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李千夜忽然之间不笑了,一脸阴沉,慢步往吴县长街走去。
王新在身后喊了一声,“千夜哥!你去哪?”
李千夜头也没回,一边走一边答道:“去看哪有猪大骨卖,王新你顺便跟我爷爷说一声,我先去武馆见见世面。”
“哦,知道了,千夜哥。”王新答应了下来,但又想到武馆今天收徒,不让外人随便进出,正准备喊一声“千夜哥,武馆今天不让进”,再一看李千夜已经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赵薇狐疑的看着李千夜消失的方向,嘴里小声嘀咕着,“他好厉害,可年纪比我还小,会不会真学了什么歪门邪道?”
雪地里瘫着的小老虎也有着相同的疑惑,那一拳下手不轻,震得脏器翻涌,不好好躺一会,估计接下来又要出丑。
长街两旁的屋檐挂满了冰锥子,一眼望去全是白花花的屋顶,暖阳下一闪一闪,地面青石砖湿滑无比。
寒风比起山里小了很多,远远就能望见一块大牌匾,很明显是刚装修不久,上面的树漆都还是新鲜的。
红色的牌匾上刻着几个简单的黑色大字——七武门。
李大公很早就和李千夜介绍过七位武师了,第一位是铁砂掌传人之一,第二位是太极剑传人之一,第三位是排山掌传人之一,第四位是铁衣功传人之一,第五位是梅花剑传人之一,第六位是罗汉拳传人之一,第七位据说是邱凌雪之徒,飞火剑法的传人,只不过一直没有得到邱凌雪的证实,但也足够吸引人了。
其实七武门七位武师一直在变,像从前千夫长李宏学武的时候,就是跟着一位自称林家枪传人的武师学的。
李大公说了,前六位武师武功底细世人皆知,学不到精髓,那就等于学了个纸上谈兵,用处不大。
第七位武师真不真不好说,但飞火剑法既然能与飘雪剑法齐名,这位武师又自称是邱凌雪之徒,拜在他门下,等于邱凌雪就是自己的师公,到时候不怕邱凌雪不认账,不然面子可就丢到了天山脚下。
午时刚过,七武门正门前就摆了一个大台子,弄得跟唱戏的戏台子一样,只是这个台子还有官兵把守,气势比戏台子高得多了去。
前面的方阵中站满了大大小小慕名前来的孩子,有锦衣绸缎加身的名门子女,也有粗布麻衣的百姓子女。
场面更是乱做一团麻,名门世家的女孩子们受不了平常人家男孩子们身上的体味,平常人家的女孩子也受不了名门世家男孩子们的怪脾气。
如果说有谁依旧镇定,那也只有三人队了,这一次的三人队不是袁守信、李有诚、王新,而是李千夜、王新,还有小老虎赵无敌。
很快台子上走来七位不同年纪的武师,倒数第三位额头秃了一块,一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对着下面的孩子群喝了一声。
“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
这声音如同一声响雷,震得沉默三人队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络腮胡咳嗽了一下,说道:“我是铁砂掌传人,代老大,你们一个二个的都给我安静,整天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一旁看似书生的白衣男子拍了下代老大的肩膀,接着说:“我知道各位是慕名前来,只是我七武门地方小,容不下几尊大佛,如果觉得不满意的人,可以立即回去,七武门决不挽留。”
然后又一个穿着蓝衣气质文雅的女人说道:“各位,我七武门今年只收四十九位弟子,择优入选,双选制,这位是太极剑传人,张清。”
文雅女人指向书生模样的白衣男子,继续说道:“我是梅花剑传人楚秋水,剩下的几位分别是排山掌传人,熊大力;”
文雅女人指向一位半百年纪,身材肥硕,两鬓斑白的老人。
“铁衣功传人,郑石新;”
文雅女人指向一位个子矮小,古铜色皮肤的赤身男子。
“罗汉拳传人,缘空高僧;”
文雅女人指向一位左手握禅杖,右手捻佛珠,一脸慈祥的老僧人。
“最后一位是飞火剑法传人,无名先生。”
文雅女人指着最右边,头戴黑斗笠,黑纱罩满全身,只露出脚踝,看不清面容和身材的神秘人。
也就在这一刻,整个方阵里炸开了锅,吆喝声一片接着一片,大喊着,“师父!师父!收我为徒吧!”
