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京郊·烈阳军营】
纷飞的沙尘伴随着渐行渐近的马蹄声,踏破了军营的宁静。从京城骑马疾驰而来的四人于大营前缓缓停下。将马匹交给士兵,几人快步走进大营。巡逻的卫兵看到了,纷纷向他们致意。
四年过去,当年的懵懂孩童已经变成了英姿飒爽的少年,并且创下了不俗的功绩。穆燃凭借他高超的军事天赋,在三年内不负众望的成为了烈阳军的少帅,林朔与他不相上下,只是碍于身份他并没有进入主营,而是留在了前锋营,成为了前锋营的主将,他们两个合称“烈阳双翼”,段绝尘依旧是副帅,但他的作战能力也同样今非昔比,穆箖在这四年级创下了先例,她成为了天机营主将——大顺史上第一个女将,兼有上朝的资格。这四年他们大大小小打了十几场战役,早已经建立了非比寻常的友谊……或许还有别的感情也不一定?
几个人面色严肃的走到了帅帐前穆燃用眼神示意段绝尘独自进去。段绝尘看了穆箖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段绝尘走进了帅帐。
“走吧,我们先去校场?”气氛顿时轻松下来,林朔建议道。
“好啊。”穆燃附和,“诶,你们说段大哥这次能成功吗?”
“不好说……虽说他自上次挑战以来就一直苦练,但是父王他也没闲着啊。”穆箖眉头微蹙,“不过段大哥今年也才二十岁,也不急于这一时。”
“是,他是才二十岁,但是你已经已经十六了啊。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他可以再等两年三年,你…”
“我也可以啊。”穆箖淡淡笑道,打断了林朔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朔哥,你不用担心,我本来也没准备这么早出嫁。”
“是啊,我怎么忘了你是小箖呢?”林朔耸耸肩,“你可是和寻常女子不同的啊。”
“是啊,小箖一直想捞个少帅什么的当当嘛。”穆燃嘿嘿一笑,“幸好我是男孩,否则谁继承烈阳军还未可知呢。”
“我对少帅之位不感兴趣。”穆箖默默翻白眼,“再说了,谁会和她亲哥哥抢东西?”
“你就会啊,那年北国进贡的雪胭脂不算吗?”
“你个大男人用胭脂作甚?”林朔嫌弃的看他两眼,“你还有这种癖好?”
“他只是想拿这东西去讨好姑娘。也不知是哪一家的姑娘……”穆箖向林朔解释说。
“小箖,不要乱说话啊,我可没有这种想法!”穆燃慌慌辩解。
“我也要相信啊。依照小箖的消息灵通程度,这偌大的京城怕是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她。”
“不是我,这还要多亏了竹木轩。我也没有想到她们成效如此明显。”
“说起来,竹木轩已经有四年了吧?这么说来,今年末你就该把它交给父皇了吧?”
“是啊,我当年向皇舅舅要了五百个人筹建竹木轩以弥补我大顺军情方面的欠缺,这些年来竹木轩也在暗中助力不少。现在终于可以把我的成果展示一下了。”穆箖面上洋溢着骄傲,毕竟这是她一手缔造的军事网络,四年来不知遇到了多少困局,她都走了过来,没有依靠王府和皇宫的力量,全凭她自己一个人操劳。穆燃他们三个也不是没有提出过要帮她,但是都被她婉言拒绝了。
“这都是暗地里的行动,你们可不适合这种东西,到时候帮忙不成反而捅出些幺蛾子怎么办?”穆箖如是说。
穆箖在正面战场上的表现或许没有她三个哥哥那么出彩,但也只是因为她年龄所限,当然还有一部分穆宏刻意保护的原因,令她少了很多展示的机会。但是在军情方面,用德祐的话来说,穆箖绝对是不世出的天才。她拥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方法,可以在令人眼花缭乱的表象中抽丝剥茧,挖掘到不为人知的真像。
“这很简单,只是需要一点点经验,还要足够了解人心。”穆箖曾经这样解释。
因为她的苦心经营,竹木轩成为了大顺唯一一个正常运转的军情机构,独立于任何一个朝廷机构,隐没在茫茫人海。竹木轩对外是保密的,大顺百姓并不知道这个机构的存在,否则他们就有可能意识到包子铺老板的干女儿不只是平日里怯懦胆小说句话都脸红的模样,她可能是在夜晚悄无声息潜入边陲小镇窃取敌国机密的神秘窃贼。为了竹木轩的隐秘性,就连对朝臣也是绝对保密,放眼整个大顺,只有皇帝皇后和穆王一家外加段绝尘知道此事,知道穆箖不仅仅是沙场上的女将军,皇宫里的小郡主。
校场的人声鼎沸,将士们都在期待主帅和副帅的第三次比试。前两次的段绝尘都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撼,每一次出手都比上一次更加精准有力,更具有强者风范。穆宏也预测过,段绝尘绝对会在二十五岁之前取代他第一高手的位置。但是段绝尘可不像等到二十五岁,从他认识穆箖开始,他就在等,如今已经四年,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虽然他知道当初穆箖的话不过是一句戏言,如果他愿意,早在两年前穆箖及笈时就可以与她订婚,但是他不愿。他是段绝尘,武学奇才,烈阳军的大将,尽管战功赫赫,却依旧是平民出身,相比较之下,穆箖却是名门贵女,生来不凡,在她年幼时坊间传言道,只有太子林朔配得上她。段绝尘想向天下人证明,不只是林朔,他也可以。
所以他选择挑战穆宏,一战败,那便再战,依旧失败那就三战。
如今便是第三战。再一次对阵穆宏,对阵当今大顺第一高手。
周围的嘈杂和喧闹,此时已经被他淡化,他的眼前只有穆宏,还有自己。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穆宏的一招一式却变得更加清晰起来,身体下意识的反应甚至不需要他刻意去控制,他只需要关注招式通达,圆融如意。
而在外人看来,两人的对决却是快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境界,出招的方式用肉眼只能勉强捕捉,甚至看不清究竟是哪方出手,但是两人强者的气息却是暴露无遗。偌大的校场一片肃杀之气。
这场比试结束的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校场中央的两人便停滞下来。最终的动作定格在段绝尘剑指穆宏心口的时刻,而穆宏的剑却距离段绝尘还有三尺远。
穆宏放下剑,微笑道,“我输了。绝尘,恭喜你了,大顺第一高手。”
段绝尘手机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跪在地上道,“穆帅,得罪了。”
人群里爆发出难以置信又充满兴奋的低语,渐渐的变成大声议论,最后变为欢呼。段绝尘走向站在最前面的穆箖,浅笑道,“小箖,我赢了。”
穆箖越过他望向自己的父王,后者正对着她笑,眼里充满了宽慰。穆箖这才回望段绝尘,“恭喜你,段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