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护军都尉,姓蒙名恬,是位秦国名将,之前秦军和诸国交战时多次担任前将军。
不过秦王为了确保军权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将所有的将军都是设为临时职务,有征伐时选武将出任,战争一结束,军队一回国,就立刻撤任将军一职。
蒙恬忠心耿耿与秦王,也打过好几次漂亮仗,被任职为护军都尉,统领诸将,属官有中护军、领军史,掌禁军,并参与武将的选补事务,遇将军率军出征时,则驻该军监督军政。
这次迎接燕国太子事关重大,吕丞相便特别进谏,请这蒙都尉前来亲自率领五十骑精锐骑兵前来护送。
蒙都尉久经沙场,这番接上燕太子离开燕国不久,就在黄河边遇袭,乃是敌人先来查看自己这边的实力;
在那赵国邯郸,又是刺客偶遇燕太子,急忙出手,虽差点刺杀成功,但毕竟没有准备周全,功亏一篑。
这般一来,蒙恬心里自然明白,回秦国的路,越往后走下去,就越危险,接下来还要经过两国,先要过的韩国倒还罢了,最后要过的那魏国必然是个凶险之境。
先要经过的这个韩国地处中原,虽然也是当时被誉为七大强国之一的国度,但韩国整个国家,被秦国、赵国、魏国、齐国、楚国围在中间,国土也是七个强国之中最小的一个。
不过韩国领土之内拥有当时几国中最大的铁矿:宜阳矿山,拥有大量的铁矿资源就代表着拥有巨大的战略物资储备,可以为部队打造精良的装备。
韩国士兵用的剑,可以说是“路断牛马,水截鹄燕”,佩戴如此利器的韩国士兵可以轻松刺穿敌人的铠甲,令人望而生畏。
又有“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的说法,韩国工匠制造的劲弩射六、七百米之外,“远者括蔽洞胸,近者镝弇心”,是在当时诸国中可以连续发射弩箭最远、最准、最多的弩器。
韩国被几大强国包围,随时都有被并吞的可能,国中铁矿丰富,铁矿冶炼、兵刃强弩的制造技术都让各国垂涎。
不过韩国国君桓惠王韩然这些年,选择采取依附强国的方式求生存,周边那个国家强,他便主动去投靠依附。
他先是投靠与魏国,此后又是在秦、齐、楚、赵等诸国之间不断的进行徘徊投靠,这样一来,诸国虽都不满与韩国这般墙头草一般倒来倒去,但谁也不愿去拔这把草。
若是谁先动了韩国,那么其它诸国,为了韩国的铁矿,为了韩国的兵刃、弩弓制作技术,便会有了机会群起而攻。
这几年,韩国依附投靠了秦国,不过,桓惠王韩然却暗地里和魏国、赵国、楚国、齐国也交好,表示一旦大家联盟,他也会立刻倒戈和几国一起,抗击秦国。
这桓惠王韩然还想出个计策,他知道那秦王好大喜功,喜欢兴建各种大型土木工程,就遣韩国的水利专家郑国前往秦国。
让郑国游说秦王,使得秦国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凿渠溉田,从而拖减削弱秦国兵力,使秦国无力征伐他国。
那时候的秦国,百姓穿起铠甲,拿起兵刃,就是上战场、上前线,杀敌卫国的战士;
脱下铠甲,放下兵刃,拿起锄头、农具,便又是普通的劳工、农民,所以若是秦国要调动大量人力去挖河渠,灌溉土地,种植良田,那么便就会少了大量的士兵数量。
秦王采纳了韩王派遣去的郑国所提的建议,命其指挥大量秦国人力凿渠溉田,修建郑国渠。
当时桓惠王韩然,见到秦王中计,也是自鸣得意,自以为妙计已成。
那里想的到,后来秦国修建的郑国渠却使秦国关中地区变得富饶,成为天下粮仓,赢得了“天府之国”的美名。
秦国国力也因此变得更加强大,韩国国君桓惠王韩然这计策,简直就是煞费苦心的为秦国称霸七国做了巨大的贡献。
这些也是后话了,当下的韩国,表面上还是对秦国俯首称臣,十分敬畏。
如今蒙恬率领的五十骑骑兵保护着燕国太子,刚入了韩国境内没多久,那韩国国君桓惠王韩然已经带了大队人马,在官道上来迎接他们了。
就见那韩然也是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人物,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之人。
他骑在一匹白马之上,身后是一队由几百人的臣子、军官、骑兵组成的队伍相随,而这骑兵两旁,则是站立上千名这手持弓弩,腰佩宝剑的弓弩手和步兵,也是一个个威风凛凛的样子。
蒙恬策马上前,也不下马,在马上向着韩王拱手行礼说道:“秦国护军都尉蒙恬,见过陛下。”
蒙恬见到韩国君王,如此行礼,连马都不下,那是对君王的大大不敬了,换成其他诸国的君王,或许早就发怒,立刻就要派人上前一刀将他砍下马来。
不过韩王韩然,却是哈哈哈的大笑着,策马迎了上来说道:
“蒙将军别来无恙,此番一路行来,辛苦了。
那燕国太子,可曾安好?”
