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第一雄师烈阳军拥有十万将士,设在京郊的军营场地毕竟有限,仅能容纳一万人,剩下的九万余人都在穆王封地,西南第一重镇——滕州。
滕州地处大顺腹地,三面环山,只有南面靠近嘉陵江。可谓是自古以来兵家必争之地。又因为它特殊的地理位置,所以易守难攻,作为烈阳军大本营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这次回滕州,你们几个和段绝尘一起,走水路。我带领大军走陆路。你们到了以后不要偷懒,跟着他勤加练习。我到了以后,要检查的。”穆宏一身戎装,身后是他英姿飒爽的黑鬃马,再后面是一万将士列队待发。
“穆帅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段绝尘很是严肃地答到。
“既如此,滕州见吧!”说罢,穆宏扬鞭而去。一万大军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向滕州进发。
“我们也走吧。”段绝尘等到烈阳军的最后一列将士也消失在了远处,才带劲众人登上穆宏准备的小船。
这船说小,却是一点也不小。这船隶属皇家,船通体长有一百五十尺,最宽处有五十尺,船舱分为上下两层,容纳二十人不成问题。底层是船员休息的地方,第二层就是客舱了。因为是皇家借出的,房间自然是十分宽敞舒适,内饰也极尽奢华,华美无比。船上配备了十名船员,都是烈阳军的退役水军,十分值得信赖。
“这船真的是父王准备的?”穆燃在参观完以后弱弱的问了一句,“我还以为他会给我们随便做一个竹筏,让我们划过去呢……”
“船是沧澜长公主准备的。”段绝尘回答说,“否则我也会建议穆帅让你自己游去滕州。”
“……”三人一阵无语。
“好了,说点正经的。穆帅吩咐了让你们勤加练习,去滕州要十日左右,我们的训练从今天下午开始。现在你们可以去休息。午饭后,正式开始。”
“啊?不是吧?段大人,就不能……”穆燃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林朔捂住了嘴。
“那段大人,我们带他去休息。”林朔抢白道,“你也好好休息。”然后就架着穆燃进了船舱。
“世子总是这么不着调吗?”段绝尘展开淡淡的笑意,很自然的向穆箖走去。
“他?他从小就这样。”穆箖对自己的哥哥始终保持着能损就损的态度,此时也不例外。
“世子真性情,这样的性子在军中也能结交不少真兄弟。”段绝尘感慨。“不过,郡主,你身为女子,就没有考虑过参军对自己未来的影响吗?”
“影响?考虑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普通的娇小姐。”穆箖不以为然,“小时候,父王带我去和哥哥见一些权贵时,他们都会对父王说,哥哥一定是烈阳军真正的统帅,说我以后也一定会像姑姑一样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从那时起我就不甘心,为什么我哥他可以统帅千军,我就只能呆在深宫里度过一生呢?我也要像父王一样驰骋疆场,成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名将。我六岁那年,哥哥七岁。父王给他请了宫中剑师教他武功。父王说我太小,不让我一起学。我就偷偷在旁边看,晚上在自己的院子里偷练。就这么练了两年。再后来父王终于同意让我学武功的时候,才发现我已经能和我哥打成平手了。其实算起来,我也学了六年。所以疆场就是我的宿命,我不会嫁给京城里那些巧舌如簧的贵族,也不愿意嫁进皇宫。我想要的,是自由。”穆箖说到此处,手扶栏杆,眺望着远处看不到边际的滔滔江水,她绝美的容颜挂着一个很是不符合她年龄的洒脱笑容,“如果一定要嫁人,就嫁给一个能够和我并肩浴血抗敌的人吧!”
段绝尘不禁有些佩服,他比穆箖大四岁,却自认若生为女子不一定有这样的魄力,“好,郡主,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一军统帅!”
“既如此,就承你吉言。”穆箖转过身,背靠栏杆,对段绝尘说,“段大人,说说你自己吧。你明明如此年轻,为何身手却这般了得?你师承何派?”
“我师承我父亲。”段绝尘幽默的笑了一下,“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大师指导,我的父亲段承是一名江湖剑客,混迹江湖多年,结识了许多风流雅客,其中不乏惊艳才绝之辈。我自幼跟着那些前辈学习,不知不觉间学到了他们每个人的精髓,假以时日再融会贯通,就成了我现在的杂家功法。”段绝尘说的谦虚,但穆箖听得出,他必然是从小勤学苦练。否则就算是有再天才的老师,也不可能教出如此学生。
“段大人是哪里人?”穆箖追问到,“听闻我大顺有许多江湖门宗,大都聚集在南边,段大人是否来自南方?”
“实不相瞒,我就是滕州人士。因为仰慕穆帅,希望能加入烈阳军为国尽力,这才到京都应征。”段绝尘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段大人来自滕州。不是我为穆氏自夸,滕州人杰地灵,确实处处都是人才。”穆箖感慨道。不过确实如此,大顺皇族林氏与穆氏共同发源于滕州;此后许多位极人臣的朝廷重臣都是滕州人。所以大顺一直有说法叫,江山出人才,半壁在滕州,“那此次去滕州,段大人可要给我介绍一下令尊啊!”
“我父亲素日里闲云野鹤,逍遥自在惯了,此时也不知道他在不在滕州……”
与此同时,船舱内。
“没想到段大人和小箖居然谈的投机。”林朔从舱门向外看去,不禁对穆燃感叹到。
“哎,我妹妹当然是识得大体,不论在何处都深得人心啦。”穆燃那神情,仿佛夸的是他一样。
“你再看看你,能不能有点世子的样子?”林朔关上门,走到舱内的茶桌旁开始烹茶,“连段大人都说你不着调。”
“那他不也说我是真性情吗?总好过你总是藏着掖着。是吧,太子殿下?”穆燃一跃而起,也来到茶桌旁边。紧挨着林朔坐下来,然后一抬胳膊,搂住了他的肩。
“我这叫举止得体,温文尔雅。怎么说我也是一国储君,怎么能像你一样想什么说什么。”林朔嫌弃的往旁边靠了靠,把穆燃的手拍掉,“我就不明白了,穆帅沉稳冷静,沧澜姑姑温柔娴静,我母后雍容华贵,小箖大气知分寸,你和他们是一家人吗?”
“一家人里也有不同性格的嘛。”穆燃不理会林朔的挖苦,满不在乎的推开窗,看着外面奔涌不止的嘉陵江水,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纵舟江上,远处是山,近处是水……”
“前提是你没有下午的训练计划。”穆燃的诗兴被刚刚进屋的穆箖打断,“快去吃饭吧,享受一下暴风雨前的宁静。”
穆燃嗤笑一下,飘飘然的离开了。
“朔哥,辛苦你和他聊一上午了。”穆箖很是同情的拍拍林朔的肩。
“我倒是觉得辛苦你和他生活十二年了。”林朔也拍拍穆箖的肩。
“噗嗤——”两个人再也正经不下去了,同时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