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民下班睡了两个小时之后,被办公室说话声吵醒,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床上网,看看有没有愿意跟保安结婚的女人,他不停地添加女人,心想没有百之一的概率,也许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如果没有千分之一的概率,也许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但是希望总是在破灭,所有的女人都在问:有房子吗?
没有。
然后就是删除。
有房子吗?
没有。
然后就是没有音讯。
网上有的女人没有那么直接,而是东聊西聊,聊上几个小时,最后才问,有房子吗?
没有,张建民依旧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下才把高兴了半天的张建民删除。气得张建民怒气冲天,你干嘛不早点删除,何必绕这么一个大圈呢。
下午五点,电话响了,张建民拿起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甜美的声音:“喂,你是张建民吗?”
“是的,我是。”张建民答道。
“你是不是那个能搬巨石,能拔大树的张建民?”女人问。
“是的,正是。”张建民回答道。
“哎呀,找你真是不容易啊,我叫冉雪莲,我老公死了半个月了,但他每天晚上来敲我的门,我当然不敢给他开门,可能他已经变成人熊了,人熊晚上出来活动,白天是不能动的,我想请你过来,在白天他不能动的时候,你去把棺材打开,把他给杀死,你考虑一下怎么样?”
张建民听得毛骨悚然,以前小时候倒是听过关于人熊的传说,想不到现在还真有人熊出现,听老人讲,死人在经过太阳爆晒以后,身上会长一身白毛,嘴上会长出獠牙,过一段时间,身体发育成熟以后,就会把自己的亲人吃掉,然后就吃村子里的人。
等了十几分钟,冉雪莲又把电话打过来了:“喂,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行,你找其它人吧。”张建民回答道。
“我想过了,就怕人熊起来,没有人制得住它,这个地方,就只有你的力气大,你能对付得了它。所以请你帮帮忙,我一天付给你一千的工钱,你看怎么样?”
“不行,你找别人吧。”张建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样吧,给你一万,你看行吗?”
“不行,你找别人吧。”张建民依旧不答应。
“听说你是单身?”
“是的。”张建民声音大了,注意力集中了。
“我现在也是单身,人长得还是挺不错的,你如果要是替我把人熊杀死了,我就嫁给你,做你的老婆,你看怎么样呢?”
“可以可以。”张建民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早已失望的张建民,以为自己要孤独终老,虽然天天骂,这城里的女人太现实,太物质。可也拿这些女人没办法。
没房子,不嫁,就是不嫁,情愿自己天天与孤灯作伴,也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思想与幻想,来下嫁这些没有房子的男人。
想不到现在还有人主动提出要嫁给自己,要结束自己的单身生活,真是天大的喜事。
反过来想,要是真让人熊给打坏了,或者给吃了,也值,反正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活得也没意思,天天看别人成双入对,恩恩爱爱;自己却终日是单枪匹马,独来独往。
现在或许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那你现在可以到我这边来吗?”女人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在哪里?”张建民问。
“我就在你不远处的大雄街道上,公交站台这儿等你。”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过来。”
张建民换上衣服,立即出门,到了大雄大街的公交站台,站台上,站着许多男男女女,等车的人。也不知道冉雪莲是谁,张建民掏出手机,拨打对方的电话,电话响了,张建民看见一个身穿粉色上衣,粉色裤子,一头短发,园脸庞的女人,目光也正好望向自己。
张建民快步上前,问:“你是冉雪莲?”
“是的,我就是,你叫张建民?”
“是的。”张建民点点头。
“听说你是上夜班?”冉雪莲问。
“是的,”张建民解释道:“我是每个月休息三天,这三天,我都是凑在一起休的,今天正是我休息的第一天。”
“哦。”冉雪莲放心地点点头:“那你跟我去坐车。”
张建民跟着冉雪莲坐上978路车,公交车开了两个半小时,来到了两峰镇,下了车。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街道上的灯光亮了起来,行驶在街道上的各种轿车,也亮起了车灯。来来往往的行人,悠闲地迈着向前的步伐。
他们在一家餐馆吃了饭。然后,张建民跟着冉雪莲,住进了宾馆。冉雪莲说,她不敢晚上回家去住,她怕人熊晚上又去她家搔扰。
冉雪莲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坐在大床上的张建民,冉雪莲挨着张建民的身边坐下来。
“你说说你是咋个发现人熊的?”张建民问。
冉雪莲正想回答,却响起了敲门声。
冉雪莲疑惑地望着屋门问:“谁呀?”
