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同意了,但是做母亲的,总归还是不放心。回王府的路上林沧澜千叮咛万嘱咐,说了一大堆,末了,还不放心的补了一句,“要不,小箖,你别去了吧。”
“行了,你也别太担心了。”穆宏揽过妻子的肩,“再怎么样,也是我穆家唯一的女儿,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父王,你偏心。”穆燃闷闷的说,“为什么我就不是‘不会有事’?”
“你?你的安危要是还要我操心,你就别想接管烈阳军了!”穆宏哼了一声,“我穆家的男儿,什么时候要看别人的保证,才敢上战场了?”
“父王,我就是开个玩笑。您至于么?”穆燃自讨没趣,不再吭声。
“父王,儿臣自八岁开始习武,至今已有四年。纵然不敢说是有多强,但足以自保。”穆箖瞪了哥哥一眼,“父王也没必要为了儿臣搞特殊。”
“哎呀,你们两兄妹处处要比个高下。不过也好,你们两个的武功,确实是扎扎实实的。等到了军中,父王再给你们另找一个武艺高强的将领,教你们武功,还有兵法!”穆宏看到儿女感情这么好,不禁笑了起来。
两日后
“穆”字大旗乘着清晨的风飘摇,穆宏带着儿女和林朔静静的出了城。城楼之上,德佑帝左手挽着妻子,右手拉着妹妹,目送着他的穆王兄又一次出征。
风云苍苍,又是一年征铎响。
【城西大营·烈阳军营】
进了帅帐,穆宏就对守在门外的士兵说,“去,把段绝尘叫过来。”
“段绝尘?是不是那个半年前……”穆燃一脸惊讶。
林朔和穆箖也是很好奇的样子。
“对,就是半年前那个在我手下过了三百多招的年轻人。”穆宏坐到帐中的帅椅上,看着三个孩子说,“你们可要和他好好学学。他十六岁就能和我对打,若不是他体力不支,恐怕还难分胜负呢。”
“这位段绝尘,才十六岁吗?!”三人惊呼出声。
“所以嘛,那些自诩武功高强的人,还是赶紧去练练吧!”穆宏意有所指的看着穆燃,笑了起来。
穆燃有些不好意思,拉着林朔溜出了帅帐。穆箖和穆宏相视一笑,都摇了摇头。
“父王,那我也……”穆箖说着刚要走出去,转头却差点撞上人。
来者气宇轩昂,眉眼硬朗,身材魁梧,但并没有莽撞之感,反而有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稳重。可见是一员猛将。
“绝尘来了。来,见见我女儿,穆箖。”穆宏一看见他,面露喜色,又转头对穆箖说,“去把你哥,还有太子叫过来。”
穆箖应声出去。心道,这个段绝尘好大的面子啊。
穆箖不知道的是,这个段绝尘绝非传言那么简单。
半年前,烈阳军依照惯例招募新兵。这种时候,穆宏多是坐在帐中,听着底下的副将汇报一下情况。可这天,他心血来潮,去了校场。
烈阳军是大顺第一雄师,将领又是百世流芳的穆氏,前来征兵的人确实不少。整个校场都是人,除了血气方刚的青壮年,就是年龄稍大的主考官。穆宏独自行走在人群中,并不很显眼。
穆宏穿行其间,在心中暗暗给每个应征者打分。一般来说,每个新兵未来在军营里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成就,在他们应征当日就能看出来。
所谓人中龙凤,能够成为军中将领的人,毕竟是凤毛麟角。连着看了几个,都没有看出什么新意来。穆宏正欲转身离去,就看到自己的参将急急忙忙的跑来,“穆帅,有个年轻人来应征,一连打赢了几个将军。韩参谋说要找您去看看那人。”
穆宏一听,来了兴趣,跟着参将就走。到了那处,只见一个星目剑眉的年轻人坐在竹编的椅子上,佩剑靠在一旁,周围的人都对他恭恭敬敬,连主营的韩参谋,都是一副刮目相看的样子。
那个年轻人正是段绝尘。他一见到穆宏立刻起身行礼,“晚辈段绝尘,见过穆帅。”
“不必多礼。听闻你接连击败了我的几员大将,不知有没有兴趣与我练练?”穆宏看这个年轻人气质出尘又端庄大方,心中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那就晚辈就却之不恭了。”段绝尘抬剑行礼,率先走向演武台。
穆宏少年时进入军营,烈阳军所有战功赫赫的大将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在他二十岁时,战胜了大顺皇室首席武学大师,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大顺第一高手。自那之后,他就不常出手了。这次校场切磋的消息一传开,立刻有许多仰慕他身手的人围观。
“穆帅,晚辈失礼了。”段绝尘话音未落,就展开攻势。
他的剑法不同于宫廷剑术那般华丽,又不像纯粹的江湖剑法一样注重派别,更像是两者结合,大开大合,自成一派。
穆宏看出这个人绝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也未掉以轻心,与之认真对阵起来。穆宏师承皇宫,是正统剑法的传人,一路走来也算是遇见了无数强手,可确实没有见过像段绝尘一样,招式清奇的。
两强相遇,谁都没有露出破绽,一时间打的难舍难分。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自穆宏成名以来,能在他手下坚持百招者都是凤毛麟角,而今段绝尘与他已经过了一百三十多招还未落于下风。明眼人都看得出,大顺又有强者崛起了。
穆宏看着段绝尘逐渐展开的剑式,几乎同时改变剑诀,出剑速度加快,让人看不出先后。
“铿——”
金属碰撞之声响彻校场,两人同时收手。段绝尘微微喘气,而穆宏却是一派云淡风轻。
段绝尘抱拳行礼,“穆帅果真是大顺第一高手,晚辈甘拜下风。”他的语气十分真挚坦荡。
“年轻人,加入我们烈阳军吧。”穆宏走上前拍拍段绝尘的肩膀,“进主营,做我的亲兵。”
“这……”段绝尘愣了。主帅的亲兵是很多入伍多年的老兵才有机会担任的,即使他知道自己身手不凡,也没想到会受此殊遇。
“小伙子,我们主帅看你如此年轻就有这般成就,才招收你做亲兵。你难道要拒绝吗?”一旁的将士打趣道。
“既如此,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段绝尘欣喜若狂,赶紧跪行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