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绪大概总会比眼睛来的要慢些,当自己树上的刀影已经快将扑到跟前时,邦德还在干着躺在树干上,似乎用着惶恐的表情过度这生死的过程。
“哐镗!”
阎王爷的刀锋被一道白光给带走,刹那间,飞直下的黑面被这突然的阻拦给打歪了出去,接着一个后翻落地,接着又暴退了几步,径直撞上了后边的树干上。
黑面摇头提上了口气,回神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刀把,刀身多了处凹陷,而握刀的虎口又多了道抹红。
邦德面前,一道熟悉又厌恶的身影闪过,等恢复原先的神情看清了,是镖头。
“该死的番狗,我呸!”黑面这般本要得手的攻势被挡了回去,自然心里是不好受的,朝握住的刀把喷了些唾沫,右手接着耍了套刀花。
此时树上连着又窜下几人,手里尽是握住着刀把锤头的,目光虎视眈眈看向镖头几人,不用猜也知道是一伙人。
“嘿,黑东西,你这刀功不行啊,先前不是生吹着一刀生劈了这天下任何人吗?还这般狼狈的模样。”尖脸也没关照同伴的伤势,倒刻意刻薄的嘲讽起来,手上则甩起了链锤,耍出呼呼的响声。
“呸,这家伙是有几分斤两的,莫大意了。”
黑面也不好说什么,那些自大的话早在刚刚接上这一击后,就烟消云散了。振臂一呼,声浪接同着身影一起爆射而出,双手高举过头,冲上来是记直劈。此时的气势由高而下,天色本是黄昏时辰,黑面厚重的身躯将上边的光线遮全了,宛如横空出世的泰山压顶一般。
(译)“这是相级高手,匪徒来头不小,你回去快通知商队,这里我先应付着。”
镖头也没愣着,当机立断将脚下带血的刀把,一脚踹向邦德,随后身后猛的爆出道虚像,瞬间,一股暴躁的气流直接卷起了地面的泥土,一时间,黄泥夹着草头铺天盖地,周边的视野全被遮掩下来。
“轰!”
又是声巨响,泥土很快散尽,镖头的身影出现在尖脸的当前。先前手上轮的虎虎生威链锤已经缠在镖头的大刀上,而那刀尖离喉咙还不到十厘的距离,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而跟着身旁的两位兄弟已经整齐的躺在了地面上,脖子多了两道红痕,是呜呼了。
“两位相中的好手了!怪不得敢如此放肆!”(译)镖头眉头一皱,背后又是一股冲天的气流疾驰而来。
“艹,你这个番狗!”
黑面很快便知道劈了空后,急忙刀面一提,回过身来,又见兄弟毙了命,自己大呵了一句,又是划出道骇人的白光。和先前不同,这刀光间已有了丝红光,破风声就在这一息间,而原本在尖脸身后的大树像是先前架上去的,一阵风吹便接二连三的倒了。
而镖头在那刀光的瞬间,借着硕大的肩膀将手上捆绑的刀具带着尖面一并扯上了半空,那尖脸体型本就瘦小灵活,这一股劲一下让整个人腾了空。无奈下,自己在上方只好急忙将捆上的锤链打了开解,又是灵活的后翻了两下,落回到了黑面的身旁。
摆脱尖脸的镖头接着上滑的那股惯性,把自己带离了原先地方的好几个身位,巧妙的躲过了这一击。
“记着,尖鼠,你又欠劳资一条命!”黑面又吐了口唾沫,虎口已经开裂了,刀柄染了红,是上一击威势带来的后遗症。
“这厮的确好生厉害。”
尖脸倒也没回应这同伙,说话却少了先前的傲慢语气,轮起手上的锤链。黑面也点了点头,手上的刀口全身心的对着镖头,或许,两人很久没站在同一战势上了。
……
话说到邦德这边,他已经很久没这般听那镖头的话了,此时恐惧已经占据了自己,腿脚甚至比当年抢婆娘的步伐还要快。
林子的路并不平坦,在中间还总有些见不着的跟条,几里的路自己就下踉跄,双手立马撑起了身躯,又接着双手爬了几步,继续跑了起来,直到见着大鼻子带头的那辆马车。
此时,经文还在和大鼻子情深意浓的吹嘘着些人情世故,篝火烧的很旺,下边的柴火噼啪作响,是个对酒言欢的气氛,好不欢快。
(译)“敌……袭……”声音被拖的很长且很尖,一般人要飚上这样的高音,怕是喉咙没个一两礼拜是说不出话的。
“噗哧!”