“警察,我是来查户口的。”
张建民听完大惊失色,对着冉雪莲嚷道:“糟了,会是不是来抓同居的?听人说,抓住同居的要罚一万块钱,还要拘留十五天。”
“开门开门。”屋外催促的敲门声更响了,叫声更急了。
“不知道啊。我去开门。”冉雪莲说完下床去开门。
张建民环顾四周,见是无路可逃,情急之下,便钻进了床底下。
警察见除了冉雪莲,并无人影,却见床前摆着一双男人的鞋子,心中疑虑,便俯身一看,张建民清清楚楚地躲在床下。
“出来。”警察一声吼。
张建民只得乖乖地爬上出来,胆颤心惊地站在床前。警察打量了一下张建民嚷道:“你就在这儿站着,我去一下就来。”
冉雪莲瞅一眼张建民问:“你怎么爬到床下去了?”
“我怕罚款。”张建民垂头丧气地说。
片到之间警察带进来了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记者打开摄像机,对准了张建民。
警察指着张建民说:“你重新爬一次。”
张建民面露难色,踌躇不决。
警察见状,掣出警棍,对准了张建民,怒吼一声:“让你爬。”
张建民不得不腑身,重新爬进床下。
警察吼一声:“出来。”
张建民只得乖乖地爬出来。
记者拍好视频便与警察扬长而去。留下张建民在屋内,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冉雪莲看看她这个昔日心目中的英雄形象,在顷刻之间轰然倒塌,望着张建民疑惑地问:“你明天行不行啊?”
“行,这不是一回事,”张建民说:“刚才我不是怕罚款吗?来,坐下来,你说说,你们家的人熊是咋回事?”
冉雪莲与张建民在床上坐下来,抿抿嘴,蹙着眉说:“我以前在离这个镇子很远,经媒婆介绍,嫁给这个镇子里,一个名叫任大民的男人,结婚一年后,任大民颠痫发作,我才知道他有颠痫病,当时,已经有了一下孩子,木已成舟,无可奈何,只好勉强往下过日子。那天,他早上去县城买东西,到了下午三四点都未回归,我起了疑心,去玉米地边查看,因为他平时喜欢去地边,巡视玉米。
“我走到地边一看,任大民正好倒在地边,我急忙前去查看,任大民被太阳晒得全身发紫,已经没有了呼吸,我急忙喊叫附近的邻居,帮忙把任大民抬回到了家里,第二天就下葬了。
“过了四五天,有天晚上我正在睡觉,突然听见门外有人叫我,我拉开灯问,谁啊,外面的人说,我是任大民,当时把我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听得外边又在叫,开门啊,我是任大民。我这才大胆问,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他说我没有死,你开门,我要回来;我说你已经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你回来,我和孩子都害怕;他说,你别怕,我真的没有死,你开门啊;我说你死了,你走吧,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他说你不相信,你到窗子这里来,我把手伸给你看;我走到窗子旁边,他果然把手伸进窗子里来;我一看,是一只和人一模一样的手,只是手上有白绒绒的细毛;他说是吧,你这下相信我了吧,你看我给你动动,他说完,就把五个手指,动来动去,动给我看;我还是说,你已经死了,你走吧,你不要来打扰我们了。我说完一会儿,他就走了。
“可是,第二天晚上,又来叫我开门,我没有给他开门,到了第三天晚上,他又来叫我开门。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就去给我的舅舅说这事,舅舅不信,我说你不信,你晚上就住到我的房子里来,他晚上就住进了我的房子里来,他亲耳听见任大民叫我,他这才相信了。
“舅舅就召集亲戚们,商议该怎么办,他们最后认为,找一个力气大的,胆子也大的,去开棺把他杀死,免不得以后,他成了精以后,出来害人。他们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把你请过来。”
冉雪莲说完目光落在了张建民的脸上,张建民安慰说:“没事,我一定把这事给你办了。”
冉雪莲抿抿嘴:“我相信你。”说完起身去打开电视,电视上屏幕上“现出晚间新闻”几个大字,然后就是一位女主持人播报新闻:“下面播报刚刚收到的新闻,一位来自四川,名叫张建民,三十多岁的男人,跟镇上的一位女青年住在一个房间,当新闻记者走进房间时,这位张建民却因为胆小,爬到了床下面。”
电视画面出现了,正是刚才张建民爬到床下的画面。
张建民尴尬地说:“关了吧。”
冉雪莲听完,就把电视给关了。冉雪莲坐回到床上,凝视着张建民说:“我今后就是你的妻子了。我今天晚上也就不走了,我们就住在一起了。”
张建民连连点头,看着冉雪莲在自己面前,脱衣解裤,女性洁白的肉体裸露在张建民眼前,张建民看得有些眩晕,心想自己应该把那激动人心的时刻,留在那杀死人態,英雄归来,妻子高兴的时刻。张建民努力控制住自己,和衣入睡。
