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奋力斩妖的事经过一天一夜已经在这座小城传扬开了,鸣雨城中居民对他们感恩戴德还开起了庆贺会,特别是那些家中有被害了性命的人家更是连番要求款待。
特别是第一日遇到的宋大娘,她抹着泪大呼恩人,还吓了颜道长一跳。
乡亲们的盛情难却,敖月又是个爱吃的,就拉着颜清暮家家都去尝了尝。
敖月没想到除了个妖居然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不过她乐于热热闹闹的,也就跟着庆祝了一番,倒是苦了年轻的道长,山中岁月冷清,他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被拉上街参与庆祝活动的时候还推辞了许久,最后还是敖月扯着他上了街。
“听说这可不仅仅是庆祝除妖,而是灯节也要到了!我听店小二说以往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办灯节,前年因死了不少人大家都没心思办,这可不!你杀了妖兼大欢喜,恰时间赶得巧,也就一起办了!”敖月叽叽喳喳说了一大推,颜清暮此时心理倒没那么拘束了。
敖月不知看到什么新鲜玩意放开了颜清暮袖子,率先往前去了,颜清暮颇有些怅然若失,城中有年轻姑娘对他暗送秋波,更有甚者,喊一声小颜道长,往他手里塞了两盏花灯,对他挤眉弄眼了一番,却是那天要拉敖月下山的汉子,然后就走了。
颜清暮还不解其意,敖月已从前头走回来了,她手上端着一包白纸包的糕点,欢欢喜喜朝他而来。
她先看到了他手中提的花灯,惊奇道:“没想到小颜道长也喜欢花灯!这盏龙灯真好看!”颜清暮听到已经把龙形的花灯递给了敖月,心中颇有些感慨,他在山中修行岁月冷清,敖姑娘想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人间烟火。哪知敖月从前在水晶宫见的都是明珠宝玉,哪里见过这样奇巧的灯盏。
发愣间,敖月已将一块糕点递到了他唇边,他不解低头用眼神询问,“哎!你快吃呀!这可是玉蓉糕,可甜了!”颜清暮听得微微张口咬了一小口,他素不爱甜食,也只是尝个新鲜罢了,哪知敖月已经把整块塞进了他嘴里,然后咯咯笑了起来。
“是不是很甜呀?”她问。
“嗯,确实甜!”他答。为什么这么甜呢?他想。
敖月提着灯,穿着豆绿的衣裙走在前头,她回头朝他招手,是人是妖又怎么样?现在他和敖姑娘,敖姑娘和大家伙不是相处得很好吗?颜清暮这样想着已经迈步朝她走去。
两人穿梭在热情的人流中,城中花灯满目,色彩斑斓,直教人看花了眼。也有年轻男女互赠花灯,互表心意,敖月一一看的目不转睛。
“小颜道长!你别叫我敖姑娘了,我叫敖月,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就要用朋友之间的称呼,当然啦!小颜道长只能我一个人叫!”敖月突然说道。
“嗯,好!敖姑娘。”颜清暮应到。他看见姑娘晶晶亮亮的眼睛盯着他看,正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何不妥?突然想到是名字,然后讷讷地开口:“敖月!”
“对嘛!对嘛!这样才对!”敖月很是开心。
在龙宫的时候,只王兄会唤她月儿,侍候的人都唤公主殿下,也有天宫要好的仙子唤她一声敖月,只是实在太少太少了。在她眼中,名字就是要用来唤的。
不过,想到王兄,也不知道王兄怎么样了?她不过离家半月,竟有些想念了。
颜清暮发现姑娘情绪一下子低了许多,就带她去了放河灯的桥下,波光粼粼的河面映着桥上人,檐上灯,一盏盏制作精巧的花灯缓缓飘向前去,承载着人们美好的祝愿。
敖月眼睛又亮了起来,颜清暮看到心中有一丝丝雀跃,他把店家友情赠送的河灯递给姑娘,她提笔写了长安二字,又催着颜清暮也写了,他也写了长安。
“哎!小颜道长也想去长安吗?”敖月疑惑道。
“此长安非彼长安。”他只答了这一句,他想的是天下人的长安,也是她的长安。
他也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抵是不忍心敖月被其他道人发现,要除妖卫道。
桥畔的白衣公子,青衣姑娘笑盈盈地把花灯放入河中,任它们漂流而去。
敖月在宽大衣袖中掐了诀投在花灯上,让它往东海深处去了。
而此时,天空中突然绽开朵朵烟花,夺彩炫目,印在星星遍布的夜幕上,大抵是人间最美的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