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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盘山天成寺

大门倒在了火焰之中,顷刻间化为了灰烬。一道焰浪朝唐立扑来,唐立抽身一躲,焰浪打到了唐立身后的木墙上,木墙瞬间被火浪给吞没,唐立心中险叫了一声:要是刚刚那火焰打到了人身上,估计整个人都熟了。

“咳咳,你怎么来了?”唐汐用手拨开烟,从火里冒了出来,“瞎玩火,整个客栈都快要被烧没了。”唐立眼里冒着火气,“嘁,谁说这是在瞎玩火?让你见识一下三重凡武的实力。”唐汐冷哼一声,“聚!”整个房间的火焰纷纷剥离了原来附着的木头家具,聚拢到唐汐的手上,使她看起来像个火中的帝王。她笑嘻嘻地炫耀:“厉害不?什么时候我们再比试一场?”“嘁,等任务结束后有空再来。”唐立表面一脸的不屑,内心却对唐汐纯火炉青的驭火术有着无比的羡慕。

“啊嗷嗷嗷!好你个小丫头,想烧光了我的客栈吗?”那掌柜出现在门口,看着满屋子的焦痕,差点泪崩。在掌柜身后的唐朔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等我灵武的时候,就可以让火附着在物体身上而不烧焦物体了。”唐汐嘀咕道,掌柜没好气地说:“等你到灵武还不如现在配钱呢!”“嘁,赔就赔咯。”

夜静,唐立躺在屋顶上,望着天空那时不时被云遮住的月亮,听着森林里悠长的虫鸣,内心却犹如波涛一样难以平复。唐立拔出封剑,摩挲着剑上的花纹,他将封剑直指向皓月,低声喃喃道:“总有一天,我会用这把剑,彻底的斩碎你!”“小鬼好志气…呃。”掌柜摇晃着酒瓶,醉醺醺地爬上屋顶,坐在唐立身旁,还不忘打个醉嗝。

“整天小鬼小鬼的,烦不烦啊。”唐立收起封剑,有点不满。那掌柜又拿起瓶子,猛灌了一大口:“那你几岁了?”“十二。”“咳咳咳!”掌柜被酒呛了一大口:“咳…十二岁不叫…咳咳…小鬼叫什么?”“…”唐立没吭声,躺在瓦片上,掌柜自顾自的喝酒,偶尔咂巴下嘴。

“你是灵武对吧?”唐立微微侧了下身子,抬眸望向掌柜,掌柜不置可否,只是“唔”了一声。“那你说功力怎么放出来啊?”掌柜斜眼望着唐立:“你都三重凡武了,还不会放功力?”唐立撇撇嘴,没搭理这句话,掌柜有抬头看着月亮,一边喝酒一边将功力的事娓娓道来:“功力也并不是人人都有的,拥有功力的人按对功力的掌控能力分成各种等级,据说能到仙武境的人能羽化成仙。”他又猛灌了一口酒,赞叹了一声又接着说:“功力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东西,它很强大,却被弱小的你我控制,就像有种东西制约着它,哼哼。”他看到唐立脸上的阴沉表情,无所谓地醉笑了一声,满脸不屑:“功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会掌控就算了呗,又不能当饭吃。有的人还不想掌控它呢…”

唐立侧脸看着他一副醉态,醉态中又透出一股悲哀沧桑的样子,他只顾着望月饮酒。唐立坐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指着森林外的那一片黑暗:“那里是哪里?”掌柜醉意朦胧,顺着唐立指的方向望去,又笑了一下:“宋朝…的边界…呃…呗。”唐立站起身,掌柜问:“小鬼又…要去哪?”“尿尿你也管?”唐立头也不回地翻下走廊,“喂!小鬼…你姓什么?”“不想告诉你。”唐立身影隐没在了走廊深处。“嘁,小鬼。”掌柜又灌下一口酒,嘴角漾起了一丝阴翳的笑。

唐立来到了刚刚他在楼顶看到的古井边,他总觉得这客栈有点熟悉,但又不知道在哪见过。他自嘲地笑了笑,拾起井边的桶,甩到井里面,打捞起不满半桶的水,不脱衣褂地浇了下去,唐立捋了捋脑后的头发,又抹了抹脸上的尘土,接住又打捞起半桶水来,连着浇了好几桶水,唐立打了个寒噤,这水配上入秋的夜晚,冷的刺骨。他拖着湿漉漉的身体,走回房间,发现唐汐躺在床上睡了,而唐朔也侧卧在唐汐身边…的地板上,席地而眠。唐立甩了甩头发,心说原本还想跟他俩讨论一下的,唉…唐立轻轻地翻出了自己的包袱,走到另一件房间,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换了件素色的衣服就睡了,而湿透的衣服就随意晾在了窗外。唐立躺在床上,又抚摸着封剑,心里乱如麻,以至于忘记了怎么睡着的。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晨雾,又穿过窗户,照耀在唐立熟睡的脸庞上。

