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培!难道你已经忘记了一位将军的职责了吗?你来到这里站在迦太基的城头就是为了白白耗费国家的物资吗?”
苏拉的掌控欲确实很强,对政敌也从不留情。但这并不能否认他一直在为了这个国家征战,操劳。
“大人言重了,我也是一心为国。”面对自己的老丈人也是他的党魁,庞培的反应却有些敷衍。
对于这个一手将他从一个军中小人物扶持到将军,还帮他进入了元老院的老丈人,他原本十分尊敬。
可自从当上了元老,手中的兵权就开始被苏拉逐渐压缩。自己曾经带领的一整支集团军(约两万人),如今只剩下两个军团还在他的掌控之下。直接缩水了一半!
这让刚刚体会到权力美味的他如何能够坦然接受?自认为没有任何过错的庞培开始怀疑是不是苏拉开始猜疑他的权势过大会威胁到苏拉本身。
这种猜忌是不是也从侧面证明了自己拥有取代这个老头的能力呢?这种想法开始像一条毒蛇在啃噬他的内心。
“如果你还想在军中继续担任如今的职务,你就要在十天内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见到自家的女婿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苏拉也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撂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庞培愤怒的将桌面上的东西一下子全划在了地上,咬牙切齿半天却并没敢大骂出声。无论是军中还是在元老院,他还远不能和自家的老丈人相抗衡。
转眼八天就过去了,庞培几次试探性攻击都被对面的多米提乌斯顽强抵挡。几次突击庞培亲自上阵却还是让对手狡猾的逃走了。
反倒是他自己在追击时大腿中了一发冷箭,伤得不重但心中憋屈。
这群努米底亚的乌合之众有着狗皮膏药般的韧性,即便被打败了,只要没有丧失战斗力,很快就有能聚合起来组成新军。
自己的努力却并没有被监军一般的老丈人认可,反倒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本就心怀怨气的庞培干脆借着养伤撂挑子歇了。
可闷在帐中,心中的烦闷与怒火更是无处发泄。为了忌讳苏拉,早将自己随军携带的女奴秘密处理了。忍了一天他就实在待不住了。只能骑上战马带着亲兵打着查看军情的名义出营游猎。
刚刚跑出两三里远,就见一只野兔在不远处游荡。举弓就射却只是将猎物惊跑了,庞培急奔向前却还是被狡猾的兔子逃回了窝。
“将军,你看!有一艘快船正向我们驶来。”手下的亲兵队长突然对庞培说道。刚刚将手中的弓箭折成两截,听到了禀报定睛查看。
果然一艘有些破旧的快船已经停在了岸边。上面很快下来了一群身穿盔甲,动作笨拙的人。庞培好奇的带人迎上去,远远地就认出了这群狼狈的可疑人物竟然是苏拉的盟友,加图路斯大人。
“庞培将军!苏拉大人在不在?我有紧急军情向他汇报!”动作有些笨拙的加图路斯此刻的形象十分糟糕。头发紧紧地贴在头皮上,散发出难闻的味道。盔甲边露出的衣服已经脏的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加图路斯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狼狈?”看着眼前倒霉的大人物,庞培感到有些莫名想笑。
“别提了,卢福斯那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暗中勾结马略那个老东西发动了政变!现在的罗马城已经被他们占领了!我和索尔拼死突围才逃了出来。”
加图路斯根本没心思介意对方的调侃了,只想着尽快让苏拉带大军杀回罗马。
“怎么可能?克拉苏呢?他不是负责守卫罗马的吗?”这个惊人的消息让庞培感觉如惊雷灌顶。这才多长时间?罗马城内竟然变天了?
“事发突然,埃米里乌斯大人和克拉苏将军第一时间就被他们俘虏了。”加图路斯此刻心中一阵腻歪,你一个听命令挥刀子的武夫跟我这墨迹个什么劲儿?可想到对方好歹是苏拉的女婿,只能悻悻答道。
庞培带着加图路斯一行人回到军营,马上求见苏拉。刚刚换下甲胄的老人还没安心的享用自己的午餐,就被这几位一通七嘴八舌地汇报弄得火冒三丈。轰走了所有闲杂人等,只留下了加图路斯和庞培。
详细地听着加图路斯讲述完毕,苏拉却只是脸色阴沉仿佛在压抑着怒火,默不作声。
“大人,您快带大军返回罗马平叛吧!”看着眼前的盟友,加图路斯感到屁股下的座位都像着了火一般,要知道他的所有家当可都还在罗马城内呢。
“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你们着什么急?现将眼前的多米提乌斯解决了,再回罗马也不迟。”苏拉打心底里就没将这次所谓的政变放在心上。
要知道除了戍边的几支军团外,他现在手中的5万兵力就是罗马最强大的武力。
就像是后世的一位伟人所说过的那样,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没有足够的武力支撑,凭什么胆敢太岁头上动土?
将加图路斯安置好以后,庞培却没有回到自己的军帐而是又折返了回来。等待老丈人终于吃完了自己的午餐,他才走了进去“大人,我感觉我们应该尽快的回罗马,迟了恐怕会有变化。”
“什么变化?”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已经十分厌烦的女婿,苏拉强忍住没有将他轰出去。
“来的路上我详细询问过加图路斯大人一行。我觉得克拉苏和埃米里乌斯二人很可能已经向叛军低头。
而且他们的被俘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克拉苏的私人军团可是国内最精锐的一支,一旦他们真的投靠了叛军,那就意味着我们回去还要有几场大战要打。”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现在将兵力浪费在多米提乌斯的身上,很可能回去再和马略他们大战时会捉襟见肘?”
