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鸟雀西飞燕,盈盈一水经年见,急雨洗香车,天回河汉斜,离愁千载上,相远长相望,终不似人间,回头万里山。
鹊画从天而落,飞入花家宅院中,俯身而看,却望得满地血流成河,尽是尸首,她惊慌的叽叽喳喳煽动翅膀,找着白墨的身影,穿过花园,见得白墨跪坐在花家父母的尸首边,眼神空洞,不言不语,不动亦无声,唯有泪水留在脸上的泪痕能看出他的悲痛,他的衣裙沾满了花家父母的血,鲜血流满了他跪坐之地,他听鸟雀的叽叽喳喳声音,终于抬头,看见的仙雀儿正是鹊画,他抬起手,鹊画停在他的手心中,伸出翅膀抚了抚他脸颊的泪痕,可泪水还是不停的流下来。
白墨用横溢泪水的眼看着桃渊,“我且铭记仙师救命之恩,可仙师初来花府,我花家便横遭灾祸,肯请你速速离开”,白墨的语气生硬的想要赶走桃渊,他将花家的血灾归咎于桃渊的到来。
“墨儿…你听我一言…”桃渊话没说完,就被白墨硬生生推出花宅府门外,直到府门合上的一刻,桃渊仍旧能看到白墨怒气的眼神,他拍打着府门,大声喊着“墨儿,你一定要听我一言,你要相信我,只有我能救你…”
任由桃渊怎样呼喊,合上的大门似乎无动,桃渊坐在大门外的石阶上,看着月色在头顶似是飘荡,黑云漂浮在月牙周围来来回回,他的脑海中尽是与白墨在灵修境的往事,心中念想着“墨儿,你何时能再认出我…”清风阵阵吹去了白日里的燥热,吹来了玉罗的红裙薄纱,玉罗的衣裙的红纱跟着晚风吹起,扬在桃渊的面前,恰巧让桃渊看到红纱裙角的撕破。
“看来,师姐的法力不敌那只小雀儿”。
“是那只小雀儿找来了帮手罢了,不过一只小雀儿,我早晚会杀了她”,玉罗拽起撕破裙角的红纱,塞在了腰间,半边红裙被风吹拂着,微微撩动着侧腿若隐若现的动人,桃渊竟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
桃渊站起来,背对着玉罗,说:“她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雀儿,那日她打伤你手臂,你手臂中的应该是玉血掌,玉血掌非仙族法力,无论在青族或者妖族中都是平平无奇的法力,但是她的玉血掌功力如此深厚,定是有仙族上仙受教法力,才会使她玉血掌的法力如此强劲”。
玉罗正思考着桃渊说的话,刚想要问他为何坐在花宅府门外时,这花宅府门就晃荡两声,一扇门缓缓的被打开一条门缝,白墨浑身颤抖的倒在门边,玉罗推开门,桃渊抱住白墨,瞬间感觉到白墨浑身冰冷刺骨,白墨脖子上的精珠不断吸收着寒气,可他的身上却可是脱落下冰霜,桃渊心中大惊,“一定是龙珠的寒气扩散,只是没想到龙珠的阴寒之气扩散的如此之快”。
玉罗碰了一下白墨的肩膀,顿时被刺骨的冰冻惊住,她瞬间收回手,对桃渊:“我可以救他”,桃渊惊讶着眼神看着玉罗,玉罗继续说:“你救过我,我欠你一命,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的”。
说着玉罗便将白墨扶起,双掌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火光,火光中卷着一股气流飞下,直到这股气流将白墨包围,白墨似乎被火光中的气流压迫的十分痛苦,当玉罗收起双掌时,火光也倏然消失,白墨慢慢睁开眼,身上冰霜也尽全无。
玉罗拍了拍自己的掌心,对桃渊说:“我自幼体内便有至阳之火,我只是逼出我体内至阳之火暂时压制了他的至阴至寒之气,可这不是长久之法”。
桃渊扶起白墨,在拉着白墨手时,果然已无冰冻之寒,“墨儿,你需听我一言,我知一法可解你体内龙珠的至阴至寒之气…”
白墨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与你萍水相逢,为甚得信你之言?”
桃渊走到白墨的面前,“你我绝非萍水相逢,再说,我两次救你,还不足以让你信任于我吗?”白墨看着桃渊的眼睛,似乎两人的眼神中交汇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中,白墨显然默认了桃渊的话,桃渊继续说“上祖玄机子留下五颗丹珠散落人间,这五颗丹珠至阳至热,唯它可解你体内寒气,你需与我同去寻找这五颗丹珠,有了这五颗丹珠,我一定能让你重回灵修境”,桃渊激动地抓紧白墨的手。
白墨下意识的收回手,问道:“灵修境是何地?”
玉罗在一旁轻轻嘲笑一声,桃渊挡住玉罗的嘴脸,犹豫一下,说“等你解了至寒之气,自然便会知晓灵修境”。
白墨问:“如今我信任于你,听罢你言,去寻上祖丹珠,你可有方向?”
