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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强皓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所以一顿饭从头到尾还是赵西行这个话痨开口最多。
不过话少不代表人傻,梅强皓自己也很清楚方尘现在的价值,尤其是在聊了一会之后,了解了方尘现在的微妙处境,才真诚地向方尘发出了邀请。
老实说,方尘对此其实有些意动,龚滩学武足四载,浮云修真一年半,让他对外界的变化还真有些不适应,先找个落脚的地方重新熟悉下这个世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况且他这一身本事,的确到了别处也无用武之地,在这些武校武馆当个教头再合适不过了,只是不知道这梅强皓能不能做得了这个主。
心里带着迟疑,嘴上却没有点破这一点。
赵西行却不乐意了,这是他瞧准了的小弟兼保镖,让梅强皓挖了去怎么能行?于是张牙舞爪的掰扯了起来。
不过梅强皓没搭理他,看出方尘迟疑,便又退了一步道:“方兄弟如果是担心梅山的环境不能让你满意的话,不如我先带你去看看如何?正好也给柴勇那小子一个机会当面谢谢你!”
方尘觉得让柴勇当面道谢实在没有必要,可去梅山武校看看情况却又让他动了心。
梅强皓这一前一后两件事却让他生了不少纠结,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到了只能点点头,以做回答。
看不出这一点的梅强皓却是喜上眉梢,当即结账带路,赵西行也是老大不情愿的跟着。
梅山武校坐落在县城东郊,占地面积大概六百亩。
建校之初划分了初中部和中专部,中专部主要面向就业,毕业之后基本上都会被分去一些当地的企业做保安或者给别人做保镖之类的。
而初中部还是主要面向十三到十六岁的孩子,他们毕业后可以选择去考一些公立的高中,也可以选择去报考一些警官院校,不过现在并没有招到学生。
正因如此梅山武校才急需第一批学员打出名气,所以对这几场比试分外看中。
中专部占地约是学校的六成,平日里的教学也分成了文武两个模块,学生吃住和武术训练以所在队列为单位,文化学习按各自文化程度进入不同班年级。
武术教练一般一个人带一个队,文化课老师可能要带几个年级的课程。
学校的管理相对来说也比较严格,一般早上五点半学生就要起床列队进行晨练。七点左右解散,洗漱,整理内务,吃早饭。八点开始上文化课至中午,午自习后午休至三点,开始操练。晚上继续上文化课至八点半,九点吃夜宵,洗衣房洗衣服,十点熄灯睡觉。
学校有两栋六层楼的学生宿舍,只是全部都是男生的,因为学校的女生很少,仅有的一些大都还是选择走读的。
不过为了长远考虑,学校还是在在教职工宿舍那边划出了一块地方,盖了一小栋三层楼的女生宿舍。
至于教学场所,武校建有三个体育馆,南体,北体和中心馆,外加东、西两个大操场,空间上是足够学生们活动开的,毕竟整个学校也就那么两千多师生。文化课方面有两栋教学楼分别归中转部和初中部,还有一栋算得上宏伟的主教楼,足以满足教学任务。
这些东西梅强皓不仅一一带他参观了,还从旁介绍,总的来说方尘还是很满意的。
尤其是那个中心馆,大约有两千多个平方。类似于杠铃,沙袋,木人桩,吊环,单双杠等常见的运动器材也是一应俱全。
梅强皓他老爹也是亲眼见过方尘打倒谢庆丰那一幕的,所以听闻方尘有意来自家武校任教时,那也是很给面子,作为武校校长亲自出面邀请。
待遇啥的那是没的说,而且直接就按照特聘来,每个月五百!
要知道眼下工厂的一线工人,每月工资也不过三百多块,技术员也就四百出头,梅校长能给他开出五百元的高薪那是颇为难得!