声音拉到第二段便是断了,接过这声音的,是箭矢穿透人肉的响声。好在两人早在那疲于奔命的奔跑声,目光便被邦德这边给吸引过去。
邦德瞪大了个眼珠子,嘴里应该是还想说些什么,但利箭是直接贯穿了自己的咽喉,整个身躯还在颤抖,因尖叫扬起来的脑袋,慢慢朝自己咽喉的箭矢看去,是灰黑的利箭。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自己便直愣愣的倒下了。
这场景从目光挪去到尸体躺下,大鼻子口中的葡萄干还没咽下了嘴,那唾沫就随之喷了出来,这一场面,经文还没等大鼻子翻译,也知道出了什么事了。
经文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儿,立刻也反应了过来,一手将放在地上的背包套在了背上,另外一把拉上了旁边呆若木鸡的大鼻子,连踏了两声,使出奔空的猿步。火速的逃离了原先的篝火处。
只可惜大鼻子终究是个凡人,这样大的拉力下,还是那惊恐又不敢动的模样。无奈,自己只好环手搂上了大上一圈肚腩子,急步奔上了马车后端,朝着商队后边跑去。
那声惊天的呼救声还是有些效果的,还在经文疾步穿越车队的时候,商队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镖局的人见状,急忙两步跳上某辆马车的上头,大声的指挥着混乱的人该干啥,不该干啥。
可惜,这是不管用的。面对生死的恐惧,混乱总能比秩序更容易接受。
“呆死凯爹,呆死凯爹……”
逃亡的路上,经文背后的大鼻子始终还没缓过神来,嘴口还在飚着经文听不懂的番语,还在疑惑的时候,自己准备迈出的脚跟前猛的插上了支箭矢,回头一看,是林外飞落出的箭雨。
密密麻麻的,若不是黄昏的天空还能透过箭矢的缝隙,这天便是黑的了。
没一分钟的时间,大部分四处乱窜且没马车保护的人,自己便被凌乱的箭雨给射杀了,而每辆有着马车的地方,也已经成了个刺猬状。
在这场箭雨下,首当其冲的不是那些四处奔命的侍从,而是每辆马车上受惊的马。匪徒在放箭的过程中,是刻意花了几十支的箭矢对准了马的位置,在一阵箭雨结束后,这些从未想参与进来的马匹,就已经全部死光了。
当然,箭矢并也不是些高科技的aoe伤害,这场劫难还是有幸存者的,首先是在车厢里边的主人,马车的车厢不清楚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它的形状只是停留在刺猬的模样,是没有像那豆腐渣一样的下次。
其次,大抵是有先见之明的,一早便钻进在了马车的底盘下。只不过,马车的位置是有限的,这避难地很快便被其他奔命的侍从知道了,在争夺避难地的时候,还闹出不少争执,甚至些大胆的家伙见没了位置,直接结果了里边本逃出生天的人,抛尸出去,换了位置。
这场突袭中,唯一有秩序便是有了这经验的镖局人手,他们受了钱财也自然不是吃白饭的,几个经验老道镖员已经合力运起气,将射来马车上的箭矢又挡了回去。
当然,这只限于马车的待遇,毕竟他们的雇主只在车上,至于剩下乱跑的是死是活,是管不着的。不过,他们除了这任务外,把趁机想闯入主人车厢的奴仆也毙了命,是多余的任务。
箭雨并没持续多久,林子的人也知道,这般攻击对那些高手是惹不了多大麻烦,这般攻势的作用,只是为了制造这一时的混乱罢了。
箭雨停了瞬间,林子便窜来几十道人影,个个如狼似虎,紧盯着这支刚受创的商队。
边头的树上,严彪此刻目光盯着马车上端的几个镖手,背后的大刀搭在了自己肩上,后边的手下呈扇形张开,颇有些领袖的风范。
抬刀举过头顶,顿足了气,一声吼了出来:
“听着,下面的番狗,缴械不杀!”
劲很足,且很有威势。
当然,下边的人,是没人能听的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