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我想你还是尽快回去,别担误学业,免得被当掉。”利恺杰看出翠儿对教授有着畏惧,于是在这点上用心劝她返回美国。
“可是……或者……恺杰,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分开啦!”翠儿犹豫了。
“傻瓜,我们没有分开,我想你了可以视频见面呀。”他继续加把劲诱劝。
肖耀似乎明了利恺杰的意图,以讥讽的口吻加入阵型:“被当掉就算啦,反正在课本上你也没什么天分可言。”
士可杀,不可辱。这话她懂!
“谁说我没天分?我只是懒点罢了,要是认真起来,哈佛也会来求我进校呢。”翠儿就是看他的傲慢不顺眼,继而大言不惭的话就这么在脸不红气不喘的情况下,从嘴里吐了出口。
“翠儿,我马上帮你网上订票,如何?”恺杰在耳边侧敲,因为固执得像牛的翠儿在这个时刻是最易诱成。
果然!
“当然,而且越快越好!”不知上当的程翠儿还猛催促男友去实施行动。
程圆没好气的对他们摇头,夹着她的医书回屋,还是回书房去吧。
可怜的程翠儿呢?
就因为自身不禁刺激冲口而出的一句话,第二天她就被人从舒服的被窝里挖起,并很成功地被肖耀与利恺杰护送进机场。
机场的候机大厅,全程被动的程翠儿只需继续当个美丽的娃娃,什么都不需她动手,因为两个护卫服务得很周全。
不知是不是太周到了,因此她有点不开心,闷闷地啃着手上的三文治,这是她今日首次有东西下肚子。她看了看腕表,早上七点十五,离开上机时间不到一小时了。
其实,翠儿是对昨日早上的事情生闷气,所以一直暗里骂自己,真是笨蛋,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人牵着鼻子走?
“翠儿,好好地吃。”利恺杰看她吃得有点急咽,轻柔为她扫扫背部,又打开一瓶牛奶。
程翠儿急急的喝了一口,咳了一下。
“喝慢点,别咽着。”他接过她手里抖颤欲泻的牛奶,又柔了柔胸口。
“恺杰,我不走,行么?”翠儿两眼旺旺的对着利恺杰。
“乖,都快要上机了,难道你不想让你的教授对你另眼相看吗?”他晓之以理。
“那你也买多张机票,跟我一起过去呀,我妈妈与奎爸会想见到你的。”她也动之以情。
依在一旁的肖耀对他们的一举一言不禁猛翻白眼,他受不了这种痴男怨女。
“再说下去就天黑了”肖耀很杀风景地插嘴进来。
“还不是你。”翠儿怨怒的一手指着他,但她的举动很无意地将利恺杰手上的牛奶洒了出来,濺了自己与他一裤子都是,祸人祸己。
“哈哈……自作孽不可活,可怜连累他人”肖耀看她想要开骂的架式,紧接着阻住她说:“我是不介意啦,但你们想一直这样又湿又脏吗?”
他又指了指远处那一端头,“洗手间在那里,我在这等你们。”
程翠儿也懒得在这表演悍妇上场记,于是只对他哼哼声,小手自然伸上去被利恺杰握着,像难分难舍的恋人渐渐离开了肖耀的视线。
翠儿一进女厕,就见厕内的外厅有水台,于是她就在那将身上的脏处清洗,当她弄干净之时,耳边隐约听见里头有女人的哀声,她循声转进厕格的走廊,哀声越来越近,拐弯她见一个背对的女人痛苦的坐地上,双手撑着地板,板上有水痕,似是滑倒。
翠儿想也不想走上前。
“太太,你还好吗?”当翠儿看清对方时不禁楞了一下,“你不是美丝的那个管家荣姐吗?”
荣姐也惊奇地看着她,“你是那个姓程的丫头。”
翠儿也不管她是不是别人的管家了,吃力的扶起滑倒的荣姐,“你怎么在这儿,也太不小心了,需不需要找医生?”
