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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退守暮鸣

“穆帅,你是不知道,当时郡主就说了一句,‘出奇制胜。’然后一扬鞭子就只留下背影了。那姿势,要多潇洒有多潇洒!”帅帐里,吴荆手舞足蹈地为众人讲述着穆箖带领天机营脱险的过程,很是激动,“郡主那般果敢,连我都自愧弗如啊!”

“吴伯伯您过奖了。”穆箖被夸的有些尴尬,“我当时也没有那么笃定,只是想着主动出击,总好过坐以待毙。”

“嗯,小箖这次表现得不错,”穆宏表扬道,“确实,对战场的反应很敏捷,想法虽然大胆,但是却不荒诞,行动也当机立断。不错,给你记一功!”

“谢父王!”穆箖高兴地回答,雀跃的表情引得满堂大笑。

“小箖,恭喜你啊。”穆燃从穆箖的身后绕上来,眉宇间的表情是真心的祝福。

“真没想到,我们中第一个立功的人居然是你!”林朔也抓住穆箖的右手使劲晃,完全没有了昔日里太子的矜持。

“好了,你们以后也会立功的,我可不想像你们这样不顾形象地为你们庆祝。”穆箖故作嫌弃地说。

“报——”突如其来的报告声打破了帅帐里轻松的气氛。来的将士满身鲜血,狼狈不堪,“豫桐关面临十万敌军,恐被破防!段副帅负伤,我军损失过半!”

“什么?十万?”穆燃瞪大了双眼,“他们哪来的那么多人?加上青州道的伏兵,他们有十二万人吗?”

“西北六国同气连枝,一个小国可能没有这么多人,但是六国加起来,就不一定了。”穆宏沉着脸回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派援兵去豫桐关。绝尘都负伤了,对方一定已经准备和我们鱼死网破了。”

“我去吧。”穆燃说,“我去帮段大哥,给我一万人就够了。”

“我也去!”穆箖和林朔同时说。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焦急,还有勇气。

“不行,你们不能去。”穆宏出言拒绝,“但穆燃,你可以去。烈风营全营出动,你跟着去吧。”

穆燃看向林朔和穆箖,“不用担心,我会把段大哥安全带回来的。”

“父王,您为什么不让我去啊?”穆燃大步流星地走出帅帐后,穆箖实在忍不住了,“我方才立了功,在军中正崭露头角,将士们认识我,难道不比哥哥更合适吗?”

“小箖,为父不是不让你去,而是打仗决不能感情用事,为父是怕你关心则乱啊!”穆宏目光凝重地看着女儿,“你哥哥去反而比你更好,相信他,也相信绝尘。”

“我……”穆箖无言以对。她知道父亲说的是实话。

“那我的?姑父?”林朔颇有些不服气,“为什么我不能去?”

“你是太子,呆在大营稳定军心,比冲上前线更重要。”穆宏回答,“你也不用觉得你被穆燃落下了,会有机会补回来的。”

“可是姑父,我也不是到烈阳军里当吉祥物的呀。我用要有点实际用途吧?”林朔嘟囔着。

“等前锋营上阵的时候,你也会去的。”穆箖安抚道,“朔哥,不用担心,我父王把你千里迢迢地从金陵待到些边陲,不会把你当摆设的。”

“好了。我都知道,随口抱怨几句,不要当真了。”林朔呼了口气,又挂上了他的微笑。

“父王,豫桐关如果失守了怎么办?”穆箖走到穆宏身边,和他一起研究那副军事地图。

“那么,暮鸣山就是我们最后的防线。”穆宏指着地图上代表暮鸣山的小圆点,向地图中央滑去,那里是一马平川的十州之地,“因为后面无险可依,这里是敌军和百姓之间唯一的防线了。”

穆箖沉默了。暮鸣山是一座低地丘陵,称不上高山,但绝对是丛林遍布。在这样的环境下作战,烈阳军是不占优势的。“希望烈风营可以守住吧。”穆箖南南道。

穆箖裹紧披风,走出帅帐,向着豫桐关的方向望去,那里被不高的山挡住了,但是依然可以看到升起的烟。那是敌军用火攻的痕迹。或许就是在这一刻,她意识到了段绝尘在自己心里的分量。林朔悄然来到她身边,轻声说,“小箖,相信他们。”

“朔哥,”穆箖看着表兄俊朗的眉眼,不知为何心生感慨,“谢谢你。谢谢你们。”

林朔抬手搂住穆箖,“一家人,谢什么?”

“谢谢你们,和我成为一家人……”

仲秋的风在西北边境更显冷冽,林朔和穆箖站在山头上,分明感到不那么寒冷。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穆箖的心也逐渐安静下来。直到她发现位份安静有些过分。

“朔哥?”穆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里充满着难以置信。

“小箖,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林朔平静的回答。

此时,烈风营从密林深处撤回来,却并没有意料中的狼狈。烈风营的主将一脸黑线地快步走向帅帐,穆燃从队列里奔出来,向二人说,“关内有细作,我们只能撤出来才有可能守住暮鸣山。目前我们主帅已经和父王商量如何布防了。”

“段大哥呢?”穆箖焦急地问道。

“他伤的不重,在后边呢。”穆燃笑了一下,“我琢磨着为什么父王为什么不让你去呢,原来是这样嘛。”

“那样那样啊?”穆箖打了他一下,“别瞎说。”

林朔和穆燃两个人很默契地对视一秒,同时哈哈大笑走向帅帐。穆箖撇撇嘴,对两个哥哥很无语。

穆箖看向队伍的末尾,果然看到了被人搀扶的段绝尘。穆箖再也按耐不住关心,飞奔而去。

“我没事。”段绝尘还没等她发问,就抢着说,“小伤而已。”

“伤在何处?”穆箖没有听他的安慰之词,而是围着他转了几圈,看到了他左臂上的刀伤,长约三寸,深可见骨,“大哥,你管这个叫小伤!?”

“上战场哪有不负伤的?好了,没事了。”段绝尘抬起他没受伤的右手,拉起穆箖,往大营中央走去。

“先去医帐,再去别处。”穆箖板起脸,指着不远处的医帐。

段绝尘愣了一下,随即咧出了一个微笑,有些傻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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