他称呼这蒙恬为蒙将军,是因为早些年秦国与韩国有过一次冲突,便是这蒙恬率领着秦军大败韩军,还斩首了四万韩军官兵,之后韩国便称臣于秦国。
当时韩王也是见过这位杀神一般的蒙将军的,这也是蒙恬见到韩王韩然,不愿下马向着手下败军之君王行礼的缘故。
蒙恬哈哈一笑,说道:
“这番小小行军,那有大军行军来的辛苦,韩王不必劳心在下。
此处不便多说,待到方便之处,在请这燕国太子下车,与韩王相见吧。”
两人互相寒暄了一番,便共同策马前行,那些韩国的大臣、军士,纷纷向左右避让,让开中间道路,簇拥、跟随着这秦国一行的马车队伍,一起往那阳翟城前行。
蒙恬心里盘算,准备到了那韩国阳翟城外,请这燕国太子下得马车,和韩王韩然见上一面,然后,就不进那阳翟城,直接带着队伍,赶往魏国去了。
他想的是,越是能快速穿过诸国,就越没有机会给其它诸国联合谋划刺杀燕国太子的机会和时机,所谓兵贵神速,也就是这个道理。
韩国这接上了秦国的队伍浩浩荡荡行了两个时辰左右,已经远远可以看到阳翟城的高大城墙,城外密密麻麻的扎了许多帐篷,围绕着中间的一个巨大的中军帐篷。
蒙恬心中咯噔一下,斜眼向着韩王看去,韩王韩然骑在白马之上,悠哉悠哉,见到蒙恬看来说道:
“蒙将军,本王料想蒙将军这番赶路心切,势必不会入我那小小的国都阳翟,
特意在城外安了个营,为蒙将军和燕太子洗尘、祝行一番,
也请蒙将军和燕太子,喝上些薄酒、吃上些吃食,
稍稍修整一番,且在上路吧。”
蒙恬心里暗暗叫苦,此刻方才是下午时分,这要是入了营,准备要吃这酒席,按照礼仪规矩,还非要等到日落以后。
而这宫廷宴席,不吃上几个时辰,那里会结束,一番下来,都要半夜,那便只能在翟城外过夜。
原本自己想着立刻离开翟城,速速赶路,估计到了夜里,就能离开韩国,路上找个驿站修整一下,即刻连夜赶路,明日上午,便能到了魏国。
如此一来,这一晚要在这里耽搁,估计明早起来,这韩王还要亲自相送,在一耽搁,最快也要比自己计划的,足足要多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能到魏国。
蒙恬正想着找个什么推托的理由,后面马车之中,燕国太子丹说道:
“蒙都尉,韩王此番好意,如此精心准备,本太子很是感动,
赶紧前去营地,我要下车,亲自拜谢韩王,
与韩王把酒相识一番才好呀!”
韩王面露微笑,向着后面马车中的太子说道:
“太子不必客气,
待到洗尘祝行席中,本王必要和太子好好把酒言欢。”
这燕国太子丹,经过赵国平原君酒舍遇刺以后,再也不顾忌柳娥眉的哭声,一定要和那柳娥眉还有墨循、李嫣同乘一辆马车,方觉得安全。
他们这马车就是第一辆豪华马车,自然清楚听到了韩王说的话。
太子丹从小一直锦衣玉食,也没受过如同今次这番的舟车劳顿。
连着几日,都在马车之中憋着赶路,又是闷、又是一直坐躺的全身酸痛,还要时刻听那柳娥眉哀怨、哭泣。
路经那些驿站,也就是下马车吃点什么干粮喝点水,出个恭,就立刻继续赶路,实在是很郁闷,早就想找个机会下车,好好舒展一番,好好喝点酒、吃点肉了。
蒙恬听到二人此言,也是只能默默摇头苦笑,却也不能在做什么推托了。
那韩国国君桓惠王韩然,在旁看到蒙恬这般样子,偷偷微笑,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捋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心里十分得意。
他这次早在燕国太子从燕国出发之前,就已经和赵国的平原君赵胜、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两位公子飞鸽传书,有所商议对策。
首先是在赵国,由赵国太子赵何、平原君赵胜劝说燕太子丹不要投秦,若是能劝说成功,那便最好。
若是无法劝说成功,便通知魏国和韩国,由韩国这边韩王拖延秦国这支队伍,多耽搁些时间。
给魏国信陵君魏无忌那边,多争取一些时间,可以联合齐国请来的高手,在魏国附近,刺杀燕国太子,阻止燕国这次投秦。
之所以这样安排,因为,赵、韩、魏三国都不能自己轻易出手,刺杀燕太子,那样便是给了秦国、燕国联合发兵来犯的最好借口。
韩国本来这些年表面上已经是投靠了秦国,暗地里仍然是和各国偷偷商议如何联盟对抗秦国,所以由韩国来拖住这支秦国队伍最为合适,秦国这队军士也最不会怀疑。
桓惠王韩然心里得意,他对这蒙恬非常了解,也是非常痛恨,他早就料到这蒙恬势必不会进入韩国阳翟城,浪费赶路的时间。
所以就在城外这官道必经之路,准备了这些营帐,自己又赶到韩国边境之处,带着大队人马迎接,故意拖慢蒙恬的速度。
在加上今夜一番招待,明天出发,自己又在带着大队人马慢慢相送这蒙恬等人,势必可以拖延他们两天时间,给那魏国信陵君魏无忌时间充分准备。
这样一来最好能在魏国附近刺杀燕国太子之时,那些修真功法高人刺客也将这蒙恬杀死,为自己那些当年被这蒙恬带军屠杀的四万韩国将士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