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德森?查密因?塞科修斯?梵泰斯?布由特富?耐斯?旺德福?奥森?…?乔治?Q?敏兹特昌?朝基乌迪达率庇悠悠从1600平方米的床上醒来,世界顶级灯匠亲手打造的水晶吊灯打下五彩缤纷的白光,将他金色的瞳染成银色。
“少爷,您醒了。”屋顶的镶钻摄像头亮着一点红光,管家磁性的声音其中传出来。
乔治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犹如刀削的俊美的脸庞是八分茫然一分震惊零点五分怠惰,剩下的零点五分被高贵冷傲拒人千里之外和不可一世瓜分。他才刚醒来,听见管家的声音,剑眉一拧,就将在灯光下半金半银的星眸闭了回去。
“少爷。”管家的声音无奈。
“我没醒。”乔治一拉被子,将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容颜掩在这世间同样绝无仅有的顶级绒被之后。七彩的柔顺短发散乱,屋里无端就飘起白色的花瓣雨来。
“少爷,一千六平米的床,二十米的路而已。”管家在摄像头的另一边摇着头,“您今天要去巫院报道,这件事情太重要了,您要是再不起来,我就要派一组200人的交响乐队来您的屋里吹大悲咒了。”
“把花瓣雨给我收掉——管家,你这是在寻死。”乔治星眸微眯,眼里闪过危险的光。
“少爷,交响乐队已经在路上了。”
“叫他们回去,我起来。”乔治冷着脸从床上起来,柔软的床垫随他的动作一阵起伏;他艰难地从床的中央走出去,二十米的距离,却像是在跨越沙漠。
“哦,该死的管家,我一定会用我的镶金尖头鳄鱼皮靴狠狠地踢你的屁股。”退一步越想越亏,乔治骂道。
“不要玩梗,专心起床,少爷。您无法踢到我的屁股。”
“管家,是谁将床设计成四周高中间低的形状的?”
“少爷,这个问题您已经问过四千三百八十九次了,自从您五岁自己单独睡觉开始,您每天起床都会问。”管家柔声道,“床是我设计的,为了防止你睡掉下去,少爷。”
“那么大的床我怎么可能睡掉下去?”
“您不爱睡在床的中间,您忘了吗?”
“四十乘四十的床谁他妈会睡到床中间去啊?!”
“文雅,少爷。”
乔治啐了一口,从暗金镂空低调奢华嵌满钻玉的衣架上取下精致繁杂的幻彩色定制大衣,站在镜前帅气披上了,给他那美丽绝伦出尘掉SAN的脸蛋平添了一些庸俗气。
他在镜前站了一会儿,又拿起一件衣服——那是一件他从未穿过的衣服。他沉默了。那衣物被他放回原位。
“管家。”乔治语调低沉,半金半银的眼瞳里蕴着怒气。
“少爷,何事?”
“给我拿正常的衣服过来。”他把大衣丢在地上。
“少爷,裙子最早设计出来是给男人穿的,您不该因此对胞弟动怒。”
“放心,我不会。”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有银白的傀儡送来正常的礼服。他检查一阵,穿上了,金属链条与流苏装饰的大衣给他美到掉SAN的脸蛋添上一抹珠光宝气。
他满意离开了镜子。
乔治,朝基乌迪达率庇家族这一代的大少爷,全大陆公认的最美中体型人形生物。朝基乌迪达率庇家族是一个巨人家族,面容其实普遍粗犷,国字脸其实才是他们的标配,但乔治的祖母是巨人里的小个子,祖父又恰好是妖精里的大个子,一对槽点无数的情侣勉强跨越了生殖隔离诞下了后代,让这个画风雄壮的家族有了唯二乔治和乔治母亲那样有着正常人体型和妖精一样外貌的混血种。
现在他们不是唯二的了。前些日子,家族接回来了乔治母亲流落在外时诞下的第二个孩子,乔治同母异父的弟弟,一个同样拥有人类体型和妖精外貌的混血妖精巨人。他叫诺默,银灰色的头发,墨黑色的眼睛,长相虽然精致却不如同哥哥那样张扬,在配色上更是内敛成了黑白照片。
至于那表面恭敬、拿靴子踢不到屁股的管家,他是家里热爱科学的老巫师糅合了科学与神秘学创造出来的结晶,拥有和人类相似的智能,只可惜他的智能用在了错误的地方,家政不行,恶搞无敌,却偏偏还挑不出什么马脚来。
这样想着他恰好碰到了弟弟。弟弟灿烂笑着与他打了招呼,他很有礼貌,却不拘谨,虽然举止完全是个平民,但在这个家庭里却并不表现出一点卑微。
乔治不喜欢这个弟弟,他有着不弱于乔治的巫师天赋和外形,抢夺了太多本属于他的目光。
早饭是用顶尖品质的鸡蛋拿顶尖品质的平底锅煎成的顶尖品质的荷包蛋,配上取自顶尖的小麦品种上最顶尖的麦粒磨成的顶级面粉制成的顶级吐司、顶级的猪的顶级的肉、顶级的奶酪并抹上最最顶级的果酱制成的世界上最顶级没有之一的顶级三明治,连切半时用的都是最好的刀。乔治没兴趣知道这些顶级食材究竟是怎样努力产出才能供他们饭量巨大的巨人家族每天都足够食用,他拖开纯金的椅子在上面坐下了,金质地柔软,这椅子上留有落座的前人浅浅的心形屁股印。
他们平日里其实是不坐金椅子的,因为今天是个重要日子,这些椅子才被拿出来——这是他们这族巨人的风俗,生活用品越是贵重,使用的人就越能得到神灵的祝福,生活道路上就会越是顺畅。
他们怎么就没想过有钱消费日常用奢侈品的人,生活本就是顺风顺水的呢?
