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一走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再见面?”
“不会太久!”一句“不会太久”说的是那样的扑朔迷离,从此两个人天各一方,一句“不会太久”也许会变的很久,很久。
月光漫漫,星光灿灿。星光灿灿,月儿弯,他走了,就在当天的夜里他不情愿的离开了那间小茅舍。他离开的时候,孩子睡的很香,“睡吧!我的孩子,明天的第一屡阳光会给你带来新的希望。”他走了,孩子悄悄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目送那离去的苍老背影,直至消失在山谷。这次他没有哭泣,此后也再没有哭泣过,或许他的泪已经流尽了吧!
山谷外“老钱”用那双如电般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兄弟,这是一种久违的目光,几十年来从未闪烁过。两人对视了许久,“老钱”打破了沉默,“一定要走么?”
“是的,我一定要走!”语气中的坚强容不得人去质疑。
“需要哥哥帮忙么?”
“不!我只要你抚养他长大,他是你的孩子,也是咱们的孩子,未来的天下该属于他。”
……
千言万语尽在腹言中,两个人虽然彼此分离,但心却在一起,情也在一起。
‘老钱’无力的坐在那块青石上,他随手从地下抄起两片泛黄的枯叶,心中充满彻骨寒意,不禁想起了一首送别诗。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霄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仇恨别离多。
……
第二天,罗善早早的起了床,梳洗已闭便准备收拾行囊,打算搬回爷爷老钱那里。
咻!
一道破风声从房顶一掠而过,他赶紧出门打算探个究竟,奇怪的是连道鬼影子都没有。
外面晴空万里,那绝不是风声,或许是野兽,但野兽绝没有那样快的身法。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山上来了人,而且身法还很快。他本打算探个究竟,但转念一想,“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山又不是我开的,树又不是我栽的,谁愿意来谁就来,谁愿意走谁就走。”
回到家中,老钱特地为孙子准备了几样小菜,桌上还摆着一壶陈年老酒,用老钱的话说就是为孙子接风洗尘,逝去的一切不再有,光阴一去不回头。把过去那篇揭过去,迎接自己的将会是崭新的明天。
明天是美好的,它充满对生活的期盼与向往。昨日的明天,罗善背着崭新的书包,迎着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走向东方的学堂。
东郊县第一初级中学,这是一所融贯小学,初中九年义务教育为一体的学校,学校环境优美,师资力量雄厚,每年为省,市选拔出大批量的初级人才。
此时正直开学之际,街道两旁商铺兴隆,买卖兴旺,路上豪车款款,左右人头涌动,香包名表随处可见……
罗善张大了嘴巴,东瞅瞅,西看看,一副土包子进城的打扮。他咽了咽口水,拦住一位大姐,问道:“姐姐打听个道,东郊中学在哪?”感情这位大姐正开着导航,“直走,过马路又转,您已偏离路线,请您重新规划路线。”大姐没理他,竟自的走开了。
罗善也自讨没趣,又向一位中年女人打听,这位中年女人穿着时髦,打扮妖娆,脸上的粉底很厚,却掩饰不住岁月的痕迹和那张尖酸刻薄脸。“阿姨……”罗善话刚一出口,那女人便训斥道:“你管谁叫阿姨,谁是你阿姨,我有那么老么?……”罗善又吃了个闭门羹,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被这些多人围着看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他红着脸挤出人群,没走出几步却发现有人紧紧的跟着自己,跟着自己的是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小鬼头,他个头不算高,小脑袋瓜,脑门锃亮,小鼻子,小眼睛,元宝耳朵,小薄嘴片儿,罗善瞪着他没好气的说道:“不在一边玩泥巴,老跟着我做什么?”
“你才玩泥巴呢?”小鬼头反驳道。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好心好意想给你指路,你可到好,不但不领情,还挖苦我。”
罗善赶忙以笑脸相迎,“我倒是错怪你了,我见你贼眉鼠眼的跟着我,以为你不怀好意。”
“切,你一身穿着,浑身上下加一起也不到一百块钱,莫非我还想偷你的东西不成。”
罗善紧了紧口袋,心想,“我身上可不止一百块钱,这里面有六百元的学费和四百元的生活费,得加点小心。”
小鬼头见他的举动把小嘴儿撇的跟瓢一样,不耐烦的说道:“向东直走,过十个红绿灯到同凯路,右转弯再走上十几米就到了。”他说的仔细,由不得别人不信,况且罗善还是个没有出过远门,也没经历过社会的孩子。
罗善拜谢了那小鬼头,按他指的路线向前走,正如那小鬼头所说,走过十个红绿灯就是同凯路,向右拐再走上十几米,果然有所学校。学校的规模也不小,只不过上面写的字可是什么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之类的话,而是一段段的宣传标语和广告。“学习厨师哪家强?东郊新城找南翔。厨师,面点师哪家棒?还是要去新东郊学校。试学一月不收任何费用。新东郊南翔烹饪学校……”
学校把门的保安是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年人,罗善往里进的时候被老人拦了下来。
“我找招生办!”罗善不卑不亢的说道。
保安以为招生办有他认识的人,因此也没过多盘问便放他进了去,并指明了招生办的路线。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罗善虽然穿着普通,但面色清秀而白皙,气质远超于常人,他阅人无数,敢断定这孩子定是谁家的公子哥。
顺着保安指点的路线,罗善进了第一幢大楼,上了三楼,楼梯与招生办相连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是用白色瓷砖砌成,中间镶着线条,“快到了。”他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走着,他的步伐轻快而又匀称,轻快的如同羽毛在漂浮,匀称的像是每走一步都用尺子量过一样。如果用科学的理念来形容他走路的话,他的运动轨迹就是匀速直线运动,只要他这样一直走下去,他的两只脚就可以画出比数学家还要直的平行线。
秋天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凄凉的感觉,而中午却容易让人感到枯燥乏味,这是一个秋天的中午,楚娇无力的坐在招生办的椅子上,这段时间她的心情简直是糟糕透了,校长那句话时不时的就会在她耳畔响起,“你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招到新学生了,再这样下去,我就打发你回娘家!”一个女孩子,一个刚刚毕业的女孩子,想要在学校里找份工作是多么的不容易,她十分珍惜这份工作,但是自己的业绩的确是太差了,部里的其他人都能在一天招到好几个学员,可自己呢?有时候他真想顶撞校长几句,“他们都是用欺骗的手断把学员忽悠来的!”可是她不敢这样做,那样的话校长就会说,“我不管你们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只要不犯法就完全没有问题,我只要结果,不要过程。”若真是被训斥一顿,那岂不是很丢人。
“铛铛铛,铛铛铛!”楚娇正独自想着烦人的心事,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