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绝顶,高耸入云,凌冽寒风,漫天飞雪,天地间零乱的灵气仿佛预示着刚刚才结束的大战。
只见一袭白衣的七尺男子如战神般在雪地上站立着,白衣上血迹斑斑,手中紧紧握住一把云雾缠绕的巨剑,巨剑长四尺,宽七寸,剑锋通体发出耀眼的青光,杀气暗蕴,剑柄上刻着‘玄仙’两个古篆,在白衣男子手中隐隐有万钧之势。
白衣男子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俊秀的脸庞尽是清冷,却略带一些憔悴,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皎月,令人不由的产生一丝敬畏。
而他身后是一片蓝色星海形成的法阵,里面繁星点点,涌动的灵气不停地为白衣男子补充着生机。
法阵内,一个身着深紫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脸色的苍白并未影响她绝色容颜。
此时,她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小孩,小孩脸红齿白,眉间带着满足的笑容沉睡着。
紫衣女子带着疼爱和怜惜柔柔地看着面前男子。
他剑指前方,剑身上云雾腾空而起,化成一条青色巨龙盘桓在身边,散发的道气让紫衣女子不禁难受地退后几步。右手当空一招,玄仙古剑随即发出一声直上九天的啸声,剑锋一领,古剑若天河垂瀑,带着滔滔天界之水,当头向面前的高瘦汉子斩下!那汉子惊骇之极,急切间躲闪不得,只得猛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了手中灵剑上,然后掐诀颂咒,迎向了玄仙古剑。他身旁两位同伴也都各执法器,向玄仙古剑挡去。
白衣男子冷冷一笑,古剑去势不减,狠狠击在了三件法器之上!伴随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空中乍然响起一声轰鸣,随即似乎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滔滔的天界之水。天河波涛汇聚一道,突然激起一道滔天巨浪,向着高瘦汉子三人汹涌而去。
巨响过后,剑过留痕,那高瘦汉子面如土色,呆呆地看着点在自己咽喉上的玄仙古剑,哪敢稍动?他手中灵剑早已断成两截,两位同伴手中的法器也同样一分而二,彻底毁了。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只见玄仙古剑上缠绕的云雾自那高瘦汉子喉头掠过,留下一道细细血痕,看似轻柔至极的云雾当即划断了那汉子的咽喉,汉子轰然倒下,血溅到场,把周围雪白的岩石地面染个通红。那高瘦汉子的两位同伴脸色铁青,只是一迭声地道:“好,好。这一剑之赐我记下了,咱们后会有期,我们走!”说完,二人一脸恨意,掉头回到身后众人中。
“来,还有谁。”白衣男子将玄仙古剑狠狠地插进雪地中,扬天发出一声长啸。
白衣男子的前方,黑压压地聚集着一群人,把偌大的雪山绝顶挤压得水泄不通,迎着寒风飞舞的大旗可见泾渭分明,正道三大领袖门派--“天轮派”、“降魔寺”、“逍遥门”齐聚于此。
“师兄,只要你能将此女人和孩子交给我们处理,师弟我定将保你平安下山。”
只见一名中年道士走出人群,道袍上绣着龙腾日升,背后一把青铜古剑,面透红光,长髯随风飘摇,看似仙风道骨,虽是生得俊俏,可脸上却隐隐带着丝丝阴冷笑意。
“天正,念及同门之情,你那些事我不想提,但修道之人讲究光明正大,何须做那宵小之事?这掌门你想要说一声便可,我绝不恋栈。”白衣男子冷哼道。
此人原来是白衣男子的师弟。
只见天正道人被白衣男子呛得脸颊通红,他阴冷冷地说道,“好,好,言尽于此。”
“天启兄,老衲敬重你的为人,但你须知道,我们正道与魔道势不两立,听老衲一句劝,放下执念,随我到降魔寺中潜心修炼佛法,我亦可护你安全,可魔道之人确不可留,天启,阿弥陀佛。”
只见此人身披大红描金袈裟,颈挂一串东海沉香佛珠,手持九环镶金伏魔杖,白眉慈目,佛光暗隐,凝视白衣男子的眼神也显露怜惜之意。
这便是“降魔寺”住持—释德禅方丈。这降魔寺传承千年有余,寺中大德高僧、妙法上师层出不穷,乃是当世正道之中流砥柱。若论声势,仅次于天轮派而已。而释德禅大师更是降魔寺现任方丈,人间有数的得道高僧,禅修深湛,得享盛名已过百载。
“谢方丈好意,世间的正与魔本无分,难道就因她出身魔道,却从无做过有悖正道之事,从不伤天害理,就只因出身就应该灰飞烟灭吗?你们佛家讲究慈悲为怀,那道别之分就可以凌驾到佛门真谛之上吗?何为正?何为魔?”白衣男子身躯凛凛,说话间一双眼光此刻光亮如寒星,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管他作甚,与魔道女子纠缠不清,还生下孩子,这大逆不道之辈岂能活于世上。”逍遥门门主顾青芳厉声喝道,语气中带着哀怨及不舍。
只见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这女子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她的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
“顾青芳,你跟天正那些勾当,以为我不知?”白衣男子讥笑道。
“休要胡说。”顾青芳气急败坏道。
白衣男子正要说话之际,只见天正道人高声打断,“蔡天启,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等不顾同道手足之情了。”随后,转身跟身后大批弟子说道,“蔡天启,虽为现掌门,但因触犯门规,与魔道之人相互勾结,做出离经叛道之事,实乃我天轮之耻。依门规,我暂代掌门一职,大家说,此人可杀不可杀?”