第二天早上,张建民跟随着冉雪莲,来到冉雪莲的家中,吃完早饭。找出两把斧头,一把钢锥,一把铁锹。张建民把一把钢锥别在腰间,斧头捏在手里。由冉雪莲扛着铁锹在前面带路,走过一片葱郁的柏树丛林,步上弯曲的林间小路,来到一个不大的草坪。
冉雪莲远远望了望草坪里的坟墓,小声对张建民说:“我不敢看,我回去了,等会你把他杀死了,回家叫我。”说完扔下铁锹,跑远了。
草坪上,是一座新修的坟墓,坟头由整齐的长方形石头,砌成一个三角形坟头,坟身由新土堆成,坟尾抵靠在一块大石上,大石后面,是一座小山;坟地草坪两边,分布着大小不均的石头,石头的间隔,生长出粗细不一的柏树,柏树的枝叶,覆盖了坟地的上空,因此,坟地显得阴森恐怖。
张建民绕到坟墓的左侧,只见坟墓的下方,有一个直径两尺的园洞,园洞里边,显然是人熊在里边爬进爬出,把园洞里的地面,踩得平整,光滑。
张建民放下斧头,操起铁锹,就开始在园洞上方铲土,铲了一个小时才把土铲完,露出棺材。
张建民擦擦汗,喘出几口气,再仔细观看棺材,棺材完整,自然人熊是从棺材的底部,打出了通往地面的洞穴。
张建民把一把斧头藏在草坪右边的石头下面,另一把斧头捏在手机,走近棺材头部,抡起斧头,砍掉棺材上的封条,再把钢锥对准棺材的缝隙,抡起斧背,将钢锥打将进去。
这时,只听得“嘭”地一声,棺材盖飞了起来,撞向左边的柏树,柏树被齐刷刷地拦腰截断,棺材盖才在十几丈远的地方掉下来。
棺材里,一头红发,满脸白绒毛,嘴角两边,分别长着两颗尖尖的白牙的人熊,发出“呜呜呜……”的怪叫,坐了起来。
站在人熊背后的张建民,急忙举起斧头,朝着人熊的脑袋,砍了下去。
只听得“咣”地一声,震得双手发麻,再看人熊的脑袋,毫发无损。
这时,人熊在棺材里,站了起来,侧转身,一个拳头朝张建民的脑袋,打了过来。
张建民一低头,躲开人熊的拳头,又一斧朝人熊的腰间砍去,人熊急忙一侧身,躲开斧头,从棺材里翻滚出去。
张建民见状,一个箭步冲向前,挥舞着斧头,连连猛砍,人熊一蹲,一下跃起,腾空飞向棺材的另一边,还未站稳,张建民将手中的斧头扔向人熊,斧口直奔人熊的左胸。
人熊就地卧倒,斧头飞向人熊后边的大树,把大树劈断,大树倒下,砸断下边的小树,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张建民窜到石头后边,找出另外一把斧头,绕过坟头,对着迎面而来的人熊,劈胸砍了下去,人熊一侧身,斧头砍空。人熊顺势一拳头,打在张建民的后背上,把张建民打飞出去,直飞向石头后面的另一个空地上,张建民在落地的瞬间,顺势几个翻滚,再站起来,擦擦嘴边的血渍。
张建民眨眨眼睛,心想冉雪莲只说人熊在夜间活动,白天从不活动,怎么现在,人熊白天不但能活动,结果还能应对自如。
不知道人熊的视力如何,不如试试再说,张建轻手轻脚,慢慢一步步靠近人熊。
人熊却站在原地不动,一下感知不到张建民的位置,张建民慢慢靠近人熊,慢慢抽出钢锥,抵近人熊的左胸,人熊依旧感觉不到张建民就在面前,张建民猛一用力,钢锥刺入人熊的心脏,再把钢锥拔出来,人熊血液喷涌而出,慢慢倒在地上。
张建民休息了一下,回到冉雪莲的住地,告知人熊已死,冉雪莲兴奋不已,并叫上几个村民,一起把人熊抬起来,扔进棺材,掩上士。
张建民与冉雪莲返回到家里,给张建民倒出一杯热水,张建民坐在桌边喝水休息。
冉雪莲返身回里屋,拿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一包不知什么东西,放在桌子上,并小心打开红布,露出一叠钱来。
张建民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冉雪莲。
“这是我感谢你的一万块钱,你把它收好。”冉雪莲说完,把钱推到张建民的手边。
“你不是说你要嫁给我吗?”张建民大声问道。
“我是说的要嫁给你,可是你没有房子,嫁给你我去哪里住,就住你宿舍吗?去宿舍跟你结婚吗?”
“可以租房子嘛。”张建民毫无信心地说。
“租房子结婚,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亏你想的出来。”
面对讥讽自己的女人,张建民本想对她说,你们女人别太固执了,城里有那八十万的女人,非要有房才嫁,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可是他现在不想说了,也懒得说了。
“你把钱收好,别的就不再说了。”冉雪莲语气坚决地说。
张建民面对着无可改变的事实,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把钱收好,离开冉雪莲的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