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器会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呢?
阜秋仔细回想了一下。
倒是警局那几个人……
阜秋握紧拳头,她记起来了。
这个伤口是当时被一个发疯的女人追着她砍的,几个警察经过救了她,带她去医院做手术。
但后面的事她打了麻药完全不知情,醒来就是缝好的伤口。难道定位器就是那时被缝进来的?
当时她就觉得好像哪里过于顺理成章,现在想想那两个小警察也是伪装的吧,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合地出现在那个时机?
看来那边的人完全不知道这个定位器的事呢,还费尽心思在我手机里又塞了一个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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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口无凭,我怎么信你?”
“你这……我也是猜测啊,总不能……总不能真划开给你看看吧?”
“来。”阜秋掏出一把小刀,指指后背。
“哈?”王颋上下打量她,“你哪来的?”
“保命用。”阜秋转过身解开扣子,把后背的伤痕面向他,“看看有没有。”
“喂!你真信我啦?万一我是骗你呢?!万一我猜错了呢?!”
“划道口子而已。”
“而已?!你!”王颋以为她疯了,“你知不知道,那很疼啊?”
“我知道,我不怕疼,我这样不能出去,麻烦你帮我把它取出来。”阜秋扯着衣服,露出后背给他。
她的皮肤细腻白皙,贴身的衣服也露了出来,王颋一下子红了脸,移开视线不看她的后背,接过刀:“后背这么大胆地面向我,你就这么相信我?”
“信不信任另说,反正是敌是友,也不一定。”
王颋掰开刀刃笑笑,下一秒就变了脸,他把刀子贴上她的脖子,邪笑阴冷:“那你可就错了。”
阜秋掰着他的手把刀子转了一面,握紧他的手腕,斜睨着他的手:“下次用刀刃,刀背是杀不了人的。”
她的力气不小,王颋手被她掰动,紧张地看着刀刃离她脖子近到0.01毫米,手一松败下阵来:“你还真是不怕死。”
看他好像并不想伤害自己,阜秋暂时放松了对他的警惕:“怕死我也不会跟踪你了。”
看王颋还想啰嗦什么,阜秋不耐烦地指指后背:“快,回家睡觉。”
王颋难以置信:“你要跟我回家睡觉?!”
阜秋真想回身给他一巴掌:“……耳朵不好麻烦赶紧回家治治。”
王颋刚刚满脑子乱七八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反应过来尴尬地摸摸耳朵:“呃……不好意思。”
阜秋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刚刚要杀人,现在要占人便宜,怕不是有精神分裂。
王颋在原地转来转去:“我下不去手,叫人先来检查一下。”
阜秋打了个呵欠:“快。”
王颋打电话:“你快来看看定位器,我不行……”
阜秋好奇他的动机:“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你不是说嘛,是敌是友不一定。”王颋摇摇头,“你这么问,看来还是认为我是敌人。”
过了一会儿,墙里传来一阵声音,一道暗门渐渐显露出来。
走出来一位穿着白大衣的寸头男子,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倒三角的身材,体态极好,眼神坚毅,一看就是当过兵。
这人可是个老熟人了,阜秋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和王颋有交集:“佟霁?”
佟霁却并不意外,放下医药箱:“陈神仙。”
阜秋看到佟霁全副武装的样子,转头看向一旁的王颋:“看来早有准备啊,所以你早就知道我身上真的有定位器?”
王颋狡黠地笑笑。
他的确猜到她会怀疑他的身份而跟踪他,于是设了一个大套把她圈了进来,帮她甩掉另一波跟踪她的人并把她身上的定位器取掉。
又被他骗了。阜秋仍是看不懂他究竟是什么用意,是什么立场,不爽地移开目光:“奥斯卡真是欠你一座小金人。”
王颋欠揍地笑出了声:“不好意思,又被我骗了。”
佟霁已经将东西都准备好了,扫描了一下定位器的位置,开始对她的伤痕消毒。
阜秋怕自己冷,没好气地对王颋说:“麻烦拿一下我的外套。”
王颋递过来的时候碰到了她凉的像个冰块的手,愣了一下:她的手平时是温热的,怎么今天这么凉?
王颋迅速排除了她生病的可能,刚刚都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突然生病,最大的可能就是害怕吧。
她的表情看起来永远是云淡风轻的,仿佛生死病痛在她面前不值一提,可细说起来,她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突然要动刀子,怎么会不怕呢?
王颋给她盖上外套,然后捧住了她微微颤抖的紧握的手。
突如其来的温暖覆上,阜秋的心猛地震了一下。
她直直地看着那双握住她的大手,触感粗糙却又柔软温暖。
阜秋不解地抬起眼,她预想过很多他可能会有的表情,嘲讽、冷脸、嬉笑、得意、轻浮……
可她没想到在他脸上的会是心疼的表情。
他看着她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除了姥姥姥爷和冷筱君,她再也没在任何人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在各种背叛陷害中,她见惯了冷漠愤怒嫌弃的脸,人们不愿意靠近她,不愿意了解她,却不想,这样一个不知道是敌还是友的人居然会这样在意她。
他像一道迷题,她看不懂也看不透,他好像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却又总是在帮助自己。但因为这个表情,她愿意抛弃怀疑,去相信他不是坏人。
在黑暗里躲太久了,谁不贪恋阳光呢?
阜秋一动也不敢动,她贪恋这份温暖,她闭上了眼睛,多么希望他永远不要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