“杀”“此人太不知廉耻了”“我派没这种掌门”声音此起披伏,天正脸上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好,众弟子听令,摆阵”
话音刚落,以天正为阵眼,为首的十二名弟子手握长剑,手捏法印,六角形的阵法随即完成,身后上百名弟子不断给阵法输送灵力。
只见天正凌空而起,阵法内灵气迅速幻化成宝剑模样,成千上万的宝剑在阵法内漫天飞舞,这便是天轮派的灭仙阵法-“天轮万剑阵”。
“释方丈,莫非你是想包庇此邪道?”处在阵眼中间的天正说道。
释德禅重重地叹了口气,扬声说道,“两位施主,对不住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贫僧定为你们每日诵经,以赎今日杀生之罪”。
释方丈与身后数十名高僧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口吐梵音,漫天佛经飞扬,让人心生虔诚之心,此乃降魔寺镇寺法阵-大轮明王阵。
伴随着雪花漫天浮起数个梵文大咒,又有一层金光乍现,灿若朝阳,梵音而至,梵文大咒光华骤盛,将白衣男子身后退路封得密密实实。
“今天不把天启弑与此地,天轮派掌门决无可能落于我手,我的事情也会被公诸于众,那便是我身败名裂的开始。”天正想完便对不远处的顾青芳使了个眼色。
顾青芳点头,随即右手一挥,一股黑色浓雾飘散在空中,身后清一色身穿红衣的女弟子手结莲花法印,那股黑色浓雾在法阵流动,所动之处,洁白的飘雪瞬间变成黑色,可见毒性之强,黑色的雪花与红色的身影形成一幅诡异的画卷。
这便是逍遥门的镇门法阵---万毒灭灵阵,相传即便成仙者,沾上一点便会是魂体受损,若是被黑色浓雾包裹,即便是大罗金仙也难逃灰飞烟灭,可见顾青芳对白衣男子的恨之入骨。
正道三大领袖门派—天轮派,降魔寺,逍遥门纷纷使出本门的最强阵法杀招,可见白衣男子的修为是何等通天?
