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整计划过后,我与玲姐便带着三瓜驱车再次踏上了前往公寓的路。车子一路颠颠撞撞,拐过多条泥泞岔路,也得亏玲姐开的是一辆商务越野,披荆斩棘的,大道如前。只是这开着开着,周围似乎是起了一层微薄的雾气。后座上笼子里的三瓜此刻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充满敌意的向我们呲着牙,自从昨晚那突然的一口,它竟是一直将我们当成了敌人。
“这大白天的,怎么起雾了?”我问着。
“有林子的地方起雾不是很正常吗?”
“林子?玲姐,昨天你接我回来的时候,有这片林子吗?”
“这?我好像没这印象啊,难道我们走错路了?不至于吧,我可是跟着导航走的,诶?这导航刚才还好好的说接下来六公里保持直行的,现在怎么不动了?”
“停车!”
只听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回荡在林子里久久的,最后悠扬而去。玲姐的手依旧死死的抓着身前的方向盘,嘴里干涩的喘着粗气,脑袋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脚竟是直接将刹车一脚踩到了底。我也是惊呆了,就在那瞬间,滑过脖间的安全带差点就把自己给勒死!
“玲姐!你疯了!”
“还不是你!突然喊停车干什么!”
“我,我这不是看前面雾气越来越大了,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嘛。”
说话间,我已是开门下了车。雾气愈发浓重,原先还半透的水汽,现在早已是染上了一层浅灰。我看了眼车胎,看来玲姐这车的质量还是十分可观的。此时的玲姐也顺势下车,开始查探周围的情况,围着车身四周转了几圈,她面色凝重,并没有打算说些什么的意思。林中树木葱郁,而能见度却已不足几十米,唯有从林子深处传来的阵阵莺啼,才让我们安下了几分心。
“玲姐?”
见她闭目侧耳,我试着喊了她一声,试着想询问情况,而她却一个手势示意我闭嘴。我也没在意,纳闷着学她倾听起周围鸟兽的声音,那是属于大自然的天籁之音,置身其中,就连自己都感觉到了一种被净化的纯粹。突然!咔嚓!就在这闭目享受之时,一根树杈被压断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立马睁开眼,莫不是林子里有什么野猪?不至于吧?!这里又不是深山?!
“上车!”
玲姐一声令下,这才发觉玲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发动了车子,我撒丫子反身便跳上了车,发动机震天轰鸣,我们的车子便冲了出去!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扣上安全带,只能下意识的抱住座椅,抬头的瞬间,我看到了车后正对我们穷追不舍的怪物!那是熊?不对!是狼?不对!那分明就是几只浑身长满脓疮,还在用双脚奔跑的巨大鸟兽!而那怪物竟是一边追还一边发出那天籁般的鸟啼声!我擦嘞个这也太渗人了吧!这不就是中年油腻大叔用小萝莉的嗓音,说着别跑吗!这是碰上硬茬了!
“玲姐!你快点啊!它快追上来了!它们要追上来了!”
“闭嘴!我不是在开吗?!雾气那么大,难道你想一头撞死在树上吗!”
就这样我们一路在迷雾中飞驰着,不成想竟是最后直接一头扎进了公寓的大堂!先前跟的最紧的几只怪鸟哪料得到这般突发的状况,全部被戛然而止的惯性挤成了肉酱。又听身后响起的天籁之音,顾不上撞击带来的天旋地转,我扛起装着三瓜的笼子,拽着玲姐便跑进了公寓。无数只怪鸟前赴后继的冲入公寓,堪比丧尸攻陷!我与玲姐相互搀扶着,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眼看就这么即将被这群畜生扒皮活吞,我一着急竟是直接喊出了小宇的名字!那一瞬间,连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小宇!”
就在这时,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响起,眼见着自己的同伴们接连倒下,怪鸟们纷纷停了下来,向后退入了迷雾之中。我欣喜的四处寻找着枪声来源,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自己的耳朵。
“希望你能记得今天,是谁救的你。”
额头的鲜血流入了我的一只眼睛,我眯着眼,强撑着想要看清从前方迷雾中逐渐靠近的两个影子。付桓宇,肖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就一个晚上吗,这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难道是那玻璃房里的?”
“没错,雾气泄露了,走吧,先让佳茵给你们处理一下伤口。”
跟着付桓宇,我们回到了那间熟悉的玻璃房,原先的玻璃墙面上,一个大洞触目惊心,玻璃渣碎了一地,墙内的角落,是一摊恶心蠕动的烂肉,我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佳茵瞥了我一眼,似乎是有些气愤。她给我和玲姐一人扎了一针,说道:
“这是血清,从你之前的血液样本里提取的,可以解决通过雾气进入你们身体的虫子。”
“如果没猜错,你说的是魇虫吧。”玲姐看了眼一身实验室白袍装扮的佳茵,又看了眼地上的那团新鲜烂肉,继续说道:
“魇虫是极其细小至微米的存在,在维度空间的裂缝中如空气般无处不在,要是没有凌凡上古遗骸的免疫能力,它能将你们吃的连渣都不剩。就你们这点小伎俩还想骗过我?看见那团烂肉了吧,它要是死了,就没人能帮你们关上这扇门了。”
“哼,这用得着你说?东西还没拿到,我们是不会罢手的。”佳茵毫不避讳。
“东西?看看外面的那些怪鸟,那根本就已经不是这个维度的生物了,若是雾气继续这样扩散,整个世界都会跟着你们倒霉,那边的东西,你们,根本就没命拿。更何况扰乱了维度秩序,你们想过后果么。”
“玲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卢广允呢?!怎么不见他?!”
“就是他,打破了防护玻璃,将能堵住维度裂缝的悬脑水母打成重伤,雾气才会泄露。”正在此时,付桓宇说话了。“你的血清来的太晚,他的治疗已经过了最佳时期,现在的他已经和小宇一样,成了悬脑水母繁殖的载体,只能定期的摄入骨髓,才能让他们保持清醒。”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这最该死的人,完整的活到了现在?!”我终于忍不住了,失去小宇,又要让我再失去一个搭档?!我身边的人,难道就真的全都没有好下场吗?上古遗骸?这特么就是个狗屁!
“凌凡,你镇定!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与结局,怪不得谁。”玲姐见我情绪越说越激动,安抚道。
“玲姐,我从没问过你的来历,但我相信,你比我们都要明白,告诉我,怎么才能解决这一切,迷雾也好,外面的怪鸟也好,卢广允也好,小宇也好!”
“我,我知道你着急,但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对不起,我。”
玲姐说到这,低下了头,默不作声,只留下公寓外阵阵的鸟啼,在这灰雾笼罩的蒙尘世界,这种清脆悦耳的鸟啼,简直成了把把尖刀。一旁笼中的三瓜也是一直呲着牙,不断地暴动着想要冲出笼子。付桓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笼子旁边,他嘟囔着,随后便打开了三瓜的笼子。眼见三瓜疯了似的一溜烟便冲出了房间,直接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你干什么啊!”我一把揪起付桓宇的领子,恶狠狠的质问道。
“作为妖狐,三瓜是最能感知这种异界生灵的。就你这智商,大家伙要是死了,那也是被你拖累死的。”付桓宇撇眼轻笑,更是触及了自己心中的怒火。
“你!”
就在我准备挥拳揍上去之时,公寓外响起了一声高昂尖细的狐狸长鸣。众人相视之下,立刻跑出了公寓,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在那里,带着一众怪鸟将我们团团围住的人。
付寻宇。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