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看明白吗？这不是你儿子狗急跳墙，他是蓄谋要坑你！你好好回忆一下，从我们查出这案子，再到我们找到那些证据，你儿子有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这都不是他临时准备出来的，是早就准备好了，等着你往坑里跳，他在故意害你，他恨你！”吉喆说道。
孙茂盛抬眼看了看吉喆，但依然什么都不说。
“你就想这么算了？你知道现在的这些证据意味着什么吗？肖天宇死了，李浩东死了，你儿子已经把杀人的事全都推到了两个死人身上，他提供出来的那些证据就证明了你是主谋，除非我们能找到樊聪，让他开口证明你和过去十年的案子没有关联，不然你就要背上二十条人命，你必死无疑！”
“那你们找到樊聪了吗？已经一周多了。”孙茂盛有气无力地问。
吉喆深深皱了下眉。
樊聪确实没有找到，过去一周时间里，专案组一直有专人在追查那个神秘男子A的下落，也在努力寻找樊聪，那他们的努力全然没有收获，樊聪的父母、亲戚也不止一次到警队里来闹，他们无视了樊聪可能犯下的罪行，就说樊聪是无辜的，他的失踪完全是警察不负责任，明知道有坏人在盯着樊聪却没有对樊聪进行保护。
“我们在努力。”吉喆低声说。
“努力有用吗？你心里清楚，樊聪已经死了，跟肖天宇和李浩东一样。”孙茂盛同样用很低的声音说。
“那你觉得自己把所有的罪都扛下来，就是在帮你儿子吗？”
“不然呢？你想让我怎么办？说我自己是无辜的，说所有的事都是我儿子干的？证据又在那？凭我一句话，就能证明我是清白的？呵呵……”
“你并不清白！”吉喆厉声纠正道。
“我知道，不用你说第二遍了。”孙茂盛低头叹了口气，“我确实没想到，最后把我推下深渊的会是我的亲儿子。”
“你不恨他？不想跟他对峙？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吉喆连着问。
“想！我现在恨不得就去打死那个兔崽子，你们让吗？”孙茂盛猛抬起头问。
“可以，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安排。”
“安排吧，我想跟他好好谈谈。”孙茂盛严肃地说。
吉喆点点头，起身出去了。不一会，邢晓天就带人进来，把孙茂盛押出了审问室，带到了另一层楼的拘留室里，在那里，孙贤坤已经等着了。
一看到孙茂盛被押过来，孙贤坤立刻碰扑到拘留室的铁栅栏门口，两手抓着铁门惊恐地呼喊：“你们干什么？！别把他和我关在一起！他会打死我的！你们说好要保护我的，说好不让我和他见面的，你们骗我！吉喆！让你们队长过来！他说过要保护我的！吉喆！吉喆！我不能留在这！快把我带走！快带我离开这！快点！！”
孙贤坤一边大喊一边用力摇晃着铁栅栏，但并没有任何人搭理他，邢晓天只管把孙茂盛推进了拘留室，关门上锁，就带着其他人转头离开了，整个拘留室里只剩下了孙茂盛和孙贤坤两父子，就连门口看守的警员也都撤走了。
孙茂盛站在拘留室门口，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别演了。”
栅栏的摇晃声停止了，孙贤坤的两手慢慢从栅栏上移开，转过头微笑着看向孙茂盛，刚刚那似乎发自内心的恐惧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无比冷酷而轻蔑的眼神。
“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恨我，我为了你杀了一个无辜的女孩，最后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孙茂盛气得全身颤抖。
“杀人是不对的。”孙贤坤冷笑着轻声说。
“你！”孙茂盛突然激动起来，他几步冲到孙贤坤跟前，用两手紧紧抓着孙贤坤的衣领，将孙贤坤猛推到墙根。孙贤坤的后背、脑袋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咣当、咣当两声重响。
但孙贤坤并无所谓，他只是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就继续笑望着孙茂盛，就像在看一只可怜虫。
“我为什么会生出你这种废物？你除了给我惹事，你到底还会干什么？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那么关心你，用尽心血培养你，希望你能成才，看你现在都干了些什么？你好的不学，成天跟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抢劫、强奸、还杀人！现在连你老子也不放过！我真想把你脑子挖出来看看它到底装了些什么！它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孙茂盛怒吼着，又用力摇晃着孙贤坤的衣领，将孙贤坤的头使劲往墙上撞。
孙贤坤这一次没有继续忍让了，他突然用力朝着孙茂盛胸前推了一把，用抬腿狠狠踹向了孙茂盛的肚子，把老头登得向后连连倒退，最后一屁股坐到了墙根下。
“你想知道我脑袋里面装的什么？装的就是对你的恨！”孙贤坤咧嘴笑着，好像站不稳一样摇晃着说：“你口口声声说关心我、培养我，但你都做了什么？5岁的时候，我养了一只仓鼠，你当着我的面把它摔死了，还踩了一脚，把那只仓鼠踩成了肉泥。你说养小动物会让我变软弱，孙家的男人是不会养这种小动物的，那不是男子汉的作为。7岁的时候，我和班上一个男生成了要好的朋友，你逼着我去打那个男生，让他从此之后再也不理我，也让我不去理他，就因为他是领养的，他母亲是个变性人，你说这种变态家庭里出来的孩子不配做孙家男人的朋友。11岁，我对画画感兴趣，我自己攒钱买了一套画笔，偷偷画了一幅画送给你，想让你以我为傲，结果你把画撕了，把画笔全折断了，你说画画不是男子汉的作为，说我喜欢的都是娘炮东西！你逼我去练篮球，逼我去学拳击，逼着我把一个一起学拳的同学打到鼻梁骨骨折，你说这样才是男子汉。呵呵，这就是你对我的培养，这就是你对我的关心。你想知道我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我也很想知道你的脑袋里装了些什么！在我看来，你才是那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