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一路无话,很快池琼将宗季送回了池家,自己和池河跟着村长朝着斜对面的村长家走去。
池家村有点原始采集部落分配制的味道,对村中贡献大地位高的人住在村中央,然后以此类推,基本上村中央都是池姓青族人,而村的外围则是一些他姓之人。
并且也是村中央的房子最大最好,越往外越破旧,这些因为多年前开始建房的时候就是一圈圈建造的,最好的东西都用在了中央,到了外围自然就要次之了,村里人习惯了这种方式,倒也没什么意见。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池琼家,原本池阿娘分家之后只能住在村外围小木屋里,后来和池阿爹有了池琼后就一步登天搬到了村长央最好的屋子。
虽然在池琼的眼力池家已经很破旧了,房子用的木头都是几百年前的,有些地方打扫不干净显得灰扑扑的,但是绝对是池家村数一数二的好房子。
这在池琼下山后在南山建设酒坊后有所改变,现在池家村的人都知道池琼手里有一种建造的密宝——水泥。
水泥铺就的地面干净平整,不像土地下厂雨就坑坑洼洼的,并且水泥还可以刷墙面,村里的墙面主题就是木头和黄泥土培,就算打扫的在干净也是灰扑扑的。
要是用青石板造房子就不同了,但是青石板不容易得,能用的极少,至少整个池家村,只有尚清家庙是青石板构造,连祠堂都是木制的。
不是说木制的不好,只是年代久远了,多少有点破损,今天族老们叫池琼来就是为了这个。
四位族老都聚集在村长家,虽然村长刚刚被叫到了南山酒坊不在家,她们也没有走,只是从屋里变成在屋外坐着,家里只有男眷还是要避避嫌。
其中三族老的儿子正是村长的正夫,村长家是池家村唯一一个家里有小侍的,那个小侍不是别人,是村长的表弟,村长的表弟春泥是个可怜人,父母双亡,还是个寡夫。
在池家村,寡夫是不能立门户的,除非他名下有孩子,偏偏他没有生过孩子,妻主死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村长瞧着实在可怜就将他接回了自己家,不过从来没有进过他的房里,就是当普通亲戚养着。
春泥也是个老实人,在村长家里忙上忙下的,顶的过一个女劳动力,村长夫郎这才没有说什么,否则凭借自己母亲是村里的三族老,他也是要好好闹上一场的。
这是瞧着村长确实不喜欢春泥,只是出于照顾亲戚的目的才收了春泥。
而且春泥也有志气,愿意靠自己努力赚取口粮,还能顶一个女劳动力,村长夫郎对待他就平和许多,但是终归是寄人篱下。
这个世道对男人还是很苛刻的,池琼以前虽然知道有这么个事情,但是这是头一次见到这个春泥叔,村长的大女儿才23岁,村长结婚早也不过40岁,这个春泥叔更是刚刚27岁,放到现代都算得上年轻人,但是因为一辈子埋头在地里灰头土脸的,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
池琼坐在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几个族老却不敢怠慢。
祠堂的事情算是她们求到了池琼身上,池琼虽然是族长,但是也是个小辈,最年轻的四族老都已经60岁了,让她们在小辈面前低声下气实在是没有脸面,谁让她们没有能耐呢,池琼才出山两次,一次娶亲一次回门,随手就用东山埃山头上的石头搞出来水泥这种好东西,她们的小辈几次出去干活都没有发现。
“族长,祠堂已经用了三百多年,确实应该翻修了。”
“是啊,族长,更何况昨天夜里祖宗显灵开辟了通往外面的隧洞,咱们更应该翻修祠堂供奉祖宗啊。”
这些人一声接一声就是不让她有个开口的机会,池琼十分无语,她根本就没打算拒绝啊。
还是一旁收拾菜的春泥看出了不同,进屋端了几碗水出来,先将水递给喋喋不休的大族老,终于打断了她。
池琼冲着他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春泥什么话都没说又回去收拾菜。
这个春泥长得不太符合仓澜国眼缘,面容十分刚毅,而且个子很高,比一般的女人还要高一些,这使他从小就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但是在池琼看来春泥的长相就还挺不错,是现代小女生喜欢的霸道范。
不过池琼不喜欢就是了,她还是比较欣赏宗季这种奶奶的小别扭。
但是这不妨碍池琼对春泥的一份尊敬,每一个挣扎生活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
一旁坐着的村长见族老们终于不说话了,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这个村长当得很是疲惫,几位族老虽然都是为了村里好,但是偶尔倔强的让人头痛,周旋在她们几个老狐狸中间,她这点道行是十分不够看的,因此在池琼下山后麻溜的到池琼门下投诚,还在池琼的酒坊里当了个小管事,感觉比刚村长还有滋有味。
因此她对池琼是十分相信的,第一个开口问池琼的意见:“族长,你怎么看呢?”
