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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未知的世界

.

坠落……

无止境的坠落……

接着,仿佛从高空坠入汪洋大海,仍在坠落,却不再那么迅疾……

像是在沼泽里缓慢沉陷……

――死了吗?

耳畔忽然回响起这么一句话……

我……死了吗?

意识逐渐清晰……

――没死的话,吱一声?

吱?怎么吱来着?

――真死了?看来只能把头割下来带回去了……

头……割下来?那不就没死都成真死了吗!吱?吱?!吱!!

…………

经过他的一番努力,像是终于浮出水面般,他的双眼猛然睁开。

一张近乎没有丝毫瑕眦,十分端正的精致面孔,与他鼻尖的距离不足半指。散落的发丝轻触在他的额际。

意外的,他好像有些熟悉,是在那里看到过吗。视线下移,环膝蹲在他身旁的少女身上穿有黑白相间的校服。

“醒了么。”疑似学校同学的少女直起身,神色平淡,存在感比他还薄弱,漠然道:“醒了就赶紧走吧,结界维持不了多久,迟早会有人发现这。”

安末没有去理会,双眼睁圆,盯着少女背后那幅堪称虐杀的场景。

已经不能再称作人类的依尹镶嵌在墙壁内,以它为中心形成由裂痕蔓延交织的蜘蛛网。它垂着头,四肢全都以人体根本无法做到的姿势,木偶般呈反向弯转,骨骼刺破皮肤,森白骨刺裸露在外,尤其是怪物的头,看样子被暴力的拧转过720度,脖颈的肉堆叠在一起。漆黑的双翼明显被粗暴的扯了下来,丢在一旁,浓稠的腥臭黑血流淌一地。

柔弱的少女顺着他的视线回过头,淡淡道:“放心,会有人处理的。”

安末没吭声,摸着胸膛,校服那部分已经染红一片,且破烂不堪,像是一朵凋零的玫瑰绽放于此。

…………

望不到尽头的原野上,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的他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着,不时能看到全身赤裸、密布着绒毛,近似猩猩的猿人四肢并用的从他身边奔过,然后被一只青黑巨手攥住捏爆。

我在那?安末抬头望天,高踞天穹的不是太阳,是一颗类似行星的眼球,俯瞰大地,同样散发着光与热,但却给人一种诡异的眩晕感。

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对他来说这里没有任何需要烦恼的地方,也感觉不到饥饿和疲惫,像是天堂一样。

恰在此刻,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一个身影,是个相较于先前猿人已经称得上真人的挺着大到不正常肚子的女人。对方眼神呆滞,跟具僵尸似的,行走间手脚极为不自然。

在双方距离较近之时,女人两股间忽然突出半个畸形大脑袋,双目紧闭,额间还有一只睁开的竖眼。女人对此好似没有察觉,继续前行着,胎儿湿漉漉的身躯随着抖动渐渐露出,忽然连着脐带一下子滑落在地上。

婴儿张开嘴发出如针尖划过玻璃的尖细叫声,双目睁开,赫然眼眶空洞。口腔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起牙齿,且长势怪异,宛如荆棘,更似利刃。抱住女人的小腿,蛇似的分岔舌头一舔,紧接着一口咬下,撕下一大块血肉。

女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却依旧面无表情。婴儿如饿鬼似的,不多时,已经啃食完女人下半身的筋肉,仅剩下布满牙印的骨骼。女人纹丝不动,没有动静,估摸着已经死了。

竖眼霍的转动,盯着他瞧,像是现在才发现他似的。婴儿从肉泥中抬起头,一脸血污,如同渎神的符文,诡谲异常,慢慢爬向他的同时,他的身体亦如牙齿般,极为不正常的迅速生长着。

到他近前时,已经两脚行立,模样更是与他如出一辙,如眼前有面镜子。

“你……终于来了……”

…………

刚醒来的安末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浑身上下密布细汗,胸膛起伏不定。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发现他身处的环境有些不对劲,到处都是血肉,仿佛这个世界由血肉构成。像是某个超大型生物的胃袋里,就是没有胃酸。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身子有些陌生,拼命的扭动着身子,最终的结果是翻身掉落床铺,摔在地上,没感觉到疼痛。脸颊贴着有微微震颤的肉块,莫名得出一个结论,肉感不错……

就在这时,安末听到咔嚓一声,铁门开了。走进一个穿纯白洋装的神色淡然的少女。不等他反应过来,对方拿出一副眼镜架在他鼻梁上。透过镜片,他眼中的世界恢复原先的‘正常’模样。

安末翻身呈大字型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闭着眼睛问道:“你会杀我吗?”

“不会。”少女歪着头,神情稍带疑惑,似乎很不解他为什么这问。

“哦,那就没事了。不过,我得事先说明一下,如果是绑架,你可得不到半分赎金哦,因为我是领养来的……”安末自嘲一笑,“开玩笑的,说吧,我的好同学,陈洛涟,救下我又把我带这来,有何目的。话说你存在感怎么比我还薄弱。直到方才,我才想起有你这么个人,明明长的也不错。”

“在学校里可没见你话这么多?”陈洛涟蹲了下去,双手撑着下巴,不带丝毫感情道:“而且你不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好好,请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末手背放在额头上,语气中夹杂着敷衍意味,“那该死的怪物是什么鬼?而宰了那怪物的你又是什么东西?妈的,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完了,语气一不小心这么冲。希望她别一个不高兴直接宰了他……

“问题有点多,一个个详尽解释的话,可能要花点时间。总之,你先起来吧。”少女非但没有生气,抿着嘴,反而看样子真的思考起来。

暗自惊讶的安末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身子不再陌生,就是有种虚浮感,但绝不是体力孱弱的那种。他像是尚在邯郸学步期的小孩一样,慢慢起身。

“你的血统已经开始复苏,先看看脑海里是否多了些陌生信息。”陈洛涟端坐在床上,外观柔弱,声如蚊呐。

“……古老种……神裔?”安末紧闭双目,眉宇紧锁,含糊不清道:“……诸神沉睡之地……深渊?”

“看来只觉醒了极少一部分。”陈洛涟叹了口气,“连常识都残缺不全,更别提相应神系的术式了。”

说完,陈洛涟身上皮肤肌肉蠕动,形成类似于鳞甲的东西,呈现灰白色的光泽,似是有着钢铁的质感。霎时间,她像是披上甲胄般,神圣而又庄严,脸部还覆有上下共有四只眼的面甲。言语间,声音嗡嗡作响。

“先从最开始讲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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