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梓的家属向张伟发起了委托,他们虽然觉得自家的女儿离经叛道,但到底还是关心的。
他们拜托塘丰村的老徐等人联系律师,加上当时报道这件事的记者就是曾小贤,于是干脆联系上了张伟,朝他发出委托。
张伟犹豫了很久后还是接受梁小梓家属的委托,案件并不复杂,在会见完梁小梓后,他当即指出公安机关存在诱供行为,向检察院反应了相关情况。
审讯的过程并不是什么保密的事件,很快得到了披露。
老周先是挑拨欧阳升和梁小梓的关系,阴恻恻对欧阳升说:“你给梁小梓发短信的时候,我们就在旁边,别想抵赖,不然我们怎么能这么快找到你?”
“如果你能如实供认,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你想意气用事,一个人把这件事扛下来,人家还不一定领你情。”一旁的老刑警借机不断攻击欧阳升的心理防线。
不久之后,欧阳升改口供出梁小梓,说自己是一个帮手:“梁小梓表面上把姜慧当成女儿,其实不过是她赚钱的工具而已。后来她还心生妒忌,怂恿我去对付姜慧。”
梁小梓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对此矢口否认,冷笑道:“这一切都是欧阳升想象出来的,他就是临死前想拉个垫背的。他一直妄想得到我,好几次来我房间说一些下流的话,都被我赶了出去。他拿我没辙,才对姜慧下手的。我以前就说过他,要有自知之明,他才怀恨在心。”
无论警方怎么审讯,梁小梓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冤枉的。警方这边除了那个只有几秒钟的通话记录和欧阳升的口供,没有任何其他证据。外面的人也在不停地为俞佩彤叫屈。
在张伟介入这个案件以后,警方更加被动。检察院两次退回补充侦查,由于超过法定羁押期限,张伟为梁小梓申请了变更强制措施。
由于证据不足,检察院对俞佩彤做出了存疑不起诉的决定。
张伟和曾小贤亲自去看守所接的梁小梓,他没有很开心,脸上还带着伤。
来之前,他和一位脾气火爆的警察在私下喝酒时打了一架。他们是老熟人,因为这个案子,双方剑拔弩张,估计以后也不会有多少来往了。
但也不算什么遗憾的事,一个尽到了嫉恶如仇的警察的责任,一个做到了维护法律秩序的责任,都是无愧于心而已。
欧阳升口中的梁小梓是“蛇蝎美人”,她才是罪魁祸首,“我进来后才知道是着了这女人的道,她借机打过姜慧耳光,骂她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在欧阳升的故事里,梁小梓一开始确实怜惜姜灿身世可怜,她家里只有一个年事已高的爷爷,没有出过远门,只能偶尔做点零碎活勉强维持生计。
是梁小梓给她买了新衣裳,教她唱歌,带着她到处演出,改善了她的生活。
很快,姜慧凭着更加年轻的长相和诱人的身材盖过了梁小梓的风头。有些店铺开业,直截了当地说,梁小梓去不去无所谓,有姜慧在红包一定不会少。
梁小梓觉得只要有钱赚,谁去都一样。真正惹恼她的有两件事,她发现姜慧经常背着她去参加一些私人老板的饭局,“有次被梁小梓抓个正着,姜慧一手拿着钱,一手在仰头喝酒,梁小梓为了带走姜灿又不得罪那些老板,直接拿瓶子吹,在医院打了两天吊瓶。”
姜慧对梁小梓苦口婆心的劝说非但不领情,反而怪她管得太多。
欧阳升缓缓说道:“梁小梓几次向我抱怨说,眼看着姜慧要变成一个烂货了,想让她不要去外面疯玩,她偏不听,还以为那些所谓的老板是真的喜欢她。”
还有一次,姜慧失踪了三四天,跟着一位年轻的吉他手去了大城市,还参加了选秀节目的海选。
“要不是那位吉他手出了车祸,她还不一定会回来。”欧阳升说,“梁小梓打了姜慧一耳光,你随时可以走,连招呼都不打,当我是什么?不要以为只有你能上台,你能出风头,靠的是我的台子,我的人脉。没有你,我照样还能唱十年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梁小梓不听任何人的劝说,逼着姜慧下跪,写检讨,才肯罢休。
“话说得太满才尴尬,是梁小梓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事实上她的青春饭吃完了,只有我还顾念以前的感情,一如既往地喜欢她,这才被利用。”这是老周的笔录中,欧阳升对梁小梓和姜慧两人关系的描述。
“如果不是她妒忌姜灿,恐怕我永远不会有机会和她发生关系吧,她就是以此来利诱收买我的。”欧阳升仿佛梦呓一般的说道,“梁小梓每次演出完,就约他喝闷酒,说台子搭不下去了,以前只要一开嗓,人头攒动争相看她,而现在不管承不承认,都是那丫头的天下了。”
对于我们这群老人而言,姜慧不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说不定哪天就反咬一口,让梁小梓老年饿死街头,搭了那么多年的场子,终归要为她人做了嫁衣。
欧阳升终于等来了机会,“只要能得到梁小梓,我什么都愿意做。”在梁小梓面前,他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尽管她几次向我抱怨自己年龄大了,需要一个依靠,却从不让让我近身。”
“姜慧没有架子,不会刻意和我保持距离,把我当成自家人一样,不避讳。”
欧阳升虽然钟情梁小梓的,但她忽冷忽热太不近人情,而姜慧的豪放不拘小节让他感到温热,久而久之,他想姜灿可能对自己有点意思,“总是笑得含情脉脉。”他是这样形容的,就像很多年前,他如此形容梁小梓一样。
“为了达到自己目的,梁小梓不但没有吃醋,反而火上浇油,弄得我五道三迷。”
欧阳升的这些话,出现在警方的笔录里,老周他们不是看不出来问题,只是因为缺少强有力的证据,只能借助这些证词,暂时拘留梁小梓,再开展别的调查。
张伟和大力私下里,详细的研究过这些证词,大力认为其中有部分事实,但是绝大多数供词都是欧阳升为了栽赃梁小梓,故意凸显她和姜慧之间的矛盾,当初有多爱而不得,恨起来就有多咬牙切齿,更何况人心最深处的恶,往往是自己都不愿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