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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海域

这些天来,山谷里的每个人都在私下讨论那天百花宴上的事情,更多的是在说山雀的妹妹在花锦娘娘身边做事惹恼了谷主被杀的事情,大家都躲在家中不敢外出,深怕因谷主暴怒而受到牵连,搞得整个山谷的妖们都人心惶惶的。蔓姑姑也百般地叮嘱郁萝兮,没事尽量不要外出,但子竹好像并不害怕一般,每天准时出现在她们家门口。

“嘿,兮儿,你今天准备做什么?”

今日的子竹又准时出现在篱笆墙外,探着他的脑袋一个劲地往里凑。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紫竹吧?怎的今日学起红杏了?”郁萝兮没好气地清点着刚从地下挖起来的雪藏。

“哎呀,就你那记性怎么可能数得明白。”子竹索性推开篱笆门走进院子,找了个离郁萝兮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册子:“这里一共是21坛雪藏,册子里记着是27坛,还有6坛去哪了呢?”

郁萝兮闻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如果不是蔓姑姑吩咐说好好对待他,郁萝兮此刻便会把他丢出院子。

但子竹好像早已习惯郁萝兮对他冷淡的样子,从不计较这些,不管郁萝兮如何冷漠他都不为所动,还是依旧每天出现在她的面前。

“5天前花锦娘娘设百花宴,你和蔓姑姑将那6坛雪藏送去百花宴了,前几天就叫你记下,你看不听我的话吧。”说着子竹手一伸变出一支笔来记下:“说吧,今天将这些雪藏挖出来做什么,我帮你一并记下。”

“姑姑让我带到城里去卖掉。”

“所以你需要带上我。”子竹赶紧从位置上站起来转身去找能装雪藏的箩筐。

“为什么?”郁萝兮看着忙里忙外的子竹问道。

子竹闻言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进城的路你记得吗?都卖给哪些酒馆?”见郁萝兮摇头,子竹立刻抓住时机得意地说:“所以你要带上我,还能帮你记记账。”

“好吧。”

只见郁萝兮戴上了斗笠将长长的面纱盖下来,跟随着子竹朝城里一路飞奔而去。

这一天因为子竹的帮忙那些雪藏卖的很快,酒馆里的人也没有特意地刁难,子竹兴高采烈的将所有的账目都记录下来后拉过郁萝兮的手便往城外走去。

“子竹。”郁萝兮一脸不悦地停下来一把拽住他:“你是不是对他们施法了?姑姑说我们不能这么做。”

“施法?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子竹将册子递到郁萝兮的手中:“卖几坛酒而已,不需要施法。”

“那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快就将雪藏买下了?”

子竹闻言十分耐心地转向郁萝兮,明亮的眼睛似乎能望进她的眼里:“因为我有诚意他们便不会过多的刁难。”

“诚意?要怎么做?”听子竹那么说,郁萝兮好奇地看向子竹。

“你看,街上每个做生意的人都会笑,你先学着笑一个给我看看。”说着子竹将郁萝兮的斗笠取下。

郁萝兮顺着子竹手指地方向望去,只见那些手里卖着各种各样物件的人始终都是微笑地面对着每个客人,可那些表情却从未在郁萝兮的脸上出现过。

郁萝兮努力地咧起嘴来像那些商人们学习,可见到子竹一脸得意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上了当。

“无聊!”郁萝兮一把将斗笠从子竹手中夺回来转身朝城外走去。

“兮儿,你快点。”子竹到了城外,迫不及待地幻化成原来的样子。

当郁萝兮脚尖轻点,向山谷的方向飞去时,隐约中看见一个黑影从她身后一闪而过,当她再回头去寻找时,那个黑影就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前几天蔓姑姑似乎在瞒着郁萝兮私下在做一些事情,早上天还没亮她便留下了纸条叮嘱郁萝兮这几天不要忘记给梅花树浇水,她远行两三天便会回来。

郁萝兮将纸条塞在册子上然后提起木桶就朝山涧走去,那颗梅花树是她每天都会去照料的,听蔓姑姑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和她们一样也是梅妖,因为救自己散失了功力化作梅花树。郁萝兮不记得自己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害了他,所以她有义务照顾他,蔓姑姑说山涧的水清澈对他有帮助,郁萝兮便天天和姑姑来这山涧打水给他,这也是她们几年前为什么搬迁至此的原因。

“宴叔叔,希望你快点好起来,我再去给你打桶水。”说着郁萝兮起身提起水桶又朝着山涧走去。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找不着,你们确定看过所有的人和妖了吗!”

山谷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咆哮声。

“是的谷主,属下们都找过了,却有神似的鲛人公主的却都不是。”回答的的人笃定却又有些忌惮。

谷主?蝮矣吗?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鲛人公主是谁,郁萝兮记得很早之前姑姑便和她说起过鲛人已经覆灭这世上再无鲛人了,一想到这郁萝兮又拿出册子翻了翻,里面确实记下了当时姑姑和她说过的话“五十年前狐王炽傲大举进犯海域剿灭鲛人族,从此鲛人族灭亡”,那他们又为什么要找鲛人?

可又一想到是蝮矣在这里,郁萝兮便打算离开,毕竟他不是个好惹的主,这两天山雀的事情刚刚平息,蝮矣的残暴她可都还记得。

“谁在那里!”

