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方老人的鼎力胁持下,两个人,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家,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
终究有一天,还是遇到了暴风雨的来临。
“夕颜,你有没有发现,柳毅好像最近有些不一样了,他晚上睡觉时,没说什么梦话吧?”
母亲问着夕颜,夕颜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妈,当年你和我爸,看出柳毅和别人不同。
并希望我能感化到他,让他像正常人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和真实的自我。
看来,这一切,还是要来的。
妈!
我求求你,帮帮我们吧,我离不开他,即便是痛苦的,我也希望他好好的活下去。”
泪水就这样流了下来。
那不是强忍着的痛,而是心里每寸肌肤都在颤抖。
母亲慈祥般摸着女儿的头,把她搂在自己怀里,眼里分明闪着泪花,但她强忍着,没有流下来。
“是啊,当初你爸第一眼见到柳毅,回来就说,找到了,找到了,我问他什么找到了,他告诉我,他遇见了我们苦苦找寻半辈子的人。
我和你爸,曾经感应到会在这附近,所以才会来到这个小山村,果然在这。
孩子啊,妈妈对不起你。”
母亲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抱着女儿失声痛哭,声音已有些沙哑。
夕颜抬起头,擦去母亲眼角的泪水,默默注视着她。
“古正一,你还我女儿的幸福。”母亲歇斯底里的喊着。
这是在父亲古正一四年前去世后,夕颜第一次看到母亲这么激动。
追溯到四年前,夕颜的父亲古正一和母亲颜若尘。
“当年,师傅曾嘱咐我俩,今生会遇到一个,我们必须度化之人,才能使咱们的功德圆满。
现在已经找到了,不过,看情形难度挺大。”
颜若尘接着说道:“正一,你早就知道,柳毅会给咱家夕颜带来伤害,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呢?
难道?你真的相信,夕颜可以消除他身上的魔性和怨气吗?
我可不想拿女儿的幸福当赌注,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古正一仰着头,深深嘘了口气:“哎,我何尝不心疼女儿呢?
就因为夕颜灵根纯正,不受外邪侵体,才不会惧怕柳毅体内的万千怨气。
要不然,以你我的修行,为什么这么多年,丝毫不见起色呢?
这个转世的法缘,前世度化的多,得罪的自然也就多。
造化弄人啊,你说,即便不是师傅嘱托,我们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沉沦直到消失吗?”
颜若尘望着丈夫,低头帮他把靠垫扶正:“你呀,别激动了,我不也就是说说嘛,看你,自己都快不能动了,还挂念着别人,你要是走了,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咱们的愿望了。
图的什么呀,替别人消灾解难,换来的,却是自己无力保全,值吗?”
古正一看着与自己同甘共苦,一路艰辛走来的妻子,心,真的痛了。
发觉自己眼睛有些湿漉漉的,赶紧掉过头去,干咳了两声。
“若尘呐,你我相依三十几年了,你最了解我,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为了自己,和你们母女俩。
我......
我,对不起你们娘俩。
如果真的可以功德圆满,我希望来世,咱们还能成为一家人!
我!”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这些话对于颜若尘来说,已经是她听过最动听的情话了。
不久,古正一辞世而去。
而以后的日子,对柳毅来说,除了吃饭睡觉,没什么比喝酒更重要了。
夕颜弄不明白,那么多的酒,他是怎么喝下去的,都喝到哪里去了?
但不能老这样啊,毕竟身体会吃不消的,何况还年轻,所以她想到了母亲,希望母亲可以帮得了她,却不想勾起了母亲的伤心往事。
她才不管什么前世之说,她只要丈夫平安,健康。
因为,那才是她的幸福。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夕颜用尽了所有可以想到的方法,要说有所改变的话,柳毅喝的更凶了。
现在的柳毅,连做梦都是醉的。
而且是喝出病了治,治好了再喝,就这样,周而复始摧残着夕颜的意志。
并且,柳毅的身体也越来越糟。
有时候,都会怕他不小心摔倒,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夕颜看着躺在床上的丈夫,种难以抑制的悸动,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景象。
从漫无边际的天空中,平添了许多身穿白衣的身影,正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颜若尘的声音变得凄厉。
当她看到夕颜点了点头,无力的瘫坐了下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自从你爸去世以后,我就没有静下来潜心修行,导致我感应有限,以你的感应来看,是时候让柳毅清醒了。
你感应到的,他一定也知道。
不过......”
夕颜好像预感到什么,瞪着眼睛直盯着母亲。
“不过,要是他过不了这关,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
颜若尘看着女儿,把要说的话又憋了回去。
她了解自己的女儿,要她现在放弃自己的丈夫,还不如先杀了她。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到天黑。
颜若尘,慢慢打开,好久未曾动过的箱子。
夕颜知道母亲要做什么。
她曾经不止一次看到父母施法,但这次,却是决定着爱人的生死。
心里就像是漫天乌云,一起挤压过来,有些喘不过气。
躺在那里的柳毅其实也没闲着,与其说是醉了,倒不如说是快要死了。
他在混沌之中,明明看到许多穿着白衣服的人,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挥舞着双手,像是在向他索要什么。
感觉自己已经飘了起来,正跟随着那些人,去往一个没有方向的地方。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夕颜,泪流满面的拉住他的手,拼命把他拽了回来。
“我......
我是怎么了?
夕颜,你......”
夕颜看着丈夫睁开了眼睛,偷偷把手藏到背后。
颜若尘,这时候已经浑身的冷汗,身体抖个不停。
她无力的对女儿说:“夕颜,妈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以后看他的造化吧,你扶我出去。”
夕颜看了丈夫一眼,把母亲扶到门外。
颜若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嘶哑着哭道:“闺女啊,何苦啊?刚才紧急时刻,要不是你把手伸到他嘴里,让他咬着,他现在已经咬断自己的舌头,一命归西了,我可怜的女儿!”
母亲抬起女儿那只鲜血淋漓的手,两根手指,已经被咬的深可见骨,却没有看到夕颜流一滴眼泪,却是满脸汗水与欣慰的微笑。
包扎好手的夕颜,送走了母亲颜若尘,立即回到丈夫的身边。
在刚刚清醒了一下之后,柳毅又处于昏迷的沉睡状态。
不过,夕颜知道,他还是活着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望着这个,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虽然彼此没有很多山盟海誓,没有所谓的生死与共,但就是有种难以割舍的情愫,时时刻刻牵动着自己的心。
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我爱你”。
有时候夕颜真的会产生错觉,柳毅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那些若有若无的心灵相通,难道真是前世留下的吗?
她不想前世怎样,她只要今生能和柳毅开心快乐,一直到老。
握着丈夫的手,感觉到有股寒气传来,不觉打了个冷战,赶紧把他的手放到被子里,盖好。
“要是有可能的话,我愿意为你分担些痛苦,你快好起来吧,我,我,快要坚持不住了!呜呜,,,”
夕颜,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会这样哭出声来。
柳毅现在又在做些什么呢?
他身体躺在那里,但是他的神识,却已到了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