“无名师父!收我为徒!我一定把您当爹来孝敬!”
“我要学飞火剑法,你们让开!”
“我要拜无名大师为师,我要学飞火剑法,我要学十八路快剑!”
“无名师父,求您收我为徒吧,这是家父临死前的遗愿!”
“师父!我全家都死了,拜您为师是我全家人的遗愿!求求您了!”
“无名大师,我与雪剑派有杀父欺母之仇,求您收我为徒,我要报仇!”
……
“无名大师,家父让我奉上黄金千两,请收我为徒,传我飞火剑法!”
突然一个声音呼啸而出,一下镇住了所有的呼喊声,紧接着是箱子落地哐哐声,所有人闻声望去。
西南角的角落里站着三个男孩,后面还站着两个黑衣大汉,沉甸甸的箱子猛地落下,青石都震裂开了数条裂缝。
小老虎仰头望着不露真颜的无名大师,气焰丝毫不落,说道:“我叫赵无敌,武功无敌!率军无敌!酒量无敌!百战百捷!百战百胜!”
“那你来凑什么热闹?”人群中有人问道。
赵无敌哈哈一笑,“那是以后的我,现在的我武功还不是无敌,也没率军打过仗,所以特来求大师指点武功。”
台下一片寂静,对于赵无敌一番说词,都感到狂妄自大,却又好笑无语。
不过这时台上的无名大师却开口说话了,声音很沙哑,显然是故意为之,
“赵无敌?我知道你,不过你不跟着家父学赵氏祖传的枪法,来这无名小镇作甚?”
赵无敌不知为何,很不好意思,挠头抓耳的说:“家里那三板斧一样武功,用来从军打仗还可以,用来行走江湖,力鼎江湖就弱爆了,我总不可能一直扛着一把一百多斤重的银枪闯江湖吧?”
“怎么不可能?那把银枪是你祖上传下来的,你祖上可就是靠着这把银枪打遍江湖无敌手。”无名大师笑答。
赵无敌脸色难堪,急忙解释道:“那是从前,从前的太祖剑法、五岳剑法、洪线拳……等等武学不也落寞的落寞,失传的失传了吗?赵家枪法的精髓早就失传了,现在的赵家枪,我看连三板斧都不如,不然陈国怎么可能屡次战败给赵国。”
“哈哈哈!”无名大师大笑,“赵无敌啊,赵无敌,你这名字就有问题,赵无敌?这不是希望赵国无敌吗?陈败赵我看脱不了你名字的关系。”
“谁说的!赵无敌,是罩我无敌,罩着陈国无敌,不是罩着赵国无敌,无名大师你会错意了。”赵无敌辩解一通。
周围的大人们倒是把这个男孩的身份猜的一知半解,陈国近几年常常战乱,战死的将军和赐死的将军起码是两位数,姓赵的将军也不止一位。
但随便就能拿出黄金千两来给儿子拜师的赵将军,那也只有一个,出了名的常败亲王赵高、赵将军,除了他还真想不出来,有谁可以败了这么多次,依旧没被株连九族。
百姓还有一段笑话赵将军的家常话:常败赵将军,宝殿哭又闹,回家睡大觉,快哉!快哉!
台上的无名大师又忍不住笑了,估计他此刻正在想:罩着陈国无敌?赵将军可是常败将军,哪一次他带军出征,不是惨败而归,这名字撞到笑点上了。
赵无敌看见一众人等捂嘴偷笑着,心里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怒斥道:“不准笑!都不准笑!你们谁能像我爹一样去战场走了这么多遭,还能活着回来的啊?你们懂个屁!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看青山还在,柴就被你们赵家烧完了,只剩满山青草了,哈哈哈!”袁守信捧腹大笑,他也没学着别人偷着藏着,估计是想以此报复。
“你不知道吧?之前打你一拳的李千夜的爹就是跟着你父亲——大名鼎鼎的赵将军出征的。”
“从此是一去不返哦!从此小千夜就成了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哦!哈哈哈!赵无敌这个名字还真是“赵无敌”了。”
“狗娘养的!你给我住嘴!”赵无敌忍不住骂娘,咻的一声从袖口抽出了短枪,一镖子朝袁守信丢去。
恰在此时,一道剑气闪出,电光火石间将短枪削成了粉末,随着一阵寒风飘落在众人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