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院外一颗红色流星直冲云霄……
燕常佑虽杀的红眼,但在六扇门当差多年,对这穿云箭自然极为在意。他当然知晓那流星乃是向京师禁卫军求救的穿云箭,大概是更夫或者捕快知晓了这里厮杀的境况。
他见了穿云箭,知道要不了多久城中禁卫就会杀将过来,当即回身又劈死一个,之后便急匆匆往墙边走去。
黑衣人被他砍杀了同伴,有几个欲要上来阻拦,可却被其他黑衣人缠住不放,而且燕常佑仗着宝甲宝刀所向披靡,直直一路又砍杀两人后已到了墙边。
他纵身一跳抓住墙头,继而翻身一跃便已到了墙外,乃是一个小胡同。自己住在这里,又在六扇门当差多年,自然对家边的境况极为熟悉,是以他在胡同中拐了几拐,其间还有两个黑衣人追了上来。
谁知起先一个正和燕常佑厮打之时,却被后面赶来那个一掌拍碎了天灵盖。
继而,后面那人又出一掌,但见衣袖鼓荡真气充沛,端的是威力无匹,这一掌正是直拍燕常佑而来。可燕常佑只是不躲不闪,直溜溜挺胸去挡,然后手起刀落,当是一副浑不怕死的架势。
那人之前见过宝甲的厉害,当即抽掌退身避开,跳在两丈开外说道:“你当真不顾你家人的死活吗?”
燕常佑收刀站立,胸口因为激烈的厮杀而快速起伏,浑身的汗液都散发着蒸蒸的热气,之后干巴巴的咽了口吐沫才说:“我家人一共有几个人?”
“你妻子和你娘。”那人不假所思回答。
他为自己的睿智笑了两声,心道如果晴儿在你手里,你如何会不知道她怀了身孕?
那人看着燕常佑笑了两声,犹豫一阵之后,却将头上的黑布扯掉露出真容,竟是一个四五十岁中年汉子。
这时见了那人真容,燕常佑才将那人又打量一遍,看那人身材普通,但是长相猥琐,贼眼鼠须。
“我乃是百鬼堂堂主阎王正,咱们做个买卖,怎么样?”那人忽然开口说道。
“什么买卖?”他问。
“我们百鬼堂帮你救出家人,你将《郁离子》抄一份给我们,成不成?”阎王正说。
“你知道我家人在哪?”他不禁脱口问出,但问完了却又觉得这话怕是多余。
“难道你不知道?”阎王正奇道。
他转头看看深蓝色的夜幕,此时的夜空还未黑透,苦笑一声之后回到:“《郁离子》已经被我送给了史渊,不在我这里。”
阎王正的一双眼珠滴溜一转,却说:“谁会相信你和韩小婷的身上会没有抄本?韩小婷如今不知去向,而史渊在长安城剑挑五大门派,我们百鬼堂自认是惹不起他,所以只能来找你。我阎王正不贪心,只要你抄一本给我,我便助你救出家人。”
“我这里没有《郁离子》。”他说完这句,实在懒得再多说,但又怕走时被阎王正偷袭,不免有些不耐烦。
“若不是因为《郁离子》,你怎么可能短短月余就寻得这样的宝甲宝刀,又怎么知道你妻子和母亲的下落?”
他苦笑一声,只觉得阎王正这些话问的实在无法回答。宝甲宝刀乃是韩红月所赠,至于缘由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而晴儿和母亲的下落,他此时更是全不知道。
但眼下禁卫转眼便来,他实在懒得与阎王正多说,只好回道:“好,等你帮我救出家人,我抄一本给你。”说罢之后,他转身就走,再懒得与阎王正纠缠。
那阎王正果然不再追来,只是远远说道:“你若无处可去,便去城东有家胡家酒坊,见了老板就跟他说一句‘百鬼夜行’,他自会带你来找我。”
燕常佑甩开阎王正,之后又翻了几堵墙,穿过几个不知名的小巷子,过了北门桥才算终于逃开。这时大街上居然没有半个行人,想来定是因为胡党一案牵连太广,致使平时热闹非凡的京师城,此时却好似鬼城一般。
走在大街之上,心中一片茫然困顿,再加上刚刚一场恶斗,自不免觉得口干舌燥,正打算去敲开一家酒肆先喝几口苦酒,却不想忽然听见不远处一阵狗吠之声。
他不经意的寻着狗吠声瞧过去,却赫然瞧见一个黑影跳下了墙头,继而他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一般,自抬头举目四顾,却见还未黑透的夜色之中,远处的房顶墙头之上,竟有许许多多黑点跳来跳去,就好像夜色中的房顶上蹲着许多蝗虫一般。
他站在原地呆呆出神一阵,继而一串苦笑直笑的泪花打转,之后暗自叹道:“原来这虱子多了,倒是真的不怕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