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郡王那事儿过去三四天了,庙会也接近了尾声。一欢在里屋收拾几件衣裳,宣子柒打了声招呼,就跑去找无尘了。
她到了无尘地禅房外,却看到了一群如饿狼般,如饥似渴地盯着房门,随时准备破门而入地样子。
原来是那些个小姐,因为要离开了,舍不得无尘,都来这儿告别,奈何房门一直紧闭着,她们也只能站在外边。说她们是狼,还真不是吹地。无尘相貌生地极好,身上地气质更不是常人能够比地。
这些个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好不容易出府了,见着这么个秀色可餐地小师傅,谁不喜欢多看两眼啊。
这事儿换宣子柒,她直接上手了,毕竟帅哥谁不爱嘛。
“哎哎哎,嘛呢?”宣子柒一个箭步冲进人群,东北话都给整出来了。
“干你什么事?”王大人的千金,王遗珠不满的推了她一把。
宣子柒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还好及时抓住了窗格。哟呵,你还来劲儿了?
她明显的感受到门后有轻微的响动,宣子柒连忙堵住了房门,小声的朝里屋的无尘说了句“有我呢。”
宣子柒站稳身形,环顾四周,强烈地感受到了她们的怒气,无奈的叹了口气,呸,花痴。
为首是一个身穿淡蓝色襦裙的女子,相貌虽然不是最佳的,却也如水中芙蓉班干净,没想到说起话却是如此的……
“你不就是那个尚书府不受宠的三小姐吗,前段阵子可是热闹了,你一个失去贞洁的女子怎配与我们讲话!”
那人是郡主,淮南郡王的妹妹。听说自己哥哥被人给断了,这下淮南王府彻底的断子绝孙了。从小就数跟哥哥最要好,听说了这事,更是对宣子柒恨到骨子里了。
宣子柒听到这话,不由得想笑。什么时候又传出的事啊,这古人还真是听风就是雨。
王遗珠是个识眼力见的,看到郡主开了口,就站到她那一边,不停拿话挤兑宣子柒。
“你就知道了吧,这可是淮南郡王的妹妹,谁叫你前段时间伤了郡主的哥哥!”她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宣子柒看都懒得看,最烦墙头草了。
“是,草民自然是不配与众金贵的小姐们讲话。”
郡主以为宣子柒这是怕了,脸上的笑意更得意了,下一秒就别宣子柒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宣子柒一脸叹息,“这事都翻篇了,当时就连二皇子跟七皇子也给草民撑腰了呢,当时淮南郡王可是立下誓约的,淮南王府中人不得以任何形式来问责的。”宣子柒扫过郡主的脸,又说道:“难道郡主之人所作所为,是想要淮南郡王失信于人吗?”
郡主总听他哥哥说宣子柒这女人,是个狠角色,不要轻易惹她。起初她还不信,现在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
“这事我们先不谈论,各位小姐平日里学的礼义廉耻是都忘了吗?”宣子柒询问道。“人无尘师傅是一寺之长,寺里忙得不可开交,可没工夫搭理你们!”
凡是没脑子的人都知道,宣子柒这话的意思,你们不要脸,人无尘方丈还要脸呢!
群主刚准备发飙,却又被宣子柒拿话噎住了。
经过宣子柒这番点醒,这些个小姐们也恢复了理智,这事要让家中的大人们知道了,指不定要训话呢。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是不守廉耻,以后要想婚嫁出去,都成问题。
待她们自觉离开后,宣子柒冲里面喊道:“行了,出来吧!”
房门打开后,无尘一脸歉意的看向她。
“行了,别给我整这出有的没的,我不吃那套!”宣子柒见他要开口,便打断了。
无尘神秘的说,“施主,你等我一下。”
宣子柒就在无尘进屋的功夫,直接坐在了台阶上,一手捂着腰,说道:“那丫头力儿挺大。”
不一会儿,无尘拿了个匣子出来,示意她打开。
宣子柒也是一脸好奇,“什么宝贝儿,这么神秘?”
当看到匣子中的东西时,宣子柒突感手有点痒痒,想打人。
“怎么着,你送我这本道德经几个意思啊,说我德行有亏呢?”
“不,不是,这是我师傅送我的,现在我把它转送给你。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的保管。”无尘一听也急了,连平日里谦词儿都顾不上了,忙说道。
宣子柒见他卖力解释的样子,倒也就不捉弄他了。
“那我谢谢你。”
尚书府
回到府中,宣子柒先是叫一欢打来热水,准备沐浴一番,好消除身体上疲劳感。
“你们先下去,早早休息。”宣子柒遣散了伺候的丫鬟,吩咐道。
一方面,除一欢外,其他人都不是自愿的,强留没啥意思。另一方面,她这个新新人类,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隐私,怪不自在的。
“可是”一欢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宣子柒一脸严肃的样子,便乖乖的闭嘴了。
“是。”紧随着,是房门吱呀一声关上的声音。
宣子柒缓缓走向浴桶,轻轻用手试了试水温,水温刚刚好。不过……
一欢她们几个侯在外边儿,里屋突然传来宣子柒的声音,“一欢,你有在水里加什么香吗?”