“不需要,谢谢!我已经被美丝小姐辞退了,就只好离开,回乡去。”荣姐几乎整个重量依在翠儿肩上。
“哦,原来如此,那我扶你出去吧。” 她都已经不再受聘于人了,难怪此刻没有露着以前对她的鄙相。翠儿看她也自然顺眼很多,更是一片好心搀扶着荣姐离开。
“太麻烦你了,谢谢!你人真好!”
“不用谢!小意思啦!”
专心搀扶的程翠儿低头留意着地面,丝毫不觉荣姐嘴边那令人心憟的狞笑。
这一天,程翠儿确实是离开了机场,但不是离开了香港。
因为她,再次失去了踪影。
真他X的、见鬼的、带衰的……鸟运!
翠儿破口用遍了所有的脏话去形容正在身上风行的霉运,不然有哪位可以告诉她,谁会像她这样,短短一星期内被人绑两次?这不是黑过煤炭的鸟运,还会是什么。
被捆绑着的程翠儿独自坐在废旧的密室型仓库,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天花顶上一个通风口。她气恼地挣了挣反绑的双手,又颓废的跺了跺双脚,可气是那条层层环绕的绳子仍旧松也不松,像大蟒蛇一样牢牢缠紧手脚。
这是什么鬼地方,连一点可以割绳子的工具都没有,尽是一些软巴巴的没用的布料、颜料,就连摆存东西的铁架也是圆柱型,这分明是要断她后路,使她叫天不应叫地不闻。
唉!这个时候她想念了那些曾经寄放在身上的追踪器,如果她身上还有追踪器的话,恺杰必定已来救她了。
可惜那已被她视为龌龊品地清除干净了,程翠儿蹙着柳眉,背脊靠着软巴巴的布料,渐渐回想今早机场的一切。
那时。
荣姐哀叹的说:“脚扭成这样,我也上不了机了,不如你好心扶我到正门,好让我拦计程车回去,好吗?”
翠儿眼见荣姐痛得面容扭曲,就不忍心了,好意搀扶了她出去。
谁知在正门等她们的不是计程车,是梁伟林。他戴着鸭舌帽坐在驾驶座,一脸阴森。
怪就只能怪,当翠儿摇摇摆摆的扶着荣姐到了正门时,她那口大气已喘得像狗似的,根本无暇顾及旁边的可疑人物。
“我帮你拦车吧。”翠儿挥着额上的汗。
“不用了,已经有车在等了。”
忽地,脚痛的荣姐居然不痛了,还站得好好的,她迅速拉开旁边一辆车子的后车开,力气强大得像彪形大汉,一手硬将她推进车子,她们一进车,车子立刻飙驶逃离,现场只留下丁点尖呼的尾音,让人来不及察觉某些不常的异样。
就这样,程翠儿又被人匆匆“护送”到这儿来了。
教她不得不悔叹,今日果真是个出行不宜日。
门外忽来的声音,惊得程翠儿正襟危坐,侧耳细细倾听。
“不是已经安排你们坐船离开了吗?怎么又回头?还好我跟着来了,不然你是不是打算自己了结一切?”他紧张的不断质问。
虽然隔着铁门,让这男人的声音减弱不少,但程翠儿还是很快就分辨出是梁伟林。
然后,接话的是一个女声,原本翠儿估计是美丝,但她错了,是荣姐。
并且,好像只有荣姐。
“我说过不离开,也说过不需要你,为什么还要多管闲事。”荣姐说得冰冷,一点都不领他的好意。
“那美丝呢?你放过她了?”
“她已经逼不待及地想离开,就让她离开好了。”况且她还有什么用处,她又不需要美丝来顶罪,只需要美丝一样东西,就是不能在她失败的地方得到胜利。“我说过,会让他后悔的。”
“莹芝……”梁伟林看着荣姐笑得像坏蛋的巫婆,喃喃的开口喊着她原本的名字。
“够了!不要再喊这个讨厌的名字,她一点都不祥,像有诅咒一样,使我不得安宁。”一听梁伟林所喊的名字,她顿时像疯了一样对他怒斥。
难道不是吗?她被梁伟林从海里救回之后,无论脸部或是身上都已经让海岩划得血肉模糊,尽管伤口好了以后,它仍好像每天在痛,痛得她夜夜惊醒。每照镜子,镜子就每被摔破,那个残破的脸怎么会是她原本拥有的月华般娟美的颜容?
