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璄的说武文昭能做到胡一统自然是打心眼里不认同的,首先是他觉得武文昭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其次,他也不信一个文人真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李璄本欲解释其中的关键,但是沈夕彤却抢先说道:“这件事情如果放在别人身上确实可以说是天方夜谭,但是放在武文昭身上实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你们总说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且不说武文昭能不能做到,咱们回到更浅层的问题,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胡一统摊着手道。
“你会问这样的问题,才是武文昭能够成功的关键,你一个外人都会这样问,那武府的丫鬟下人们也一定会这样问,我们假设在武延恩胸口插刀的人根本就不是外人呢?一个合理出现的人出现在书房门口,丫鬟们也会在潜意识里认为没什么问题,这就造成了感官屏蔽,这个人就应该出现在这里,所以才会在她们的口供中无意识的让某个人“消失”了。”
胡一统的脑海中一团乱麻,皱着眉头有些不甘心道:“再说简单点。”
沈夕彤翻了个白眼,她觉得胡一统怎么看起来圆滑,实际上却是一个这么爱钻牛角尖的人呢?
“武文昭是武府的公子,那么他不论出现在武府的任何地方都是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问题的,因为这是他的家。我们理所当然的将在武延恩胸口插刀的凶手定性为“外人”了,包括我们在询问问题时也犯了这个错误,我们问那些丫鬟下人的问题也促使她们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圈,这个圈只圈住了“外人”这个重点,那么假设插刀的凶手是武文昭,他甚至不用小心翼翼的走出书房,只要没有人亲眼见到他从书房中走出来,就算他出现在书房门口被人看到了,也会被丫鬟们选择性无视,因为他出现在那里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那是他的家,他是主人他在哪里出现都不存在问题,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胡一统这次算是彻底明白了,就像一朵花如果出现在沙漠之中就会显得很突兀,但是森林之中出现一朵花,就变得理所应当,武文昭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轻松脱身,甚至可能连小心翼翼都谈不上。
“我最后一个问题,理由,武文昭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被胡一统这么一问沈夕彤突然也一时语塞,因为这个问题是现在最急待解决的问题之一,武文昭的动机、三人传镜的秘密。
“我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我敢断定,武文昭插刀武延恩的原因一定跟自己不是武延恩的亲生骨肉有关,如果想要解开这所有谜题的答案,那么搞清楚武文昭的身世至关重要。”沈夕彤显说道。
胡一统晃荡着脑袋:“所以你刚才说的就等于没说,这可是“弑父”的罪名,虽说是死后插刀,但是意义差不多!不能根据你的推断就妄下结论,证据,证据!”
沈夕彤气鼓鼓的等着瞪着胡一统,如过眼神能打人,估计胡一统现在已经鼻青脸肿了。
李璄此时感觉也有些头大,整个案子已经完全陷入了僵局,不论是三人传镜的秘密还是武文昭的身世两个问题都有些无从下手,蒋绅和许元春肯定什么都不会说,自己总不能以因为三人轮流保管镜子是个奇怪的行为而上门询问吧,至于武文昭的身世,如果说想找到答案,那肯定要从武府下手,但是不论武夫人还是武管家,这两个人也都不好对付,难道就没有第三条出路了吗?
“大人,我想到一个思路,您看看对不对。”沉思许久的裴笑突然开口道。
李璄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的伸出爪子向着裴笑挥了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客气,有话快说。”
裴笑嘿嘿一笑道:“我们把所有的信息整合到一起,说白了,所有的问题都指向了一个重要的东西,那面镜子。我们再做一个假设,这一切的源头都源自于那面镜子,那么武文昭的动机从最根本上说也肯定与那面镜子有关,现在我们就在武文昭的身上的到了两个关键词,“收养”,“镜子”,如果我们想调查武文昭的身世,那么就需要所有有关镜子的信息。”
“那你还等什么?快去查啊。”胡一统有心还武文昭清白,于是催促道。
“不必了,刚才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在脑海里查得差不多了,我就是说出来问问你们同不同意我的看法,呵呵。”裴笑憨厚一笑,引得众人一阵白眼。
“你能这么轻松看来是有什么收获了。”李璄道。
“确实有,而且很重要。大人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两年前的永宁坊古董店老板被杀案吗?”
李璄思索片刻:“你那晚确实说过,可这根现在的案子有关系吗?”
“有,有大关系,我在十五年前的一桩轰动大唐的悬案里也发现了这位永宁坊古董店老板的身影,而且就是这么巧。”
李璄面色一沉,两个大眼睛快速的转了转:“江州刺史七口灭门案?”
裴笑点了点头:“起初我也没注意到这两件案子有什么关联,但是当我仔细又看了一遍之后,在江州刺史七口灭门案之中我找到了一个不容易让人发现的小细节,江州刺史曾经拿着一面镜子去古董店典当,而这家古董店就是永宁坊古董店老板被杀案的那家。由于只是例行的盘问,所以案卷之中只是把这一细节一笔带过了,但是如果联系到现在,我只能说这也太巧了了吧。”
沈夕彤眉头一挑:“当时经办江州刺史案的官员是谁?”
“夕彤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我要说的更巧的事情就来了,当时经办江州刺史案的衙门是京兆府,当时的京兆尹是武延恩。”
“武延恩?”众人异口同声惊异道,一条条本不想交的暗线似乎随着这个名字连接在了一起,一张黑暗中的大网此时已经渐渐显露出了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