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喆听后托着下巴点了点头，沉声说：“虽然没证据，但这好像确实是个很合理的解释。不过，你的这个解释里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就是罗雪娟这个人。按照你的分析，罗雪娟是个非常强势的人，不愿意按照男子A的思路办事，那她为什么现在又要来自首？把事情全部交给男子A去办，那她不就彻底是去主动权了？”
“所以我才说，这是一种妥协。”允烈给出解释说：“罗雪娟一开始是在寻求神秘男子A的帮助，但后面她渐渐发现男子A的复仇计划并不像她想的那样，所以她才自己采取行动。但行动的结果如何呢？警察出动了，剩下的几个目标都有了察觉，警察也把他们盯了起来，这就更没有机会下手了。所以她所面临的选择有两个，第一，再等上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继续复仇，或者，他选择听男A的安排。”
“男子A也应该妥协了一部分吧？”邢晓天在一旁插话说。
“怎么说？”允烈问。
“比如，在复仇之后，选择一个高调的处理方式，就好比，杀死樊聪，把尸体放在一个比较醒目的地方。”邢晓天说。
“未必。”允烈轻轻摇了摇头，“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男子A的目标是干掉所有复仇目标，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樊聪，后面还有周天文、孙贤坤，还有更难对付的公安局分局局长孙茂盛。就算他再如何精于伪装，也没办法在所有人都有所防备的时候动手。所以，我认为他不会现在就急于动手，而是会好好利用一下樊聪这个人。”
“要怎么利用？”邢晓天继续用。
“证据！”允烈微微勾起嘴角，笑着说：“现在的周天文也好、孙贤坤也好，包括孙茂盛在内，他们最担心的其实不是那个神秘男子A，因为以他们的财力、背景，像找几个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他们实在太轻易了，更何况，我们也在找那个男子A，对方没那么容易再次出手。所以，他们现在更害怕的，也是感受到更大压力的一方，其实是我们。”
允烈稍微停顿了一下，给众人留下思考的时间，等众人稍微琢磨出头绪了，他才继续说：“我们刚把周天文他们抓回来48小时，一放出去他们就跑去夜店，你们觉得他们是在聚会庆祝，还是去商量下一步的对策了？我可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有心情玩，所以我更愿意相信，他们在担心自己是不是留下什么把柄，是不是还有什么证据会证明他们犯过案，比起男子A，他们更害怕被我们逮到。而这一点，正是神秘男子A可以利用的，他现在抓住了樊聪，那就可以利用樊聪为饵，把周天文、孙贤坤、孙茂盛一个个全都钓出来。”
“樊聪怎么当饵？”邢晓天皱着眉头追问。
“这个很简单，只需要最简单的一句话——我手上有能要你们命的东西。”允烈勾着嘴角说。
“哦哦哦，我明白了，使诈！”邢晓天恍然大悟。
允烈笑着点了点头。
“那现在如果假设情况就像允分析师你说的这样，我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一直监视着周天文他们吗？如果神秘男子A决定跟我们耗下去，他在暗，我们在明，迟早有一天他会得手。”吉喆担忧地说。
“所以说，我觉得现在要想破案，最关键的一点不是找到神秘男子A，而是要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个人身上！”允烈又卖起了关子。
“谁？”吉喆问。
“孙贤坤。”允烈说。
“孙贤坤？为什么是他？”吉喆不解地问。
“因为这个人不正常。”允烈很自然地说道：“之前梳理案情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嘛，这个人有着不正常的控制欲，如果他们几个真的每年一次旅行，每次都杀一对情侣，那就完全可以把他们的这种行为理解成是一种杀人周期，这是典型的连环凶犯，这种人是不可能不为自己的杀戮留纪念的，所以，只要找到他留下的纪念品，就一定能定他的罪！”
“但是之前他家里什么都找过了，什么都没有。”邢晓天提出异议说。
“再怎么说，他爸也是公安局长，他就算再怎么嚣张，也不可能把自己作案的证据留在家里。而且，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一定会放在一个对他来说更具有纪念意义的地方，比如，他第一次杀人的地方。所以，我的建议就是从孙贤坤年轻的时候开始查，比如了解一下他的初恋，他身边比较亲近的朋友之类的。”允烈提议说。
邢晓天似乎终于听明白了，于是看向了吉喆，等待头儿的指示。
吉喆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走到了会议室主位，允烈也自然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认为允分析师的建议很好，我们确实也需要一个突破口，我们就把孙贤坤作为重点调查对象。但是，这不代表其他人我们就不查了。好了，现在我重新分配一下接下来的调查任务……”
用了20分钟，吉喆把接下来几天的调查任务分配完毕，专案组成员立刻开始行动。
散会后，吉喆似乎还有事情想和允烈讨论一下，就把允烈叫去了他的办公室。
左丘煜没有分配到具体任务，就打算先回法医实验室。刚走出会议室，陈璐就快步追过来，轻轻拉了下左丘煜的衣袖。
“怎么了？”左丘煜轻声问。
“我……”陈璐有些犹豫，朝着走远的吉喆看了一眼，又微微皱起眉回望向左丘煜说：“也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到底怎么了？说就行，不用顾虑太多。”左丘煜认真地看着陈璐的双眼说。
“那……去你那说吧。”陈璐说。
到了法医实验室，左丘煜把陈璐带到最里面的隔音间，关了门，回头冲陈璐说：“现在可以说了。”
“嗯。”陈璐轻轻点了点头，又缓了一口气，才轻声冲左丘煜说：“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男子A，身高、轮廓有点像允烈？而且，刚才在会议室里他坐在我旁边，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化妆胶的气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