郁萝兮顿时只觉得身后有一股寒气向她逼近,她本能地拔腿朝山涧外跑去,而身后的人却一直穷追不舍。

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那人便飞到了兮儿的身边一把将她的肩膀掰了过去,还没等她站稳,一直强而有力的手腕便提着她的脖子将她悬空拎了起来。郁萝兮只觉得呼吸慢慢变得不顺畅,只想挣脱他的束缚。

“说,谁派你来的。”

郁萝兮透过面纱看到谷主充满了杀气的双眼,那阴森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她摇着头拼命掰着他的手指希望他能将她放下,可那双手却是越来越有力。

正当郁萝兮快要因此而窒息时,只感觉到一阵风过,耳边便响起了打斗声,她便从空中摔在了地上,斗笠也随着掉落在地。郁萝兮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听打斗声突然停止,便被一个黑衣男子抗着逃离了山涧。

他们一路飞了很远,黑衣男子或许是觉得安全了才将她放下。

“谢谢你。”说完道谢的话,郁萝兮心有余悸地长长出了一口气转身欲走。

“郁姑娘!”黑衣男子疑惑地叫住了郁萝兮。

郁萝兮转头看了看发现四下除了他们就再无他人,这才看着黑衣人确认到:“叫我吗?”

黑衣男子难以置信地对着郁萝兮上下打量起来:“姑娘不记得我了?”

郁萝兮摇头道:“我叫兮儿,不是郁姑娘。”说着郁萝兮翻开了册子:“敢问恩人姓名。”

“郁姑娘,你难道连圣君都忘记了?”黑衣男子依旧不肯放弃,皱着眉头继续问道。

“圣君是谁。”

“兮儿!”黑衣男子还想再继续追问,身后便响起了脚步声,只见子竹着急地朝他们跑来:“一大早跑哪去了。”子竹跑到郁萝兮身边后一脸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是谁?”

“恩人,他救了我。”

听到郁萝兮的解释子竹这才放下心,又想到那男子救了郁萝兮又急忙拉过郁萝兮仔细检查起来:“你刚刚怎么了?”

“不碍事。”郁萝兮摇摇头将手中的的册子收起:“恩人请稍等片刻。”说着她纵身一跃,朝林中飞去,然后停在了院子的墙角下拿起镐头将埋在地下的雪藏挖上来两坛,将其它的酒埋好后我带着两坛雪藏又飞向了大树旁。

“恩人,你救了我,兮儿无以为报,这两坛雪藏希望你能喜欢。”说着郁萝兮将雪藏递到黑衣男子面前,只见黑衣男子一脸不明所以地收下雪藏,又抬头对她打量起来。

黑衣男子发现郁萝兮似乎真的不认识他,这才纵身一跃消失在林子里。

黑衣男子一路来到了东海的海边,他站在礁石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好似在思考,没多久只见他身子一窜,钻进了茫茫大海。

只见他在大海深处的一座宫殿前停了下来,然后快步朝殿内走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长相同样英俊的男子,不过不同的是对面的这名男子脸上的表情不同黑衣男子那般沉着冷静,他的相貌是那种让人看了就容易放下戒备,无条件的选择去相信他,或许和始终挂在他脸上的温柔有关吧。

“斑邑,圣君在殿内等候多时了。”男子温和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担忧的神色,看着名叫斑邑的黑衣男子。

“知道了。”斑邑心领神会地朝逐雨点头,然后跨步越过逐雨朝殿内走去。

这么多年来他始终都在外面奔波着为圣君寻找能让洛颜姑娘复活的方法,但遗憾的是这么几十年下来许多办法都试过了,而洛颜姑娘却一点复活的迹象都没有,因此圣君阴郁了许多,也变得更加地阴晴不定。

斑邑走过长长的回廊,殿内的光线和殿外一样昏暗,这千年来他早已习惯,只是那种在殿外的那株梨花树却始终刺眼,它被结界罩着,在结界里开花在结界里凋谢,花瓣却始终是落在结界周围,不会随着海水四处漂流。

斑邑闭上眼睛让情绪稳定之后才跨步朝大殿走去。

“圣君。”斑邑平静地叫道。

“又白跑了吧。”渡月如早就料到一般痛苦地皱起了眉头,这五十年来他跑过的地方太多太多,用过的方法也不计其数,可没有一个是奏效的。一想到这里他便转悲为怒,额头上青筋暴起:“那个女人!”

“圣君,属下在一个不知名的山谷内见到了郁姑娘。”

“你说什么!”渡月闻言立马转过身来一脸愤怒地看着斑邑:“好啊,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肯出现了。”

“只是.......郁姑娘好像变得很奇怪。”斑邑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他在城外偶然遇见郁萝兮开始到后来办完事情又机缘巧合救下她,他总觉得郁萝兮好像是郁萝兮又好像不是。

“变得很奇怪?从何说起。”渡月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走到榻上坐下来听斑邑的分析。

“郁姑娘好像已经不认得属下和圣君了,她的身形看似是一株梅花树可魂魄却四分五裂,并不完整。”

渡月听闻斑邑的分析心中一颤,似有什么情绪在他的心头蔓延开来,他强迫自己镇定。

“不管她如今如何,都要为洛颜负责,去把她带来。”

“是。”

斑邑接到命令转身朝着黑暗的殿外走去。

逐雨在门口将里面两人的对话听了真切,他伸手一把拉住斑邑的手臂,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对上了斑邑一脸严峻的表情,这才又咬咬牙将手放开。

渡月坐在榻上闭上了眼睛,手却握成了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手背上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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