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你把陌姑娘带到哪里去了?”张顺依旧问出了心中疑问。在他想来,既然这场火是因为董元和楚服而起,且楚服又是那个‘白衣女子’,她赶去朱家村一把火烧掉小楼,以报复陌青樱的背叛,完全有这个可能。
张顺满怀期望,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美好的答案。然而楚服转过脸来时,双眼却满是怨毒,她那脸上的一道伤疤甚至让她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
“当然是杀了,扔到火里去,连尸骨都不会给你留一块!”楚服一字一句、万般憎恨的道。
其实楚服根本就不知道陌姑娘是谁,也许是洛阳城中张顺的一位朋友而已,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够让心中所恨的人受到伤害,怎么说都无所谓。
张顺面色苍白,身子微微发抖。
楚服凄然笑了起来。正在这时,一条人影冲到楚服背后,向着毫无防备的她一刀扎了下去。
张顺连忙喝道:“不要!”然而那条人影根本没有停手,一刀插在了楚服后心,半截刀尖露出胸口。
那出手之人正是风溪。她极其痛恨董元和楚服,如今既然有这个机会杀了楚服,她绝不会手软。毕竟风晨和风若可以说都是死在了这主仆二人手中。
楚服满口鲜血,低头凝望着怀中的董元,呐呐道:“这无情人世……不值得逗留……还是跟着主人去得好……”
风溪把插入楚服后心的刀用力一拔,楚服立时气绝,伏倒在董元尸身之上。
风溪大仇得报,却也笑不出来,此刻在场的人都没有说什么话,各有各的心事,除了一地尸体外,便只剩下火焰的燃烧之声。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有无数脚步声传来,一队队的顶盔掼甲军士手持刀枪涌了进来,为首之人竟是梁怀远。他
梁怀远骤然见到张顺也在,不禁一怔,然而此刻不是问他因何在此的时候,厉声道:“董元何在?”
大殿宝座后站起一人,颤声道:“董元已经死了。”
梁怀远仔细一打量,认出那人是长公主,连忙上前施礼道:“在下救援来此,让长公主受惊了,不知那董元怎么死的?”
长公主看了一眼呆立的张顺,眼神有些复杂的道:“让张顺一剑刺死的。”
梁怀远心中一阵嫉妒,恨不能那董元还活着,好让自己也上去插上一剑,这样一份天大的功力,怎么就便宜了张顺呢。梁怀远脸上堆笑道:“原来是张公子力挽狂澜,杀了那以巫蛊之术害人的董元,可喜可贺。”
张顺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他径自来到风易面前,问道:“还能走么?”
风易苦着脸道:“伤得太重,你最好扶我一把。”
另一边风溪则去抱走风若尸身,四人也不可旁人答话,直接相互搀扶着离殿而去。临别之时,风易扭头往宝座后方看了一眼,却发现那里已经人影无踪。
长公主欲要唤张顺时,梁怀远却道宫中暂时无人主持大局,诸多事宜都需在大乱之后由长公主安排,长公主只能眼看着张顺离去。
董元和大将军、太后都死了,树倒猢狲散,原本依靠着大将军与太后的势力立刻开始转向,投向了侥幸活下来的刘司徒。天一亮,重掌大权的刘司徒意气风发,组织人马一边救火,一边绞杀大将军和董元的余孽。董元只有一个婢女楚服,还死在了永安宫,大将军却拖家带口好几百号人,不论男女老幼,尽都被刘司徒以谋逆大罪砍了脑袋。外围受牵连的官员又被杀头罢免了一批,一时间官场之上换了无数新面孔。
朝中的事张顺无心去理会,此刻的他又来到了齐云寺外那座草庐之中。
景物依旧,人却已不在。只留张顺一人睹物思情,黯然神伤。风易跟在他身后,见张顺总是精神不振的样子,安慰道:“贤弟何必烦恼,天下贤淑的女子何止千万,再找一个便是了。”
张顺摇头道:“这岂能随便可以代替。”
风易道:“当然不能随便,你可以找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甚至于性格也极其相似的,这总可以了吧。”
风易这话岂不是让张顺再从茫茫人海中找出另一个陌青樱出来,这种机会简直可以说是缥缈无极,永不可能实现。除非陌青樱没有死,依旧还在这世上,或者能有这万中无一的机会遇见。然而这又怎么可能。
张顺轻叹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只比手掌略大的白色玉盒,那玉盒颜色原本是晶莹玉润的,然而现在却带了一丝微红之色,那是风若临死时的鲜血浸染在了玉盒上之后,竟擦拭不去。张顺道:“风若妹子临终时把这玉盒送了给我,说这里是长寿菊,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殷王陵中贵重之物便以此长寿菊为最,此物虽是风若赠我,这番盛情我却不能拿,还是还了给你吧。”
风易结果玉盒,默默打开盒盖,只见阳光之下,一朵绽放着洁白花瓣的菊花静静地躺在玉盒内的绒毛软垫之上。这朵菊花看上去十分娇小,除了花瓣是白色之外,那花芯却是金色的,才一开盖,就有一股寒气从玉盒之中冒出,在虚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烟气。
想不到这样一朵菊花就是传闻之中已经绝种的仙山灵药蓬莱长寿菊。
风易看了一会便又合上玉盒,思索片刻后说道:“既然是师妹的临终遗愿,我怎么好忍心拂她的心意,这长寿菊你还拿着吧。反正此菊虽然罕有,疗效却并不知,未必有传闻中那么神奇。任何天地灵材都是需要炼制之后才能更加精益,空有一株长寿菊,对于我等修行之士来说,除了锦上添花之外,并不能有根本改变。最终的道行如何,还得看个人的机缘和努力。”
风易又把玉盒还给了张顺。张顺愕然道:“这如何使得?”
风易笑道:“我说行便行,大不了师门问起时,便说这等灵药已到了寿命枯竭之时,天不予生,如之奈何。你如今学会炼丹,这长寿菊或许对你更有效,不过我可得提醒你,此物珍而重之,千万不能轻用。”
风易执意不肯再收,张顺只能把这只凝聚了风若心血的玉盒收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