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幻境云森清静了许多,一只矫健的苍狼稳步走到幻境云森的入口迎接夜月明。
颜仲秋化为人形,恭恭敬敬地向夜月明行礼:“恭迎冥主。”
这场景与初次见面时相差无几,只是再也没了那个爱闹腾的桑林晚……
夜月明一袭红衣沾染了泥土,周身散发着暴躁和乖戾,但唯独将怀中的叶无尘小心捧着,他急促地询问颜仲秋:“九万岁呢?”
颜仲秋微微错步,“九万岁在无忧阁。”
夜月明疾步走入无忧阁。
九万岁眼尖,几步窜到夜月明身边,“我的小月明这么久不来看我,原来是跟小娇妻去玩泥巴了啊,下次玩记得带上我!”
夜月明眉心蹙着,“别贫了,她中了瘴气之毒,你将她体内的毒气逼出来。”
九万岁收起玩笑话,认真地给叶无尘把脉。
片刻后,九万岁垂下手,眸底带有一丝复杂,他严肃地对夜月明说道:“跟我走。”
刚到到老榕树前,有小妖来报:“冥主,幽都门两位御灵来了,在无忧阁等您。”
夜月明冷声道:“滚,本尊现在没空,让她们等着!”
小妖从未见夜月明如此震怒,愣是吓得一句话不敢说,怔怔地半跪在地上看着夜月明走入榕树干。
九万岁盘腿坐在地上,吹胡子瞪眼地责怪夜月明:“你怎么这样不小心,知道瘴气之毒会损伤心脉,还带小畜生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夜月明站在原地望着睡得安详的叶无尘,久久不语。
九万岁怼过夜月明这么多次,这还是头一回见他不顶嘴。
他奇怪地抬头看向夜月明,却看见了他眸底的自责,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慌张地注视着叶无尘不知所措。
这么落魄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九万岁看到夜月明自责的眼神,心猛地颤动一下,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口不择言的话。
夜月明向来小心谨慎,对叶无尘更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怎会有意让她受伤……
想到这里,九万岁连忙改口:“哎呀,别担心啦,还好你及时赶到,这小畜生伤得不重。赶紧出去处理你那些破事吧,我保准让她醒来活蹦乱跳的!”
夜月明攥紧的手这才微微松开了些许,但他依旧站在原地寸步不离。
九万岁夸张地捏住鼻子,起身赶夜月明,“这恋爱的酸味熏死我了,你赶紧出去,别污染了我的地盘。放心啦,不会有事的!”
夜月明硬生生地被九万岁推出老榕树,冷风吹醒了他混乱的头脑。
他眉角微微一挑,是该算算账了。
***
无忧阁中,星轨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陪她一起跪着的,还有月染。
夜月明将沾满污泥的外披解下,慵倦地随手扔到星轨面前。
星轨吓得身形一颤,下意识的以为飞到自己面前的是鬼符。
当她看清楚带着泥点的外披时,整个心都悬在了半空中。
月染跪着向前挪了一步,正欲开口替星轨求情。
夜月明玩弄着血玉,先她开口道:“闭嘴,本尊不想听。”
空气就这样凝固了很久,无忧阁内的众人连呼吸都怕引火上身,星轨更是将自己的死法都想好了。
夜月明玩够了心态后,才缓缓支起单膝,将手臂搭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打量着星轨,那种眼神像极了野兽观察猎物。
“该怎么罚你呢?”夜月明冷笑一声,“本尊记得,你还欠着本尊一副手脚,如今看来,一副似乎不够砍吧?”
星轨再也忍不住了,她要吓疯了,她狼狈地向前爬了两步跪在夜月明的脚旁边,“冥主,是属下一时糊涂,相信了妖乐姬的鬼话,冥主饶了我吧,星轨再也不敢了。”
夜月明将星轨视若空气一般,目光落在月染身上,“你来说,本尊该怎么罚她呢?”
月染的指尖扣进掌心,但她面上却平静地回答:“属下认为,犯下如此滔天罪行,确实不该饶恕。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断手便如同废人,请冥主允许属下亲手砍掉星轨的手臂,以表忠心。”
夜月明轻轻转了转手腕,眼角的冷光瞥向星轨,“动她确实脏了本尊的手,允了,动手吧。”
月染微微行礼,起身转动手腕,露出臂上的星月斩,缓步走向星轨。
星轨的眸中尽是恐惧,她的眼中不受控制地落下泪珠,摇头连连后退,“姐姐,不要,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月染的心在滴血,但她必须这么做,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星轨的性命。
星轨一直后退着,直到撞上墙角无路可退,她只顾自己的惊慌失措,丝毫没察觉月染眼中的挣扎。
月染闭上眼睛狠下心来,手起刀落,血液喷溅在墙壁上。
伴随着星轨撕心裂肺的惨叫,左臂自手腕处脱离身体,永远留在了无忧阁。
月染漠然地看了星轨一眼,转身走到夜月明面前跪下,“冥主,星轨已然是个废人了,但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妹妹,恳请冥主允我将她带回幽都门。”
“滚吧。”夜月明一早便不耐烦了,他心中挂念着还在昏睡的叶无尘。说罢,转身离开无忧阁。
但这笔账他还没说翻篇,他自是了解叶无尘那有仇必报的性格,留星轨一口气,等他的小叶叶醒了亲手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