坟很大,足有一间屋子大,四周以沙石砌成,整个高度比一成人还要稍高些。莫非淡淡的道:“看起来很雄伟嘛!”他绕着走了一圈,回到前面。这前面没立碑撰文,自然是看不到是谁的。想到瞎老先生讲的故事中,当年因思念归来的避难鬼魂,都给埋在这里。可是这魂魄之事,活人又如何看得见;就算真有奇人异士瞧得见,又如何能将之埋在此。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推根究底,只有一条,就是老铁匠涂先生骗他的。
他开始犹豫了,权衡利害关系,盗墓究属干坏事流,不被发现还好,若是给人瞧见,那后果不可估量。他抬头看着新月,高悬空中,心想:“涂先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怎么说我都应该相信他。我不信任人,还胡乱给人扣骗人的帽子,真是有失风范。”
“动手!”莫非坚定了信念,心道:“传说也好,真实的也好,总要探个究竟。”
沙石松软,不难挖掘,撬开一块,没有几下功夫便开了一个能容他的小洞。里面是松土,莫非将之铲出。铲有尺许厚,又铲到石头,借着月光,依稀可分辨是方正的黑石砌成的内棺。那黑石打磨得甚是光滑,两尺见正大块,远远比外面讲究。
莫非有铁锹捣鼓了两下,一点动静也没有,连一个小缺口也没有砸出来,他也弄个满头大汗。莫非只道工具不行,又偷偷跑回家,拿了铁锤、錾子来。一阵敲打,火花四溅,那黑石坚硬无比,竟没脱下半点来。
又搞了一会,哆的一声,竟将錾子口弹掉了半边。莫非伸手去摸那黑石,却是毫发无损。无奈,只得作罢。他又将土塞了回去,沙石给补上,这才离开。他到家时也是半夜,偷偷进了屋,倒头便酣睡。
翌日下午,莫非经过铁匠铺,见涂先生拉动风箱,正在冶铁。便走了过去,拉他到里面,低声道:“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的?”
涂先生僵硬的面容上露出不太和谐的笑,道:“昨晚你去了,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胆量。”
莫非道:“根本挖不进去,里面是黑石砌的。你自己去干这缺德事吧?”说完便走了。
他虽然回来了,自觉没有人发现,但心里总是有些忐忑不安,不免做贼心虚。
涂先生道:“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