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陈秉德准时的出现在门口,脸色有着焦急与不安,眼神又带有希翼之色。
“进来吧,傩神大帝已经告知我了,救治你夫人之物已经准备妥当了。”
还未等陈秉德说话,屋内的昙行君率先开口。
“好的,多谢昙二,噢…不是……多谢神使。”
门口的陈秉德习惯性喊出昙二后,猛然想起傩神大帝传言自己时,曾说过已为昙二赐名昙行君,并已封为神使,连忙改口。
“嗯,不必拘束,门没关,自己进来吧。”
看到陈秉德对自己已经开始有了几分敬意,昙行君心中甚是欣慰。
门口正在踌躇的陈秉德听到声音,道谢一声,随后推开门走了进来。
“来,这是傩神大帝赐下的驱鬼符,你回去只需放置家中神像下诚心叩拜,随后用火点燃符纸,将燃烧后的灰烬放入茶水中,再将茶水喂你夫人喝下,不日即可痊愈。”
待来人走近后,昙行君将手中黄色的纸钱递于其身前,来人看着眼前这张常见的纸钱,一时有些发愣。
“一张纸就可以救人?”此刻陈秉德的心中不经有些嘀咕。
“愣着干什么?拿着,赶紧去救人要紧。”
昙行君看着发愣的陈秉德,知其心中惊异,低声提醒道。
“哦哦,好…好的,多谢神使。我这就回家,按照神使所说方法。”
惊醒过来的陈秉德连忙伸出双手接过符纸,姑且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心中也只能如此想到。
他知道附近其他里中已经有人去世了,皆说医石无效,只能眼睁睁等死。
山湾里也有赤脚医生,他也去请过,一听是瘟疫,根本不敢出诊,连连说医术不精、本领有限。
现在这已是最后一丝希望,手握着符纸,陈秉德往家中急行而去。
屋内昙行君看着人已走远,关上门,继续画符。
如今手中也没有符箓,反正左右也无事,多画几张以备后用,如今鬼瘟已然爆发,有可能后面还有会用到之时。
画符并不复杂,只需在纸钱上用甲骨文画字而已,乃是驱、鬼、敕三字。
三个字并非写一竖或是一排,而是按照一定的顺序垒起来写。
最关键是在画的过程中,要始终保持用一丝信仰之力均匀分配在每一个笔画中。
连续画了数张后,昙行君停了下来,盘腿坐下开始调息。
别看只是这几个字,对体力消耗不大、一张符箓也就消耗一丝信仰之力,可对心神的要求很高,仅仅连续画了数张符箓,就有种眩晕之感。
调息完后,昙行君没有继续画符,见天色已不早了,就开始做饭。
上次陈秉德送来的猪耳朵还剩小半边,炒了个菜,就着半个精面馒头下肚,也算是不错的一顿晚餐。
一夜无语。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清晨。
刚刚早起,正在做俯卧撑来锻炼的昙行君,突然感受到体内信仰之力有所增加,便随意看了一眼。
顿时惊讶不已,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丹田中变化,昨日消耗了数丝信仰之力,丹田中也就只剩下不到十丝,而此刻却足足有三十余丝。
往日一天也就增长一丝信仰之力,今日一下就增加了二十余丝。
“现在请神回去的只有一人,应该是他那边引起的变化,不知发生了什么?过去看看便知。”
昙行君心中嘀咕,随即神识降临陈秉德家中神像内,只见神像下方好几个人正在跪拜。
仔细看了一眼,正是陈秉德一家老小全部都在,其夫人已然痊愈,且精神状态不错。
此刻正虔诚地焚香叩拜神像。
“信徒陈秉德之妻邬正梅,虔诚跪谢傩神大帝救命之恩,信女今后必将早晚皆焚香祭拜。祈求傩神大帝保佑信女全家老小身体安好,不被鬼邪妖魔侵害。”
粗壮的邬正梅边作揖边口中念念有词,身上隐隐散发着虔诚气息。
昙行君看到这一幕,心中疑虑尽消,原来陈秉德和邬正已是丙等信徒,每日可供奉十丝信仰之力。
另有其父母和三个十余岁孩童也成为了丁等信徒,每日有一丝信仰之力供奉。
“夫君,我想再回娘家一趟。”
祭拜完,邬正梅起身后,转身对自己丈夫说道。
而正准备离去的陈秉德听到声音,顿时一惊,有些不满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你这瘟疫就是会娘家的时候染上的,这刚痊愈就又想去。”
听到自己丈夫有些生气,邬正梅连忙解释:“夫君先别生气,我不是去玩,我是想到娘家那边被鬼瘟感染之人甚多,想着让他们请傩神大帝回家供养,也可治愈这鬼瘟。”
“嗯,这...!这确实应当,就是不知这擅自告知他人傩神大帝可治愈鬼瘟是否会冲撞了神灵?”
