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在這剛暗下的夜晚,艾麗絲可以聽見四面八方都傳來救護車的聲音,艾麗絲不確定實際情況,但她知道自己生還了。黑暗潮濕的氣息中,她掙扎著在塵埃裡尋找烏龜媽,她只發現自己幾乎身陷於頹傾的水泥牆殘骸間;當愛麗絲想找尋逃跑的出口,她發現這恐怖的地震已將這棟老舊的六層樓房一分為二,建築的一端消失在塵埃中。
「多麼巨大的能量。」這是艾麗絲首次親身經歷並目睹這破壞性能量的威力。
鎮定片刻後,艾麗絲開始掃視建築物殘骸,試圖找到烏龜媽媽或是其他任何倖存者。
在艾麗絲的故鄉,這樣的災難聞所未聞,不是她不知道地震,而是不知這致命的力量如此毀滅。
不遠處,艾麗絲發現一堆混凝土下似乎還有人,似乎還有人活著。
艾麗絲很快跑過去,發現烏龜媽無助地躺著。
艾麗絲扯開烏龜媽的外套,讓她呼吸暢通;隨後將烏龜媽的頭用墊子抬高,避免體內傷口的血液倒流而窒息。幸運的是,烏龜媽仍清醒,呼吸正常。
「我還行,但我想我的兩條腿都斷了。」烏龜媽說。
艾麗絲知道自己無法再為烏龜媽做更多搶救,現在是分秒必爭。艾麗絲環顧四周,只聽到幾英里的地震殘骸中,生還者的陣陣尖叫哭喊聲。
痛苦的烏龜媽就在她眼前,但她卻無能為力
隨著絕望的沉默愈拉愈長,治療這位老太太斷腿的黃金時間就像在漏斗裡滴落的沙子般愈來愈少,
此時,艾麗絲聽到一個年輕人清晰的聲音對她說。「妳何不乾脆離開她?妳可是個特殊的女孩,對妳來說她一文不值。艾麗絲。」
艾麗絲尋找是誰在說話,但四下無人。
「你是誰?請幫助我們,她會殘廢的。」艾麗絲請求道。
「她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她孤身一人,只是個可憐的瘋女人。」艾麗絲仍找不到男人聲音的來源,那聲音似乎來自她自己的腦袋。
「我不在乎,幫她就是了。」艾麗絲對自己頑強求助的意念毫不意外。意外的是她發現自己不尋常的勇氣。
突然間,一道亮光從烏龜媽的腿上射出;她的腿傷瞬間癒合,且斷裂的腿骨也重新連接。
艾麗絲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她環顧四週,看是否有人同時見證了她眼前這個奇蹟。但她找到的只有她自己,孤身在這漆黑中。她竭力所能也找不到任何那個說話男子的蛛絲馬跡。
「你現在安全了,雖然這場地震已展現了我強大的力量,但我們的敵人也不會輕易投降。」
這名男子的最後一句話說得斬釘截鐵。
「除了傷亡,你根本沒證明任何事。你憑什麼評價別人?多少無辜的生命葬送在你手裡?你最無知,你很懦弱!」艾麗絲大聲叫喊,試著朝對方大聲喊話。
「在聖光下不該容忍這黑暗的罪惡淵藪,而我即見證人。」那聲音逐漸消失,留下獨自坐在朋友面前的艾麗絲。
艾麗絲小心地用散落在磚頭上的濕毛巾擦拭烏龜媽蒼白的臉頰。「我不能離開她。」艾麗絲執意留下來陪伴烏龜媽直到她完全康復。
「那聲音是他嗎?守門人?」艾麗絲在烏龜媽回答前心裡猜測著。
在艾麗絲因好奇心而想繼續探究更多細節時,地面震動了起來,這陣顫抖越來越強烈,
只見百來道巨獸陰影倏忽之間迅速靠近。她可以嘗到風中的氣息從涼風轉為濕熱。
眨眼間,就在驚恐站立的艾麗絲,以及傷勢仍未大好、一瘸一拐的烏龜媽身旁,聚集了許多怪獸,環繞在兩人的長影旁。
一種腐爛作物的氣味滿佈靜止的空氣;一大群外皮如魚鱗的野獸,成群結隊向東移動,數目成千上萬。
艾麗絲不敢動彈,生怕擾亂這群野獸的行進。
「艾…艾麗絲,牠們可不是那種人畜無害的的動物,而是來自地獄的野獸,相對於天界的天使角色,牠們則被稱為「獄獸」。
艾麗絲對靈界一無所知,烏龜媽耐心的為她惡補,在她的狀態稍有起色,立刻出聲警告艾麗絲。