但是与此同时,“砰——”“哇啊啊啊!”“姐你听我解释!”“鬼才听你解释,滚开!”“嘭!”一声巨响在隔壁房响起,唐立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手却习惯性地去摸封剑,唐朔衣冠不整地跑来唐立床边,脸上仍带有笑容,但语气却有一丝焦急感:“前辈救命啊,唐汐师姐要拿刀杀了我。”唐立本来还想嘲笑一下,但下一秒他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闪开!”他一把推过唐朔,封剑出鞘,挡住了一把刀子,唐汐脸色绯红,却透出一派杀气:“小混蛋在这啊,再接我一刀,我看你敢不敢睡在我旁边!”话罢,又甩出一把刀,唐立一剑击飞刀:“别在这打啊。”唐朔早已翻上唐立的床,躲在唐立背后:“前辈救我啊!”

??唐立无奈地转过头去问唐朔:“你们昨晚没干什么吧?”“没有!绝对没有!”唐朔连忙回答道,唐立转过身去看着唐汐:“你看他都说没有了,再说他要是对你干了啥,难道你一点知觉都没有吗?你就饶了他吧。”唐汐咬着牙:“要是下次再在我床边看到你,你就等着被剁成碎吧!”

??不消片刻,唐立一行人就收拾好了各自的行李,把十几文钱悄悄放在那掌柜桌里,就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客栈。栈内掌柜躺在木椅上,淡淡一笑:“走吧走吧,有幸再会。”

唐立一行人离开客栈不久,就穿过了整片森林。唐汐在山顶上眺望了一会,指着山脚的城镇,道:“那里可以北上到幽云十六州。我爷爷告诉我,舍利就是在幽云十六州不见的。”唐立也远眺了一会,皱了皱眉头:“幽云十六州貌似不归大宋管吧…”唐朔点了点头,道:“出宋境都有严格的把关,而且那些契丹人都不喜欢宋人,就算是生意有所来往,也常常是咱们吃亏。”唐汐叹了口气:“完了,连境都出不了,还做啥任务啊?”

“轰——”

山脚的城镇中一声爆炸响起,好几座房屋犹如朽木般倒下。“发生了什么?”唐朔问,唐汐喃喃道:“不会这么巧发起了战争吧?”“傻啊?哪有这么小的战争?”唐立反驳道。唐朔恍然大悟:“噢,我想起来了,这里是边境,武装势力都搭帮结派的,该不会是帮派之间的打斗吧?”“那我们还是少管为妙。”唐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唐汐在包袱中掏出一卷卷轴,打开看了一眼后,道:“在我们右边的山脚地下有座寺,寺里有座塔要开建了。”唐立眯了眯眼:“与我们何干?”唐汐又道:“那是盘山天成寺,开建古佛舍利塔。我爷爷说过,舍利堕魔后会实力暴涨,但本体极不稳定,只有吞噬生命或是其它舍利才能稳定住力量,那舍利塔是去年建的,今年将有一大批舍利会安放在那。”“这么说来,那堕魔舍利很有可能去古佛舍利塔咯——对吧?”唐朔搭腔,唐汐皱了皱眉:“可上面说,这塔在辽国的疆域上啊。”

“管它在哪国里,我们只要蹲守在古塔里等就行了,对吧?”唐朔一脸兴奋样,唐立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又转向唐汐:“你又怎么能肯定那舍利一定会到天成寺里呢?宋朝堆舍利的地方海了去了。”唐汐又说:“你放心吧,那堕魔舍利是不敢进宋朝其他的寺院里的,因为寺院里都有不少得道高僧,这些高僧虽不曾拥有功力,但精神攻击却强得可怕,堕魔舍利最畏惧的应该就是这类的攻击。”她看了看将信将疑的唐立,又不耐烦地补充道:“正是因为古佛舍利塔新建,所以邪气尚未散尽,那舍利才会有机会动手,懂没?”

