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分为两层,二楼都有深灰色的帘布挡着,看得出稍微来的勤一点的都被请上了二楼,那些管事的都围着他们那些人转。
“阿裴,你还别说,这面具还蛮好看的。”虽说全部面具都是一模一样,几十个人戴在脸上,坐在一间屋子里那样的画面是有些诡秘。
但还是抵挡不了寇知幸对这面具的喜爱,上面的纹路蜿蜒曲折,雕刻出来的画面有些诡异,像索命的厉鬼,却又似少女娇憨的面容,古朴的沉木散发出幽香的气息。
她总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廖宓放在殿中闲置的法器“长鎏鞭”也被她求了过来,那鞭子出了名的难用,上一任的主子就是已圆寂的千翻女官。
反正廖宓也使不起来,倒不如被寇知幸用一些珍贵的灵丹妙药和别的法器换了过来。
“我问了这里管事的,我们要的东西在十一号的时候拍卖,也就是最后一件。”
听了这个的时候,她难免有些唏嘘,在凡间游了几年,到处打听这长枪的下落,未曾想兜兜转转它却回到了离自己这般近的地方。
“我们这次带了多少银子?”
“全部身家。”裴辞回答。
寇知幸呆了一下,之后问了句:“你是不是连宅子的地契都拿过来了?”“当然。”
“当然你个头!”她用手指猛敲了一下裴辞的头,“我们银子应当是够了的,你把地契拿来干嘛?我那是拿来给你以后找媳妇的,笨。”
“这把长枪价值本就极为名贵,又是你一直在找的,我们这次无论怎样也要拍到,实在要地契,我们就去另找个小点的屋子,挤一挤,笨。”
“那你娶媳妇……”
“阿幸,我才十五。”
——碧落·长溪殿——
“上仙,你今日是要去做什么吗?可要婢子为你准备些什么东西?”景琼已经许久没见秦艽这样装扮过了。
上次见还是那位尊上未陨落的时候,那时可比现在不稳重多了,还是个急性子,总爱笑,是个讨人喜欢的小花精。
“阿琼,我今日要去早朝。”秦艽边戴红玉耳珰,边对在一旁服侍的景琼说道,她一向对景琼好脾气。
这人可是阿辞留给自己的,从小便在自己身边,自然要敬重。
“您以往都不去早朝,仙帝也是默许了的,怎么今日?”
“楚调今日要与我们商议禅诅长枪的事宜,前不久又把阿……寇知幸罚去凡间。”
“芥河就是去找那长枪的人?”
“不错,这样的话,阿辞回来不用太久的。”秦艽穿好一袭白色官袍,勾唇一笑,“我们就能见着他了。”
景琼也是初阳上仙一手栽培出来的,是个性格稳重的好苗子,恰巧秦艽又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初阳上仙与长溪上仙并无男女之情。
可景琼在很多时候也不愿意看到裴辞喜欢寇知幸,纵使她知道寇知幸是个好姑娘,也是如此。
“尊上会愿意回来吗?”
“那时再说,他不肯的话,我和另外的人也会跟着他的,倒不至于一直让他一个人,像前几百年一般,绝望。”
“而且,我也期待那些个伪君子的表情有多精彩。”
——凡间·庸临巷——
“阿裴,你说会不会是有诈,怎么我们这么容易就拍到了长枪?还是以底价拍到的,他们都不带争抢一下的吗?要不是乾坤指的就是它,我都得怀疑这是不是假货了。”
“既然已经找到,就把它收好。”
“……我越来越觉得阿裴你是个老大爷,说话太稳重了,一点也没少年的气息,”寇知幸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竟然察觉到了一丝丝的诡异。
“你看,别家的公子闲暇时间都约着重要的朋友去骑马,猎兽,下馆子,你就一个人待在屋里捣鼓那些器械,要不就和我待在一起,这脸色苍白一定是因为总见不着阳光。”
如果说前几年对于寇知幸来说,裴辞是个陪自己解闷唠嗑的‘工具人’,那现在就完全真的把他当成了朋友,至于为什么没当成儿子和弟弟,还不是因为裴辞的行事作风的原因。
“你也是很重要的人。”
“我当然是很重要,那你也不能一天天的都只和我待在一块,这样我以后走了你怎么办?”
寇知幸原本是没空想这个问题的,今天算是完成了任务,便是不久就要回碧落复命。
“你如果真走了,那就要照顾好自己,我的话,也不用担心。”
……
两人到将久楼之前都没再提起过这个话题,这几年,对于寇知幸来说可能只是匆匆几年,于裴辞来说却不一样,如果真走了,他一定会不习惯。
他也没探究过六年来,自己是长高了,为什么寇知幸一直是那副模样,一分未变。
“小伙子,没喝过酒吧。”
在寇知幸的印象中,裴辞是个很严谨的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有任何失态的行为出现,加上他还小,就没沾过一丁点酒。
小时候每次都眼巴巴的看她喝,见她喝的挺高兴,以为这是什么好东西,就跟她讨要,反正她是没给。
后来慢慢大了,兴许是知晓了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在饭桌上目不斜视的吃饭吃菜,顺带夺下她贪杯的酒壶。
于是裴辞诚实的点点头。
“今天破例,第一次带你喝,以后可别被别人给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