一欢答道:“没有呢,一欢知道小姐素来不喜欢香味的,便没加。”
二顺三喜四乐在三个丫头没想到宣子柒会突然这么问,身形微微颤动,眼神中也满是不安的神色。
待宣子柒从房中出来后,一欢帮她披了件外衣,“小姐,先穿上,一会儿该着凉了。”
宣子柒手就这么从里向外拉着两边的领子,走向二顺她们。
“二顺,三喜,四乐?”
宣子柒冷不丁的叫上她们的名字,她们自己只觉得给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啊?小姐有,有什么事?”猛然间对上了宣子柒审视的目光,她们的眼中很快地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这一切,都被宣子柒尽收眼底,她只是想确定一件事而已。
“没事,你们下去吧,这一晚上够折腾的。”宣子柒也很是费神,是够折腾的。
宣子柒回到了自己房中,自个捣鼓了一阵子,便躺在床上,手扯盖被子闷头就睡,时不时的从被子里传出细弱的鼾声。
芳仪院中
“啊!”
宣子仪脱去衣物,正要入睡,却被床边的人影吓得叫出了声。
丫鬟娟妯闻声,急匆匆的赶到了门外,焦急的往里屋看去,“小姐,您怎么了?”
“我……”宣子仪正要说话,却被脖子上的匕首所发出的寒意,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嗯?”那人稍加了点力道,宣子仪忙说:“娟,娟妯,我无事,你叫她们都下去吧。”
“是。”
娟妯也没多想,便退下去了。
宣子仪大吃一惊地看向眼前这人,不敢相信的道:“宣,宣子柒,你怎么会在这儿?”
宣子柒收回了匕首,双手背在身后,悠闲的在房子踱起步来,“嗯,妹妹现在应该正在柒兰院与那个人帐中云雨,姐姐你说是吧?”
宣子柒猛的回头,意味深长的看向床上的人。
宣子仪先是一愣,随即又故作镇定道:“姐姐不知道妹妹在说些什么无厘头的话,况且,这么晚了出现在这儿,还带着匕首,是想行刺我吗?”
宣子柒随手扔掉了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地。听着这声音,宣仪当即打了个寒战,这个妹妹,好陌生。
“妹妹怎么会呢。”宣子柒笑道,缓缓朝床边逼近,“其实妹妹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只有姐姐能够解答。”
宣子仪不断的往后退着,一脸防备的看着她。最后实在没法了,只能搬出父亲,她警告道:“妹,妹妹,你可别乱来啊,你这样做会让父亲寒心的。”
不提还好,一提那所谓的‘爹’,宣子柒就来气。只见她硬生生拽住宣子仪的下巴,冷笑道:“‘父亲’?一个懦弱的男人,自己的亲生女儿任人虐待,甚至连下来都可以踩上一脚,他竟熟视无睹。”
“这样的人,不配为人父!”宣子柒脑海中的一些记忆是属于原主的,她作为一名旁观者,站在一边就这么看着那个女孩任人欺辱时的那种绝望,那种无助。她多么的希望这个爹能够回头望她一眼,哪怕是露出一点点的不忍,但事实证明女孩错了,那所谓的‘爹’就面无表情的从一旁经过……
宣子仪被拽得下巴疼,她以为宣子柒是心有怨气,连说:“姐姐,可以帮你给父亲求求情,让他多关心关心妹妹,好不好?”
本以为做了好事的宣子仪,只觉得下巴比先前痛上十倍不止。
宣子柒轻蔑的笑道:“呵,以前不需要,现在也不需要了。”
宣子仪心里的那抹希望就这样被浇灭了,她不敢妄动,宣子柒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接下来,我想请姐姐好好听听我说的,可是有哪一条冤枉你了。”宣子柒目光冷峻地看向她。
“我不知道姐姐究竟许了淮南郡王什么好处,堂堂一个郡王竟然会冒有损名声的事,而去侵犯一个尚书府家不受宠的三小姐。”宣子柒继续说道:“是啊,一个不是宠的三小姐确实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险……那倘若是拥有尚书府在朝中的地位,和未来准太子妃的扶持呢?”