天色将晚,唐立一行人连午饭都没吃就匆匆赶路,所幸太阳刚刚沉底时,唐立他们也到了山脚。“哎,快累死了,慢点行吗?”唐汐走得有些跌跌撞撞,唐立一手拿剑一手持匕首在前头警戒着,前晚的危险给他留了一个心眼:森林里黑夜永远是最可怕的。唐立听到了唐汐的抱怨,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说:“小声点行吗?”“干嘛啊,又没人。”唐汐小声抱怨了一句,“偷渡国界违反大宋律令,被抓到肯定流放边界,若是遇上走私玉器的人,我们仨就把命撂在这了。”唐立低声道。

“可是去年宋辽两国不是互派使者交好吗?”唐汐又道,唐立没心思搭腔,因为他看到了天成寺院,唐立拉住了唐朔不让他上前一步,唐立用封剑剑鞘指了指寺院内,唐汐也顺势望去,不由得吃了一惊:“辽人!”

那人留着络腮胡,脑后还盘着个小发结,身上独特的褂子也证实了他是个辽人。此刻他站在几个僧侣面前指指点点,仿佛在斥责着什么。

“完了,这还真是辽国的寺庙啊?”唐朔仍是笑着,“不对,修建此寺的是宋国人,出的是宋朝皇室的钱,而且宋朝也不可能替辽人建庙。”唐汐低声反驳。唐立没出声,缓缓滑到山底,贴紧了一棵树,隔着庙门想听清他们在吵什么。

然而唐立此举完全是徒劳无功的,因为他们说的都不是汉语。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唐立的肩膀,唐立一惊,反手拔出剑欲直劈过去,然而剑还没拔出一半,唐立便看清拍他肩膀的人了:“唐朔你找死啊?”唐朔耸耸肩,露出了无辜的笑,唐汐在唐朔身后低声骂了一句:“小声点!”唐立猛悟,连忙再仔细听里面的动静。那辽人与僧侣们都安静下来了,似乎刚刚听到了唐立的那声冷喝,他们打量着门口,寂静一会后并没有声音再度出现,僧侣们便以为刚刚只是幻听,断定没人后,冷冷地嘲讽辽人几句后便相继离开了。

辽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寺院,他在寺院门口的的杨树后刹住了脚步:“破!”一道疾光瞬间破开了杨树,躲在杨树后的唐立三人暴露在了辽人的面前,辽人冷笑一声:“那帮混账秃驴感应不到你们,果然是群废物!”唐立拔出封剑,如临大敌,就在这时,唐汐突然问:“你真的是辽人?”唐立诧异:刚刚不是判断出他是个辽人了吗?唐立低声问:“何必多此一问?”唐汐低声回应:“他刚刚的汉语太标准了。”“嘁,我的确是辽人,不过是汉人的后代罢了。”“叛徒!”

“砰!!!”又一道疾光闪过,唐立瞬间被击飞到墙上,他刚要挣扎起来,辽人猛冲过来,一拳打在了唐立胸膛上,另一只手掐住唐立脖子:“废物,你也敢叫我叛徒?”唐立手上封剑被击飞,脸也被掐的紫青,但他吐出气时还不忘叫:“叛...徒!”那辽人脸色铁青:“想死是吧?好!老子成全你!”

“够了!你敢在佛门禁地杀人?”一声疲累但仍有力的声音响起,辽人听到后恨恨地把唐立摔在地上,随后拂袖而去,隐入了黑暗。

唐立吐了口唾沫,松了松衣服,起身向出声阻止辽人的声音的主人鞠了一个躬:“小生与同伴方才巧过此地,听到寺内有人喊叫,便贴墙听来,不料被那辽人发现,幸得住持出声相救,实在感激万分。”话罢,那苍老的声音的主人便站了出来,是个老和尚,没有花白的胡子,但皱纹已显岁数之大,他身披一件紫红袈裟,手捏着一串佛珠,轻轻走近唐立身边:“施主之大礼,老僧承受不起,还请快快起身。”他扶起唐立,又看了几眼唐汐与唐朔:“这就是施主的同伴吧?老僧有礼了。”说罢,倾身微微鞠了一躬,唐汐与唐朔连忙学着他的样子也回了一个礼。

“夜也已经深了,凭施主刚刚的话,怕是还没有寻着一间合适的客栈居住,不如三位就暂宿本寺一晚,如何?”老和尚微微一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实在是麻烦了。”唐汐连忙道。“各位不嫌弃本寺小就好,请吧。”

唐立顺着老和尚的手望向了天成寺内,寺内虽有些烛亮,但却漆黑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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