陈秉德听到妻子之语,愣了愣,脑中想了一下,随即有些担忧的说道。
“夫君,要不我们问下傩神大帝吧,想必大慈大悲的傩神大帝会同意的。”
邬正梅想了下,提出一个提议。
“嗯,这个可以,我问下。若是傩神大帝同意的话,我也就同意你回娘家那边,若是不行的话,你可不能四处宣扬。”
“嗯,好的夫君,我知晓其中厉害。”
随即两人又再次于神像下方跪拜。
“信徒陈秉德与贱内,想宣扬傩神大帝您的神恩浩荡,不知您是否同意?信徒陈秉德、邬正梅诚心叩问。”
说完,两人连续作揖三次,低头不敢直视神像。
神识附于神像上的昙行君,听到下方之语,心中甚喜,这乃是好事,正是自己日夜思考之事。
“准,救人乃大善之事,可多行。”
接着驭使香火之气,化做声音在两人而变想起。
跪于神像下方二人,耳中响起声音,此声飘渺无踪却又偏偏有如洪钟般震荡脑海。
听到神灵同意,两人皆是大喜,连连拜谢。
昙行君收回神识,此刻他正嘴角上扬,面露笑意,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有人帮忙四处宣扬,届时就可快速扩展信徒,收集香火之气、信仰之力。
随后又开始画符箓,如今有着陈秉德、邬正梅两人宣扬神道,不用太久必然会有人抱着将信将疑地想法来试一试。
只要有人来祈求,就可显灵救应,到时不怕没有新的信徒产生。
有了昨日画符经历,不在等心神消耗巨大之时方才停下,而是每画三张即停下来,然后盘腿打坐恢复。
半个时辰后就可心神饱满,又再次投入到画符之中,时间就在不经意间快速流逝。
很快就已到下午时分。
昙行君看了一眼天色,起身将准备去煮点野菜汤喝一喝。
如今已经虽然可以辟谷,不过还是尽量每天都会做饭吃,辟谷其实更像是将身体能量消耗降低到远低于正常消耗,以此来可较长时间不用进食。
而如今身体尚有些瘦弱,需要补充一定的营养,而且现每天都会锻炼身体,比如扎马步、深蹲、俯卧撑、仰卧起坐等,锻炼就需要一定营养的摄入,辟谷可不能无中生有。
此时的身型看上去以比半个多月前强壮一些了,穿衣也稍微立挺一些。
刚刚起身站起来,门口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听到声音,昙行君将手中野菜又重新放下,知道来人必然是有事相求,再做汤的话时间已不允许。
“里长,到了,我去敲门。”
门口传来陈秉德粗旷的声音,听其意思应当是将一里之长也带过来了。
当当当!
敲门声传来。
“进来吧,门没锁。”
屋内昙行君直接开口,反正对于来人意图已然清楚,直接一点剩事。
吱呀。
老旧木门被推开,一道人影出现门口。
“神使,吕里长听的傩神大帝的慈悲心肠和神威浩荡,也想请神供奉。人就在屋外,是否请他进来?”
只有陈秉德一人跨入屋内,其余人并未跟随进入,可见在众人心中对着未知的神灵已然心存敬畏。
昙行君记忆中对这个吕里长的印象,其龄已近古稀之年,为人也算正直,也比较为里内众人着想,可算是整个山湾里最德高望重之人。
加上里长也算是官职的一种,整个里内大小事情几乎都由他管,在山湾里众人心中地位很高。
此刻他来请神供奉,十有八九是亲人当中有人感染了鬼瘟,想要求得符箓救治家人。
“可以,请吕里长进来吧。只要非大奸大恶之人诚心请神,都是可以的。”
昙行君当然愿意吕里长来请神,只要他来请神供养,成为信徒后只需他稍加宣传,整个山湾里基本都会成为信徒了。
听到肯定的回答,陈秉德转身出来屋外,很快搀扶着一位老者再次进入屋内。
老者身着蓝色长袍、头戴青色布冠、脚穿深青色布鞋、手拄着一根雕刻花纹的老旧拐杖。
两鬓及下巴尺长的胡须已然全白,脸上有着饱经风霜的皱纹,以及操劳一辈子已经有些微弓的腰背,一双阅尽世间百态的双眼,依旧透着深邃明亮地光芒。
此刻在陈秉德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屋内,正面露惊讶的看着眼前昙行君。
老者看着自己身前这个面容带着几分清秀、眼神清澈透亮、神态平淡自若的瘦长青年,居然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感觉,跟上一次见面几乎完全是另一个人。
看来成为神使对一个人是会产生不小地改变,老者只能将这种变化归咎到神灵身上了。
“昙二,没想到短短一个月未见,你居然有这如此巨大的变化。看来傩神大帝确实是神异非常。”
注视了片刻后,老者率先打破了安静,心中对陈秉德跟自己所说的傩神大帝神异之事更多了几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