面对眼前绝境,白衣男子眼里战意迸发而出,他越上龙头,手中仙剑剑指苍穹,盘桓身侧的青龙发出长啸,摆动龙身,往三大阵法呼啸而去。
白衣男子把蓝色星海留在紫衣女子身边,因为她和孩子是他战斗的源泉。紫衣女子眼中带泪,眼神却坚定十分,她轻抚着怀里的婴儿,低声说道,“凡儿,愿你能永世平凡的生活,不再遭受如此厄难。”
转眼间,白衣男子已手持仙剑,骑着青龙率先闯进天轮万剑法阵,九死一生。
……
华夏神州,喜马山脉绵绵延延,方圆所及几近千里,连接神州名山大川无数,长江、黄河两大支柱河流由山脉而出,乃是地脉汇聚、灵物云集之所。天轮主峰当中而居,为山脉汇聚之心,灵气之源。
天轮主峰高三千百丈,占地数十里,山势笔直插天,山势极险,险峻之极,周围更是天险无数,凡夫俗子要想登峰那是异想天开,险而不燥,山峦之上,树木繁茂,郁郁葱葱,奇花异草随处可见,众多灵兽异禽栖息于此,更有若干飞瀑穿插其中,涓涓清溪流淌而过,山间长年云雾笼罩,不知深幽。
华夏神州正道第一大派---天轮派便建于此处。
天轮主峰周围如众星拱月般竖立着十二座山峰,隐合天地玄黄之数,让魔道邪门闻之丧胆的天轮十二护法便分居这十二峰中。
天轮派,作为华夏神州正道第一大派,有着上千弟子,除了有实力强悍的十二护法,还有两位深不可测的监派长老,门派里的天轮诀更是修道界中的魁宝古籍。而正在闭关的掌门--天正道人更是达到渡劫后期,距离百日飞升也是指日可待。
这天,太阳依旧从高耸的山脉东边缓慢升起,喜马山脉上的皑皑白雪壮丽无比,银白色的冰川映射着太阳的光,散发出威严的气势。
主峰上的一个练功广场上,整个广场铺以青石,光滑如境,广场前细后宽,形如鸟喙,周围护以白玉雕栏,广场尖缘处又立着九根巨柱,广场内一片寂静,只有还未消散的人气可以看出应是天轮派的弟子刚刚在此修炼。
只见一名少年双眼无神地坐在广场边上一角,仿佛像是被遗弃的小孩。少年满脸木然的表情看着前方,周围的气氛弥漫着绝望和沮丧,他喃喃自语,我的资质就这么差吗?三年了,丝毫没有进步,连入门的转灵都达不到,我是不是该放弃这条路呢?或者离开天轮,下山当一名小商贩或者在山下开一个凉茶铺,然后娶亲生子,过个平凡人的生活会不会更好呢?或者我就是个平凡人而已呢....
少年的嘴角边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紧紧握紧了拳头,指甲已经深深的扎入了肉中,内心一直处于怀疑与挣扎中...
只见少年六尺高,一身浅青色道袍显得身材更为修长,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浓浓的稚气,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略显英挺的鼻梁,乌黑深邃的眼眸透着一丝倔强,模样倒是英俊,可迷茫的神色倒给人一种整日懵懵懂懂的感觉。
少年名叫辰一凡,今年十八岁,拜入天轮派门下已经三年。
天轮诀中记载,修道共分为转灵、筑灵、金丹、元婴、渡劫五个阶段,而辰一凡就是最低级转灵期初期弟子中的唯一一员,三年了还在转灵初级中徘徊,而同期进入门派的师兄师弟早早就进去转灵中期,有些资质出众的已经摸到筑灵的门槛。
辰一凡自知自身资质有限,所以对于修炼更是用心,往往在练功场最早来最迟回,其他弟子对新学功法练一遍,他经常会留下来加练几遍,别人打坐一个时辰,他往往就比别人多几个时辰。可他即便再努力刻苦,可进展永远都会比别人抛在后面。这些天,辰一凡感觉功力已经到转灵期初期的顶点,距离转灵期中层就差那么一点,可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跨越过去。
还在广场中一角盘坐着的辰一凡,慢慢从思绪中走出,重新收拾心情,施展入门法术--“灵观术”查看体内经脉丹田,只见自己丹田之中一片空白,唯一在丹田里有一丝丝,接近微不可见的淡青色能量,这就是传说中的灵气。辰一凡不禁心酸地苦笑,就这一丝丝灵气,还是他三年来如此努力修炼而得,与同门师兄弟相比,简直就是天上与地下之区别。
在丹田意识的作用下,那一丝丝的灵气开始汇聚在一起,按照师门所传授的心法,控制着灵气流出了丹田,进入到经脉之中。重新开始修炼....
一个时辰后,辰一凡完成了一轮大周天,头上已经冒出蒙蒙白气,双拳紧握,嘴唇发白,可见他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他感觉自己的修为这个月增加了不少,再一次向转灵期中期发起冲击,他强忍经脉的疼痛,盘膝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操控着丹田中的灵气,慢慢将散布在丹田内如丝状般灵气聚成一个小小的蓝色球体,一丝丝的灵气,还在不停的被注入到那蓝色圆球之中。蓝色圆球不停地在丹田正中间快速地旋转,不停地吸取着灵气,可辰一凡丹田内灵气太稀少了,蓝球再也吸收不到足够的灵气去维持高速的旋转速度,它慢慢降了下来,
碰……
蓝球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破碎了。
灵气从破碎的蓝球慢慢重新布满丹田,如丝状般流动...
又失败了!
年纪尚轻的辰一凡满眼泪花地抬头看看已经夜幕降临的天空,可晶莹的泪珠却从眼角中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