就连食宿问题都不用自己操心,吃的有学校食堂供应,住的有教职工宿舍。
对于尚无立锥之地的方尘来说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人家这么给脸,他也就欣然兜着了。
他不是没过过苦日子,孩提时家里就不富裕,那时的他上山拾柴,下田插秧就都干过,跟着爷爷去菜市场买菜,一块钱掰成几瓣花。
后来跟赵叔到龚滩算是没受亏,可该让他经历的一样没落,街头巷尾讨食儿的力巴他也见过不少,晓得挣钱的苦楚。
所以梅校长这么抬举他,他虽然说不出来啥场面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
唯一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的就是赵西行了,对梅强皓“撬墙角”的行为那是强烈愤慨——只不过没人在意就是了。
拍板了任教之事,梅强皓第一时间就带方尘去后勤那边领了一把教职工宿舍的钥匙,交给方尘,第一时间就要带他去收拾自己的住处。
也许正是因为武校选址近郊,地价比较便宜,所以教职工宿舍这边地方尤其宽敞,专门划出一间大院,比中心馆小不了多少,坐北朝南,东西北三面建房,一水儿的二层,没有独栋。
每间房样式都差不离,三十来平,放上一张桌一张床那是绰绰有余。要是不愿意用院子里那个公共厨房的,甚至可以自己买煤气灶,反正屋子里放得下,不过方尘是不打算费那个事儿了。厕所也有公共的,不过这时候大多人还是习惯用便桶……
杂七杂八的琐事倒是有一些,不过梅强皓和赵西行肯帮手,忙活起来也快。
方尘住的地方在进大院门左手边二层第二间,和梅强皓住的地儿就隔着一堵墙。
按理儿说梅强皓那也是妥妥的富二代,老爹是武校一把手,占着七成股权不说,梅家还有个小煤矿,开了个洗煤厂,不然他也不会和赵西行这个货是从小玩到大的。
可偏偏这爷俩一个脾性,偌大家业不肯打理,偏偏想振兴梅山武术。
不仅是这爷俩,就连梅强皓他二叔也是个武痴,好在他三叔正常点,还能稳住家业,不然指不定老梅家啥时候就给败没了。
所以同为二代,赵西行和梅强皓虽然从小玩儿到大,生活状态和性格却有很大差别。
老梅家富了有三代了,赵家却是赵西行他老爹一手打拼起来的,承包的铁矿,办的炼钢厂,势头比老梅家可足多了。
蒸蒸日上的家业让赵西行和梅强皓比起来,多少还是欠缺了一点儿沉淀。
不过这都和方尘没太大关系,不论是习武还是修真,都带给他一种清心寡欲的淡泊。名利场上的角逐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意义,月入五百的薪资足够衣食无忧,够了。
这是第一晚,他却睡得无比踏实,或许人自现实生活中来,终归还是要回到现实。
第二天方尘起了个大早,许是睡眠质量好,所以整个人那是神清气爽,推开门,站在走廊上往下看,院子里好不热闹。不过也不稀奇,到底是武校,大院里住着的习武之人居多,五点多钟起床晨练那不是正常?
梅强皓在院儿里第一时间瞧见方尘推门出来,仰着头招呼着:“方兄弟,早啊!”
这一嗓子下来,院里明显略微静了几分,新来了个“有本事”的年轻后生,怎么能不引起这些老教头的注意?所以不论表面上漫不经心的随意打量,还是光明正大的盯着看,众人心里都有些想法。
“小子,就是你一脚放倒的谢庆丰?来来来,跟咱过两招!”,这声音仿佛喉咙里沾着砂砾,洪亮中透着一股颗粒感,语气也有些压人。
方尘本想和梅强皓回句话,就被这人打断,就站在梅强皓身边,瞧着就瘆得慌,活脱脱豹头环眼的黑旋风,络腮胡子赛钢针,眉中含煞,眼中带凶,天生的恶人相。
“二叔,您这是干嘛!方兄弟刚来!”
梅强皓这一劝阻,也道破了那人的身份——习武成痴的梅家二爷!
梅二爷嫌弃地瞥了一眼梅强皓,道:“那咋的?有你啥事儿?”
方尘也不想梅强皓为难,而且他看得出来,这梅二爷虽然黑不溜秋的,但的确是个有本事的,起码比那谢庆丰强。再说了,这人也不像有啥坏心,就是单纯的有些好斗,年近四十还有这股冲劲的人可不多。
于是开口道:“二爷有兴趣,那小子就陪您搭搭手!”
梅强皓听了也是一愣,虽然两人相处不多,可方尘话少他是知道的,也不像个好斗的人,咋过了一夜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梅二爷却是不管着许多,方尘应下他就高兴,其他人也是乐得看个热闹,瞧瞧这小子的深浅。
方尘下了楼,院子里自然腾出中间一块地方,人群为了个擂台,就等着他进场。
“二叔,您可悠着点!”,梅强皓小声跟梅二爷念叨一句就被赶了出来。碰上进场的方尘又忍不住嘱咐一声:“小心!”
没办法,方尘不清楚也就罢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他太知道自家二叔的本事了,谢庆丰那个层次,就算来三五个也不够他打的。
当然,话是这么说,梅二爷打三五个谢庆丰,后者打三五个自己,自己能打三五个没练过功夫的普通人。可要是让二爷直接对上那么几十个壮汉,那也绝对没办法取胜。人数多到一定程度,功夫再好也没用,磨也能把你磨死。
但擂台上,功夫高下还是很容易见真章的,尤其是梅二爷出手每个轻重,他这个亲侄儿都经常被打个鼻青脸肿的,方尘对上能讨着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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