桃渊竟望向玉罗,心有成竹地说:“九刹国”,玉罗猛然睁大双眼看向桃渊,“师姐刚才言说自幼体内便天生至阳之火,至阳之火绝非偶然,定与丹珠有关”,桃渊走到玉罗的面前,言辞恳切地说:“师姐可否愿意引路,九刹国隐秘何处,唯有师姐知晓”。
玉罗眉心一紧,不容再议的严词拒绝,说到九刹国时,玉罗的眼中似乎尽是仇恨,毫无思乡之情,提起九刹国,她的脑海中尽是遍体鳞伤的自己狂奔而逃的惊慌,尽是大殿中浸满了血河的恐怖,她不禁地退后,突然被鹊画在背后打中一掌,未及眨眼,鹊画就扔了一颗药丸在玉罗的口中,这一掌并无伤,却惊地她将药丸咽下喉,她惊慌地质问鹊画:“原来是你这只小雀儿,你给我吃了什么?”
鹊画飞到白墨的身旁,躲着白墨身后,调皮地做个鬼脸,指着玉罗说:“给你吃的当然是毒药,难不成本仙儿还会给你吃补药吗?我可不是什么小雀儿,我的主人可是青云上仙,我是只仙雀儿”,鹊画将仙雀儿故意说的重中之重,不屑地对玉罗翻个白眼,“你若是肯引路,带我们去九刹国,我就会把解药给你,否则的话,三日之内你就会浑身溃烂…最后…”鹊画故意停下来。
玉罗故作镇静:“最后怎样?你说是毒药,我就信吗?”
鹊画像是小孩童捉弄了人后一样大笑着说:“不信就算喽,反正最后被自己的丑相吓死的人是你自己”。
玉罗恼怒的冲向鹊画,想要抓住她,却被桃渊拦住,桃渊用手扯住玉罗的长鞭,又对玉罗施过一礼,恭敬而言:“我知得罪了师姐,只求师姐能将我们带去九刹国”。
玉罗收起长鞭,冷静片刻,终于点点头,长鞭缠绕在玉罗的双臂上,与衣袖融为一体,她卷在腰间的薄纱飘落下来,被晚风断断续续的吹在桃渊的手上。
月落青山断崖处,飞沙孤烟掩秘境。
血光刀影不曾忘,离愁此恨长难消。
玉罗飞于暗夜之中,淡月之下,红纱漂浮,飞扬乌雾,三人跟随其后,天色未亮间,淡月半落山崖下,玉罗缓缓落在青山山崖顶,四人俯视山崖之下,渺渺烟雾,飞沙奔走,伸手间似能触碰到半轮明月,借着暗淡的月光,拨开风沙中的烟雾,依稀能看到山崖之下赫然一座城池,只是从此处看来,城池中尽是断壁残垣,一片荒废之像,风尘之间不见人烟。
鹊画指着山崖之下,惊讶的说:“这…这下面不会就是九刹国吧,这分明就是个毫无人烟的废城,你这个坏女人当真不是骗我们?”
谁知玉罗竟转身想要给了鹊画一个巴掌,桃渊去阻挡时,啪的一声却打在了桃渊的脸上,鹊画趴在白墨的后背嘻嘻笑起来,玉罗看到桃渊脸上自己的巴掌印,似乎有些歉意的望一眼桃渊。
桃渊叹口气,才劝说:“不要胡闹了”,桃渊放下手,山崖上的风吹在他刚挨了巴掌的脸上,似乎有些清爽,风将玉罗的红裙上的薄纱吹在桃渊手背上,桃渊有意识的侧开身子,“师姐,虽然九刹国近在咫尺,可如何去得?”
玉罗遥望着山崖之下的渺渺之地,说:“跳下去”。
玉罗的话音刚落,鹊画就惊讶的大声质问:“你这个坏女人,当我们是傻子吗,你我有法力在身,跳下去自然无事,可是让他跳下去,那不是自寻死路”,鹊画抱着白墨,冲玉罗越说声音越大。
玉罗眼中冒火,转身扬手又是一巴掌,谁知这一巴掌竟然打在了白墨的脸上,白墨疼的捂着脸,鹊画抬起脚尖,欲踢出一记,正被桃渊手臂拦下。
白墨捂着脸颊说:“你们俩不要再吵了”。
玉罗已然从山崖上跳下,红纱飘荡在山崖下,缓缓下坠,仿佛一双美艳的翅膀,煽动在微微亮起的夜色中。
桃渊拉起白墨的手,“墨儿,我带你飞下去”,说话间,便飘飘而落,风吹起他的衣袖,桃渊紧紧地抓住白墨的手,白墨看着桃渊全神贯注的只为保护自己,心中思绪万千,自己与他曾有过怎样深厚的情谊,容不得他失神时,鹊画变回仙雀儿飞到白墨的肩头,迎着风时鹊画险些被风吹走,她抓紧着白墨的衣襟,悄悄钻进白墨的衣领里。
玉罗飞的太快,桃渊早已看不到她的踪影,他拨开飞沙云雾想要找到玉罗身影,可是除了一片又一片的密林,什么也看不到,密林遮住了前路,桃渊和白墨掉在树枝上,从树枝上折落而下,桃渊只顾护着白墨,却不曾注意两人一同落下时被一张大网网个结结实实,本来桃渊从袖中飞出暗器,撕开大网,可是突然一把玄铁链飞来,打中桃渊的手臂,又击中他的腿,将桃渊击倒,玄铁链像长蛇一样绕着在他和白墨的身上,将他同白墨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