不得不说庞培的建议有些道理,可苏拉还是不想放弃将多米提乌斯彻底捏死的机会。
“你先回去吧,我好好考虑一下。明天中午我们再谈。”庞培的目的是给克拉苏和埃米里乌斯挖坑,分散些老丈人的炮火。此刻他见有了些效果,唯恐过犹不及连忙告退。
今早刚用过了早餐,就得知来了一位出乎意料的访客。在听凯撒第三次讲述了罗马城内的情况时,苏拉突然有了新的怀疑。
“你此次应该是受克拉苏之托前来求援的吧?”苏拉的眼神骤然迸发出摄人的寒光,让原本很放松的凯撒一激灵开始紧张起来。
“是的大人,来之前克拉苏将军和我说了,他的被俘是因为卢福斯控制了他的心腹,特意设下了一个圈套。
在得知埃米里乌斯可能会背叛大人时,克拉苏将军也派出了死士去刺杀他,可惜没能成功。
最后克拉苏大人在被迫解散军团和角斗士的时候,已经让家中的死士秘密通知了可靠的将领们。只要他能脱离苦海,振臂一呼,克拉苏军团照样能为大人浴血奋战!”
一通表功绩表忠心的汇报并没有让苏拉感到欣慰,反倒是觉得内心疑虑更多。考虑良久,他决定马上召开一次军事会议。
会议的内容简单到了粗暴的程度。没有听从任何意见,武断的下达了三天内打败多米提乌斯的命令。然后开始安排大军返程的各项工作。
被逼到了墙角的庞培无奈只能率领大军火力全开猛攻对手。被之前的小打小闹放松了心神的多米提乌斯一下子被揍的措不及防。两天时间就损失过半,好不容易撤退20里才稳住了阵型。
一场暴雨突然而至,豆大的雨点打在双方士兵的身上。乌云将阳光完全遮蔽,此时的天气完全无法继续作战。凯撒见到天降大雨反倒很高兴,忙去找苏拉大人献计献策。
“大人,您看我们的士兵在有衣甲御寒的情况下还瑟瑟发抖,对方缺衣少穿一定更难熬。如果我们让军士们在帐篷内做饭,多做些抗寒生热的。
士兵们吃饱喝足后再趁此时缩短与敌军的距离。等到大雨一停,马上全力出击,一定能大败那帮努米底亚混蛋们。”
苏拉听完也感觉不错,即便不能一锤定音也是有益无害的方法,于是马上安排下去。大雨整整下到了第二天清晨。
当视线恢复双方都能看清对手时,冻了一日夜仅能吃些干粮的努米底亚士兵惊恐地发现,摸到阵前的罗马大兵们已经杀气腾腾的开始发起冲锋!
凯撒手持剑盾一马当先杀入其中。这群可怜的努米底亚人尽管也是全力奋战,但已经冻僵的身躯根本无法对抗罗马军队的摧残。
很快大规模的溃散投降开始出现,早已经被下令不留俘虏的罗马士兵没有停下脚步。杀戮在继续,无论是否还有威胁,只要没有身穿血色盔甲的人,都被残忍的处死。
等到艳阳高挂,战场上开始撒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庞培与苏拉骑着马在被染成红色的泥泞中查看着本次的战果。
就连苏拉也没想到,凯撒的那个建议竟然出奇的管用。这次罗马的战损比例至少超过了一比五!
“准备返程吧!哈哈!”苏拉今天心情愉悦,他已经很久没有露出笑容了。既然已经解决了外患,是时候回去和罗马城的叛军们掰掰手腕了。
此时的罗马城内,孝楠正在和几位元老院的官员激烈的争吵着“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的装备迟迟不能开始锻造?如果你们真的是因为工匠人手有限,可以将材料交给我一部分我自行打造。”
“这是不可能的,现在不只是你亚瑟兵团新兵众多,三大守备军团都在扩编。无论是现成的装备还是打造材料,都已经极度匮乏。”卢福斯断然拒绝孝楠的提议。
然后又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作为押运军备司物资回城的亚瑟大人,应该还算富裕的。你看看他们三大军团,有的老兵还做不到装备齐全呢!”
知道自己没法在他们这群老狐狸手中再抠出一件装备了,孝楠不得不苦着脸离去。一边想着如何才能迅速武装自己的队伍,一边还要盘算着派出的侍候什么时候能带回有用的军情。
这些天亚瑟兵团大范围招募士兵。因为条件优厚,孝楠花重金宣传的兵团铁律也反响非常好。
目前算上新兵,亚瑟兵团的人数已经超过了8000大关。本来还算充裕的武器装备一下子变得杯水车薪。
孝楠为此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可还是一筹莫展。新兵们如今只能轮换着使用老兵的装备参与训练。
城外的军营这些天都没消停过。雷萨里特将他们操练的苦不堪言,甚至光是逃兵就出了五百多位。
艾雷恩,杰姆斯等人向孝楠不止一次的建议降低训练强度,可这次孝楠强势的力挺雷萨里特。因为他总有一股不安的感觉,仿佛明天一觉醒来就要面对大军围城。
不只是他,整个罗马城,都被一股压抑的阴云所笼罩。每个人都在尽可能的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