宣子柒知道,一个嫡女翻不了多大的浪,想来,那位尚书大人也是知道的吧。
宣子仪一副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爹爹淮南郡王商议的事情,她确实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宣子柒是从何得知的。
“我,我不知道妹妹在说什么,这着实冤枉了姐姐。”宣子仪眼神躲闪,狡辩道。
宣子柒并不在意她说什么,反正今天来就是给人提过醒儿的。
“噢,对了,我床上可是躺了一个汉汉子,姐姐不带人去抓奸吗?”宣子柒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宣子仪只觉得那笑瘆得慌,忙矢口否认,“妹妹说笑了,姐姐不知道有什么汉子,就算知道,也不会带人来捉奸闹得人尽皆知的,毕竟有损妹妹清誉。”
是,她的确是打算明早就带人去柒兰院的,没想到被人截胡了。想到这儿,床单一角被她扯得皱丝了。
宣子柒冷笑连连,附身过去,用仅可两个人可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劝姐姐日后还是收收你那点花花肠子吧,实在恶心。姐姐大可尽管派人杀我,妹妹的手段,姐姐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说完,宣子柒毫无征兆的便松了手,留下了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的人儿。
第二日,宣子柒把院里的人都叫了出来,脚边则是一个捆得严实的麻袋,里面还不断的传出声响。
二喜她们等了许久,也没见娟妯过来,直到看到宣子柒的出现,她们顿时预感接下来肯定有不好的事儿发生。
宣子柒一上来也不兴师问罪,她可不想落个坏主儿的名声,她可不想成为京都的红人。
宣子柒招呼她们每人拿一根棍子,朝麻袋打去,她说:“姑娘们练练手,小姐我刚擒了的淫贼,都给我狠狠的打。记住,以后遇到淫贼不要怕,一顿棍打就玩事。”
袋子里的人欲哭无泪,他招谁惹谁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昨晚他明明是再三确认,女主人睡熟了才敢进去的。谁能知道,还没到床前,黑灯瞎火的,谁能知道床前有一大滩油,一下子就给滑倒在地,动弹不得。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根绳子,死死的套住脚给从房梁上悬吊上去了。这还不算完,还被人整整吊打了一夜,现在又要棍棒加身……
他不由得懊悔,这年头,淫贼不好当啊!要是早知道,打死他也不干这缺德玩意儿。
一欢使足了劲儿,看准了位置,就狠狠打下去,生气的说道:“侵犯小姐的人,该打!”
一欢一连打了好几棍,吓得其二喜她们几个的手不停的哆嗦,棍子也差点儿落在地上了。
不知怎的,一欢突然来了句,“背叛小姐的人,也该打!”然后,一记棍子下去。
二喜她们哪受得了这阵势,纷纷吓哭了,连忙狼狈的爬到宣子柒脚边。
“小姐,我们知道错了。”三人异口同声道。
“一欢,拿出来。”宣子柒示意一欢去把查里屋的匣子给取出来。
跪在地上的三个丫头,面面相觑。
“小姐,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一欢拿着匣子就出来了,站在了一旁。指着二喜几个,破口大骂:“你们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小姐待你们不好吗?没打过没骂过你们吧?外边的三言两语,你们就干出卖主求荣的这缺德事儿!”
宣子柒诧异看着一欢的变化,记得刚来那会儿,整个人唯唯诺诺的,怎么跟自己出去一段时间就变了个人似的。不过,她很喜欢现在的这个一欢,奶凶奶凶的,超可爱。
二喜几个被一欢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二喜最先回过神来,“小姐,小姐,我们真的是被人指使的呀,就,就大小姐身边娟妯。”
“被让指使的就能掩盖你们干的那些事吗?”一欢如今也变得牙尖嘴利的,一下子怼得他们哑口无言。
宣子柒打开了匣子子,取出里边的卖身契,二喜她们几个一看傻眼了,又是磕头又是跪地的。
“小姐,不要赶我们走,您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如今发生了这档子事儿,怕是没有院儿敢用她们了。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难免不会再做第二次。”宣子柒冷眼看着他们,又说道:“大夫人当初把你们送来这柒兰院,我早知她用意,只是我没想到,堂堂三小姐竟混得还不如一下人。”
当初,她的确知晓大夫人的用意。她不想这些丫鬟受制于人,千方百计地弄到了卖身契,本想着早早还她们自由身,就这样让她寒了心。
宣子柒一手撕掉了二喜她三人的卖身契,摆摆手,说道:“从今日起,你们便是自由身了,除了京都想去哪就去哪。”
二喜突然扇了自己两巴掌,回想自己往日所作所为,万分懊恼,她重重的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然后回房收拾自己行李了。
“小姐,一欢永远被待在你身边的。”
一欢突然一脸真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