「你好多了,感謝上帝!」發現烏龜媽確實在復原中,艾麗絲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牠們只是眾多種類中的一群,且可自由於地獄之外;牠們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以最可怕的方式破壞一切。牠們是地獄中最可怕的噩夢。」烏龜媽虛弱地說著。「但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為何驚慌的朝東方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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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夜幕降臨,黑暗中,兩個行旅於命運的旅人,相視而不發一語。
艾麗絲覺得在這種情況下,片刻的和平都值得歡慶。
「你和我年輕時很像。」烏龜媽看著艾麗絲回憶道。
艾麗絲看出烏龜媽故作從容。
「這場地震、以及那道治愈你的光芒;都是守門人的傑作嗎?」
知道彼此依然處在惡魔監視下,艾麗絲忍不住提問。
「這很有可能。」烏龜媽也確信,這股在地震中救了自己的未知力量,可能也來自守門人。
「他確實和我們在一起,但某些私人因素,他決意不承認。」
艾麗絲環顧四週,只看見那些獄獸狡猾的眼眸在遠處的黑暗中盯著她。
烏龜媽知道愛麗絲一直缺乏憂患意識。烏龜媽決定是時候告訴艾麗絲了。
「抱歉,我對你有所隱瞞。我就是你夢中見到的那個女孩,我的名字是克勞絲·哈菈特。修曼的吉爾科哈爾特之女。」
這是烏龜媽第一次向艾麗絲透露她的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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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新線索讓拼圖般的謎團更加明朗,艾麗絲很高興。
「他在這?」艾麗絲知道這不是彼此寒喧相識的好時機,只是她似乎察覺到烏龜媽對於這位惡名昭彰的首門人的關心,是相當私人且明確的情感。「妳一定非常愛他。」
無意提及過去的表情寫在烏龜媽臉上,但她知道必須趁一切還沒太遲,得盡快向艾麗絲解釋自己的事情。
「我只是惡魔邪惡計劃中的一小部分,我當時別無選擇;這是我犯下的罪孽,即便我早知道這項協議將遭反悔,我依然漠視。」
克勞絲激動而喜悅的說出這些年禁錮她靈魂的一切,而今她終於有了贖罪的機會。
「我見到他至今已過了50多年了,我一直在等待機會,導正我犯下的錯。」
在克勞絲心中,她慘淡的過去與她寄望的救贖相互衝撞,這種掙扎的殘酷過去絕不亞於現實情況。
「如果那些野獸發現了我們,會怎麼樣?還有如果他們發現你究竟是誰?」
艾麗絲從不吝於展現良善,只是野獸的獠牙令她擔憂。
「我們盡可能遠離他們的行動路線。」壓住心中的膽怯,克勞絲試著安撫艾麗絲的恐懼。
「這群野獸的領袖正是臭名昭彰的『牛頭』,是獸族的頭目,也是「馬臉」的兄弟。」烏龜媽似乎是藉由多年來聽過的血腥軼事而知道這群野獸的細節。
「在惡靈地獄中,牛頭可說是地獄之王約爾穆克的愛將。他和他的兄弟『馬臉』幾十年來一直是地獄之王的貼身侍衛。」
「傳說地獄之王約爾穆克被殺害了,需要新領導者來整合地獄。」克勞絲顯然做了些調查。
克勞絲認為,傳言許多已建立的惡靈地盤傳出不少地獄首領們被殺害,顯示這情勢擴大,超乎她的預期。
「無論如何,我們要在成為這群野獸的獵物之前離開這裡。」
艾麗絲說出她的想法,因為她知道伴隨著這些惡魔會帶來的厄運。
最後,克勞絲和艾麗絲都同意彼此的想法,有了共識;那就是朝野獸行徑的反方向前進─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