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们会选择强攻重镇豫桐关,原来是因为关内有他们的人手。”听完烈风营封主将的报告,穆宏心下了然,“没关系,我们依山布防,可以占据地利,一举退敌。”
“父王,军队里细作很常见吗?”穆箖问道,“难道我们烈阳军没有专人负责吗?”
“军事侦查一直是我们烈阳军,乃至整个大顺军队的短板。这方面的人员确实不好培养。”穆宏答到,“陛下也曾于我讨论过这个问题,可因为没有经验,没有方法,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所以需要大把的时间。我自然没那么清闲,陛下也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担此重任。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穆箖默默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敌军从豫桐关攻到这里,若是乘胜追击想必也快到了,他们迟迟不来可见也在从长计议。布防的阵型就这么定了,通知各营待命。”穆宏沉声道,同时拿起书案上的头盔,“随我迎敌!”
穆燃看了一眼穆箖,“小箖,你去医帐吧,那里肯定也需要人手。”
“好。”穆箖略带感激地对哥哥说,“你们两个也要小心。”说完,向医帐跑去。
“林朔,我怎么有一种妹妹跟别人跑了的感觉啊?”穆燃碰了碰林朔,有些苦恼地说。
“那是我们大哥,不是别人!”林朔一本正经地纠正,“不过,不瞒你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哎呀,女大不中留啊!”穆燃故作沧桑地摇头而去。林朔跟在他身后,不重不轻地踹了他一脚。兄弟二人很默契地碰碰拳头,各自奔向了他们的阵营。
穆箖也知道,医帐不可能没人设防,但是她确实放心不下。索性就顺着穆燃给的台阶下了。
穆宏守山的阵型是从外到内层层包围的,大营就是整个防御系统的中心,医帐临近帅帐,二者同为中心的中心。
“不是,你就让我去吧,我又没什么大事……”
“不行,你有没有事,是我们军医说了算,你现在不能用力过度,更别提打仗了。”
穆箖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段绝尘死缠烂打请求军医放他出去。军医一看到穆箖,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对着穆箖说,“郡主,您可来了。我快拦不住段副帅了。”
“辛苦您了。”穆箖对军医略略施礼,然后转向段绝尘,强硬地说,“坐下,好好休息。”
“小箖!”段绝尘皱眉,“我这没什么大事,怎么能轻易离开前线呢?”
“有事没事的,又不是你说了算。军医说了,你不能去那就是不能去,就算你去了,父王也会让你回来的。”穆箖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反驳,“行了,坐下休息。”
段绝尘张张口,好像还要说什么,但是最终放弃了一般坐了下来,“我彻底输给你了。”
穆箖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负责巡逻的队长,“这里的防御力量有多少?几只队伍?多大规模?”
“郡主,医帐周围共有二十只小队,每支队伍有三十到五十人不等。至于整个大营,恐怕留守总人数要达到两万人。具体的,属下也不清楚。”那人回答。
穆箖点点头,“你去忙吧。”说罢,暗自思索着,父亲还是把烈阳军的中坚实力留在了大本营。
“小箖!”段绝尘在里面喊她。
穆箖闪身进去,“怎么了,段大哥?”
“没事,不过就是想问问你,外面什么情况啊?”
“总的来说,我们因为退守,比较被动。但是凭借烈阳军的战斗力,还有父王的战术,想必胜算也还是有六七成的。”穆箖故意说的轻松了些,免得他瞎担心,“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受伤呢?以普通士兵的身手,近你身都难吧?”
“不是普通士兵。”段绝尘有些含糊其辞。
“什么?难道对方有能和你抗衡的高手吗?”穆箖大惊失色。
“不是,是我自己大意了。对阵时走神了。”
“你?怎么可能?你可是心坚如铁诶,那时候在江陵,我们几个能够脱险多亏了你的意志坚定。”
“当时我们刚和敌军对上阵,就有人来报说,你们在青州道遇到了埋伏。我当时慌了一下。就那么一瞬间,便被人钻了空子。看来还是心志不够坚定啊!”
穆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过了半天才说,“你好歹是一名将领,袍泽在战场上遇险,更需要你集中精神,早一分退敌,就多一份救人的可能。”
段绝尘默默点头,什么都没说。
两人周围陷入了一种谜之沉默。只剩下医帐内其他伤员时不时发出的呜咽,还有军医安抚的声音。
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穆箖和段绝尘同时向外看去,穆箖出声道,“我去看看。”出去时,只看见远处的山林飞起群群鸟雀,细听还偶有阵阵马嘶声。
“开始了?”段绝尘不知在何时来到她身旁,有些不确定地问。
“是,开始了。”穆箖回头看着他担忧的脸,十六岁的他已经渐渐拥有了成年男子的某些气概,面部线条已经开始变得硬朗,身高也比穆箖高了不只两个头。在他之前,穆箖接触过最多的男人,除了穆宏就是穆燃和林朔。穆箖只觉得,他和穆燃还有林朔都不同。
“小箖?你发什么呆呢?”段绝尘见穆箖的眼神有些虚浮,出言提醒。
“啊?哦,没什么。”穆箖又看向远处山林,“我只是在想,父王这招以退为进很是巧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