直至三年前,她以这残破之身再次出现在利世昌面前,他竟然毫无所觉,一点都认不得她,也记不得她。
凭什么他们都生活安逸,她却要夜夜痛醒?凭什么他们当今的婚姻能一直存在美丝,她当年却要被摒弃海底?凭什么她们都可以母凭子贵,她的孩子却要被流走?凭什么?
她的恨就像高盐度的海水,任你掺进多少清水到海里都冲不淡。
“去拖那丫头出来。”荣姐疯完了,吩咐梁伟林。
翠儿被梁伟林拽了出来,按坐在椅上,她不敢相信的睨着眼前的两人,原来王莹芝没死,她一直活着,活在他们的身边。难怪梁伟林会找上美丝,难怪可以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难怪美丝会流产,因为一切都在荣姐的掌控之中。
“王莹芝,你就是王莹芝。”程翠儿脱口喊出荣姐最讨厌的名字。
“臭丫头,你挺了解。”荣姐阴狠的对着她咧着嘴,手里拿着不知何时摸来的匕首,在翠儿眼前左右挥动,说:“放心,它不会划到你漂亮娇嫩的脸上,只要你不乱动的话。”
“你到底想要怎样?难道要我们都死掉你才开心吗?”
“死掉?你错了,现在我舍不得你死,知道吗?”荣姐大笑,手中匕首忽地被她用力地插在旁边的木桌上。
“我要你看好戏,参不参与倒是随你。”然后荣姐哈哈大笑的离开这里,走向另一间仓库。
程翠儿从铁门逢闭合之间瞄向外头,这里的仓库类似火车的卡厢那样,逐一相连,看样子至少相连三间,而她最先被置放的那间是最里头的一间,也是最密封的一间,其他的应该都像这间一样有窗户。
“喂!你还要继续任由她错下去吗?不然真的回不了头了。”程翠儿瞄了瞄窗户——或许是唯一的生路。然后,意图说动她的看守者,那个木讷在一旁的梁伟林。“如果你们现在收手,我们就不再追究旧事,如何?”
“别妄想了,谁都止不住莹芝的,连我也不可以。”他又习惯性的抽起烟。“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如果她要我杀了你,那么,你就只有这么长命了。”
他的话使翠儿寒栗起来,似乎知道荣姐在打算着什么。
“她想要怎样?”翠儿小心的问,怕梁伟林不回答。
直至香烟烧掉一半。
“我已经叫他来了,相信你很快就会见到。”他呼出烟圈,捻熄尚未抽尽的烟支,眯合上眼睛,像在告诉她,他已经说得够多,不再对她多说些什么了。
他?应该是恺杰吧。
程翠儿看着紧闭双眼的梁伟林,心头悄悄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虽然她希望得救,但此刻她宁可恺杰不出现,因为荣姐不怀好意,她怕有个万一。
可惜她的万一,就在烈日当空之时,出现在这个废旧的仓库内,只是不料与他携行而来的,还有肖耀。
那么一刻,荣姐很不满意蓦然出现的肖耀。
“小少爷,我只叫你一个人来。”荣姐口气充斥了大仇大恨,眼神甚至是狠毒地对着利恺杰说。
看见荣姐,利恺杰有些儿吃惊,特别是她那个恨意的眼神,令他似乎有了一种错觉,并且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太熟悉、太深刻。
因为,曾经也有个人用着这样怨恨的眼神指着他诅咒。
“他是一个人来。”肖耀笑笑嘴的代利恺杰答话。
“哪你是什么玩意?”荣姐眯着眼看肖耀,故意讽他。这刻她善变了,心里不再在意多了个人,因为或许会更好玩。
“呵呵!我路过,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