吃饭。心理作用让乔治感觉屁股底下的金属在不断塌陷,这是不同于柔软坐垫的奇妙感受——它分明是硬的,可是他知道这金子比较软——他强忍抬起屁股看看椅面的冲动。吃饭。吃饭。吃饭。吃饭吃饭。吃饭。
诺默已经饶有兴致地抬起屁股,甚至蹲下来观察自己椅子上的屁股印了。
吃饭。吃饭。吃饭!
“吃饭!”
“抱歉。”诺默站起来,坐回椅子上去了。
乔治深吸一口气,勉强静下心来,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吐司的质地松软,多孔的表面在挤压中释放果酱的清香和蔬果的芬芳,舌尖已经触碰到夹在其中的肉片,美味在一瞬间沿着神经元滑进大脑皮层。
一口咬下……坚韧的口感,唇齿留香。
……坚韧?
“管家,这吐司是怎么回事?”乔治掀起一面吐司,吐司在空中弹动几下,展现出惊人的柔韧和延展性。
“这样的吐司可以完美地避免您在叼着吐司跑进教室时,出现吐司断裂破坏您完美形象的情况,少爷。为了杜绝任何一次可能的意外,我已经将所有的吐司原料都换成了这种配方。”
“我为什么要叼着吐司进教室啊?!”乔治把吐司丢在桌上,“把配方给我换回来!”
“好的,少爷。”
“明天早上不要做三明治。”
“好的,少爷。”
来不及再让管家准备新的早膳,乔治草草把三明治的配料吃了,便走上已经在家门口备好的,直通巫院的法术传送桥。
诺默叼着特意留下的吐司在一旁晃悠着,不时还跳动几下——这吐司不愧是特别版,一点都没断。
传送桥并不是桥的样子,它其实是一个低矮的平台。之所以叫桥,是因为它最古早的版本在试验时传送通道在半途坍塌,变成了拱形的桥的形状,被人戏称为传送桥,这个名字一直保存下来。而现在技术改进,为了致敬第一座桥,传送桥的通道已是一个真正的桥的形状。
“布瑞吉康般。”乔治念着触发传送桥的咒语。
平台亮起来平台匠师专门打造的花瓣和羽毛形状的光芒特效,肉眼不可视的传送通道在几秒钟内构建完毕。气流般的升力将他和他的弟弟托起,不断升高,然后咻的一声将两人丢了出去。
创造传送桥的伟人曾说过:只要是能把乘客送到对岸(目的地)的,就是好桥。
魔力构作的通道极大程度地减弱了空气阻力和重力的干扰,精准计算的角度能够确保他们可以以最舒适的角度降落在巫院的锚点。
诺默新奇地张望着。桥是奢侈的交通工具,他此前还从来没坐过。
上升到云层,再落下,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在空中划过优美的抛物线,然后头朝下栽向地面。
缓冲力在桥的末尾阻碍两人的下坠,相对的力量让两人重新转为头上脚下的姿势,然后在重力的牵引下稳稳落地。
乔治扶着一旁的树优雅地吐了一会儿,他晕桥。
他们现在在一座海岛上,抬头就可以看到蔚蓝的海。巫院高大的门墙就在他们的背后。港口处有巨大的轮船停靠,前来报到的巫师和准巫师们从船上下来,三三两两地进门,金属或塑胶的靴底在地面敲出踏踏的混杂声响。
诺默贴心地帮兄长挡住众人的视线,让他能够畅快地呕吐完他本就不喜爱的早饭。船上下来的人逐渐减少,人群的末尾是一个黑红色头发吊儿郎当的少年。
“乔治,你吐完了吗?”诺默咀嚼着兄长这个相当于是“狗蛋”的名字。
“我没吐。”乔治倔强地整理着七彩的头发。
诺默的目光往乔治的身旁扫了扫。那里有一堆七彩的糊状物质,正向外散发着奇异的味道。
不愧是乔治。连呕吐物都和别人长的不一样。
低笑两声,他整理了一下领口,朝着巫院的大门走去了。
顺便吃掉了那片依旧完好无损的吐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