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明坐在榻前轻轻将叶无尘额前乱了的发丝别于耳后，“她会没事的对吗？”
站在一旁的九万岁痛心疾首地唉声叹气：“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哎呦喂，真是上辈子欠死你了，整天给你忙这忙那的浪费我多少偷来的美梦，造孽啊！”
“出去，你吵到她了。”夜月明自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叶无尘的脸庞。
虽是与九万岁对话，但目光却不曾在他身上停滞半刻。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九万岁嘴上抱怨着，脚步却很实诚地快速挪向门边。
九万岁离开后，整个房间都清静了许多，夜月明握住叶无尘的手，温柔的语气中夹杂着愧疚：“我知道你怕疼，却一次次让你受伤，我可真是个混蛋啊……”
他轻轻将叶无尘的手举到唇边，薄唇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所有的心疼都呈现在眼底。
夜月明一直坐在叶无尘身边，不知过了多久，叶无尘悠悠转醒。
她早已习惯了一睁眼便下意识地寻找那个依靠，这次也不例外。
“夜月明？”
因为刚刚醒来，叶无尘的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
夜月明急忙握紧她的手，柔声回应道：“小叶叶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比如胸口闷不闷，嗓子疼不疼……”
叶无尘梨涡轻陷，笑着回答：“我没有哪里不舒服，但是……”
她话音停顿了一下，继而柳眉微蹙疑惑地问，“你又没睡觉，这么黑的天，为什么不点灯呢？”
夜月明转头看向窗外大亮的天空，温暖的掌心覆盖上叶无尘失了星辰的双眸。
依旧温柔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嗯，天色很晚了，我刚熄灭了蜡烛，小叶叶醒得也太不是时候了些。”
夜月明抑制着声线中的颤抖，狠狠揉了揉紧蹙的眉心，他的小叶叶怎么会看不见呢，不是说没事的吗，为什么会失明……
叶无尘伸手掰开夜月明遮在自己双眼上的掌心，她微微嘟起嘴撒娇道：“你重新点上烛台好不好，我想跟你说说话嘛！”
“真的已经太晚了，你刚刚恢复就要好好休息，小叶叶乖哦。”夜月明不知为何眼眶突然有些发涩，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轻微的哽咽。
他父王驾崩的时候他没哭。
年幼时元老百般刁难想要架空他的权力时他没哭。
九道天雷砸在身上时他一声不吭。
偏偏看到叶无尘双目失明眼神空洞时，眼泪突然就涌上来了……
他早就忘了落泪的感觉，以为自己不再会为这些俗事所动，却唯独算漏了她早已单枪匹马闯进他的心里。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叶无尘的手背，叶无尘的指尖微微颤抖，她试探着去摸那滴液体，涩涩的……
“夜月明？”
夜月明藏好负面情绪，握住叶无尘的手，“嗯，我在呢。”
叶无尘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像是某种心理感应，她似乎能察觉到夜月明的反常。
但她还是压下了心底的疑惑，平静地说道：“既然夜深了，你也快点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没事的。”
夜月明起身在叶无尘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嗯，好梦，我的小叶叶。”
他站在原地注视着叶无尘重新闭上双眼，待她呼吸平稳后，这才放轻脚步离开了叶无尘的寝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