这几个族老在那说了一大推,其实都是自说自话,根本没有问池琼的意思,话里话外都是要翻修祠堂,并且希望池琼把水泥贡献出来,但是却没有开口问池琼愿不愿意,竟说一些村里这些年不容易,想要翻修祠堂也没办法之类的话。
池琼对水泥其实并不看重,在她的计划里,炸山开洞后的下一步就是把村里通向外面的路铺上水泥,但是主动拿出水泥和被动拿出水泥这是两种概念,因此纵然刚刚族老们说了半天,池琼都没有表态。
这下村长问了,她才放下手中的碗,这是一碗糖水,没有村长的授意春泥不可能拿出糖水来招待她的,并且她观察到几个族老喝水都是一副平常的样子,眉头都不扬一下,就知道她们的应该都是普通的白水,就算为了这一碗糖水,池琼也是要给村长面子的。
她也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说:“昨天夜里那么大的动静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了,村长和族老们统治有方,村里人艰苦奋斗,让咱们的祖宗显灵,为了咱们这一代的人能够走出大山,炸出了一条通往外界的路,咱们身边青族后人,自然是要好好祭拜祖宗一番的。”
她话虽然说得好听,但是只说祭拜,却决口不提翻修祠堂的事情,几个族老就有些坐不住了。
这些人在想什么池琼心知肚明,还不是为了她买温泉池的那十两银子,虽然说了要给做工的人一人分二十个铜板,但是还能剩下许多,她们想要揽下翻修祠堂的活计,自然是为了从中谋取一点利益。
不然之前那么多年怎么就不提翻修祠堂一事,非要现在才提。
巧的是这也在池琼的算计当中,她炸山一事早有谋划是必行之事,但是她不想因此担上什么名声,特意寻了个雷雨夜虽然能掩盖爆炸声,但是比晴天百日炸山难度提高了不少,就引线遇水怎么才能不被浇灭她就研究了许久,最终才能取得现在这样的成果。
看起来当天夜里十分顺利,但其中凶险只有池琼知道。
平白担了这样大的风险,自然是为了更大的利益,保全自己,宣传祖宗显灵,村民们淳朴,但是不是每一个村民都是傻子,祖宗显灵的话骗的过她们一时,但是以后琢磨一下还是会发现不对的,不如找出另一件事,让她们无法琢磨这些,等她的路修通了,在荷花镇彻底站稳跟脚,让樱花醉名声大扬的时候,真正是整个村子都要靠她池琼吃饭的时候,纵然村子里的“聪明人”察觉到了不对,行事也要多思量思量,是老老实实跟着她赚钱好,还是把她卖了她们能得到点一时的好处好。
池琼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虽然知道炸药一事的人不多,只有池玲池张池河池湖再加上一个宗季,但是半个晚上不回去,池张池河池湖她们的家里人不会琢磨吗?
女人其实大多数是一个样的,什么秘密能瞒过枕边人自家夫郎?这件事早晚都会传出去的,再嘴严的人都有漏口风的时候,所以说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就要深深的葬在自己心里,谁都不要透露半分,你让一个知道了,整个世界就知道了。
现在池琼的谋划就是让这个秘密在这些知情人的肚子里呆的久一些,呆到她势力强到可以守护这个秘密的时候。
因此几位族老十分着急,她却是不紧不慢的一口口品着糖水。
其实也不是所有族老都有这份心思,比如说二族老就不负她的排行,她跟着来根本就没有想过什么利益不利益的,大咧咧的说:“族长,你就给咱么一个准话,这祠堂修还是不修,你下个令咱们好操持起来。”
池家村四位族老,大族老最是墨迹岁数最大话最多,还都是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自己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二族老就比较果断大大咧咧,祖上干过屠夫,这个年代的猪没有阉过,吃起来有股骚味,干屠夫的都是贱籍,吃猪肉的都是十分穷的人家,跟这些人打交道久了,说话就是板直。
三族老就是族长夫郎的阿娘,是个十分有手段的人,她家的女人男人嫁娶都十分不错,在村里说得上话一呼百应。
四族老就是个打酱油的,也不知怎么当时了族老,池琼怀疑是因为她岁数合适,毕竟这个年代活到60岁朝上都是很不错的有曾孙一辈的人了。
二族老开口,池琼也不是个墨迹人,当下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