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怎么会有炽凰神通存在,不应该啊?
所谓的炽凰神通,指的就是以炽凰真气为基础施展出来的神通,包括之前谷平催动的那只真气凤凰,实际上也是炽凰神通的一种。炽凰真气乃是北荡山的立宗之本,万不会外传,怎么会平白出现在龙隐宗内?
北荡山与龙隐宗,一个主修炽凰真气,另一个虽然尚且不知,但也定不会与北荡山相同,两者的武道根基都不一样,贸然将这两者放在一起,怎么想都觉得突兀的很。
疑惑重重,谷平对那残留的真气探查的更为仔细,渐渐发现,这些真气虽然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其实际的运转规律却是分明的很,的确是道炽凰神通无疑。随着探查的不断深入,谷平还发现这道神通,竟然与自己曾经修习过的另外一种神通有些类似。
缓缓站起身来,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忖道:“这道神通是洪祖前辈留下的?他怎么会掌握我北荡山的神通?而且他将这神通留在这里,难道是为了让自己通过这神通前去找他?”
心有所想,脚步迈开,已经站立到这熊熊燃烧的神通之上。
所谓的神通燃烧,自然并非真的燃烧,只是它扭动的姿态像极了火焰燃烧罢了,不过其中散发的炙热却是真的。
谷平刚刚在这神通之上站定,立时有一股暖流自脚底生起,继而蔓延到整个腿部,随着这股暖流的进入,谷平本身掌控的炽凰真气也随之运转起来,循循有致,与脚底那炽凰神通遥相呼应。
随着自身真气与那神通运转的频率更为契合,谷平心中的想法也更加坚定,脚底的这道神通,如果所料不错,正是北荡山的独门步法。
阳炎步!
既然心中已有定论,谷平也就不再多想,待在自身真气与脚底神通的运转频率完全吻合,忽的大喝一声,脚底轻弹,整个人已经凭空消失。
天旋地转,劲风呼啸,周围所见,尽数化为宛如流墨的重重残影,转眼抛于脑后。
第一次催动这种神通,谷平极为不适,望着眼花缭乱的错乱景象,好一个头晕目眩,险些就要呕吐出来。
阳炎步极其深奥,每一次施展,不管能够跨出的距离能有多远,实际上也就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事情,与洪祖之前施展的那种步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然而对谷平而言,就这短短的一瞬之间,却有一种度日如年之感。
“嗡”的一声,眼前乱象终于消散,谷平再也按捺不住,俯身这便狂呕起来,直到那种晕眩感大大减小,这才细细探查身在何处。
恶臭刺鼻,白雾茫茫,毫无疑问,自己已经来到了瘴林之内,然而再细细瞧去,笼罩自己的这些浓雾似乎显得极其淡薄,再往前去,竟然可以看清不远处参天古树的具体形状。
谷平吃惊不小,难道刚刚的那道神通,竟然把自己送到了瘴林的边缘?
“怎么样?今天有什么收获?找到那奸细的踪迹没有?”
“找到个屁,这么多天了一无所获,那小子定然是跑到宗门的其他地方去了,也就吴药师那榆木疙瘩,依然还在执迷不悟!”
……
听到有人寒暄而来,谷平急忙躲到一颗灵树之后,直到那几人再度走远,谷平这才幽幽现出身来。
暗叹不止,自己竟然真的来到了瘴林边缘。
关于阳炎步,谷平实际上很久之前就已接触过,只不过当时自己还没有得到灭神古树,丹田依旧停留在刚刚开启的状态,而这种步法对真气的需求量又极高,是以浅尝辄止,发现不能掌控之后,这便不了了之了。如今算是第一次领略,而且这神通最主要的部分还是洪祖施展的,自己算是搭乘了他那神通的顺风车,竟然也能被送出这么远的距离,当真感到不可思议。
作为北荡山的独门步法,阳炎步的玄妙自不用多说,而且听北荡山的前辈提起过,阳炎步一旦修至化境,一步踏出,山河倒退,百里之遥也不在话下。当时还觉得他们在刻意吹嘘,如今看来,倒是颇有几分诚不我欺的样子。
领略了阳炎步的玄妙,谷平却变得更加疑惑起来,洪祖前辈这究竟是几个意思,他人呢,为何不在这里?
这般想着,身后响起浅浅的脚步声,谷平循着望去,正是洪祖无疑。洪祖周身散发着淡淡光芒,自是他凭借高深修为在体外打出的一层防护,瘴林中的瘴气虽然因他而生,可他本身却不像谷平这样,拥有抵御瘴气的能力。
洪祖转眼来到近处,又引着谷平向瘴林内部行去,直到确认茫茫迷雾已将外界彻底隔绝,这才问到:“刚才这步法,你可识得?”
谷平不作隐瞒,遂将自己关于阳炎步的那段经历粗略的说了一遍。
洪祖点头道:“这么说来,这个阳炎步,你不仅没能修习成功,反而到了如今,连其修炼法诀也忘得差不多了?”
谷平无奈中点了点头,顿了一顿,问道:“前辈如何会我们北荡山的独门步法?”
洪祖回道:“多年以前,我与你们大当家也曾有些交情,一番接触下来,她的这种步法,我也粗略的领悟了一些,不过并不全面,仅仅只是皮毛而已。”
谷平立时变得呆滞,什么叫“也有些交情”,这个“也”,莫不是针对与公孙时的那些交情而言,你与公孙时的那些交情可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难道你与我们大当家也是如此?我们大当家可是与世无争的女流之辈,虽然修为强绝,可这你都下得去手?
说什么年少时猖狂不羁,我看你根本就是个武痴吧,为了与人比斗,连个雌雄都不分了?你还要不要个脸!
同时心中也着实震惊,仅仅通过参详别人的步法,就能做到为己所用,虽然只是学了个皮毛,竟然还能通过这皮毛将自己送出这么远的距离,眼前的这个洪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深莫测。
洪祖察言观色,立时明白谷平心中所想,不耐道:“莫要用这种表情看我,老夫当年与你们大当家比斗的时候,非但没能占到什么便宜,反而还接连吃了几次暗亏,这样说你满意了?”
满意,自然满意,虽然与洪祖相处的还算不错,但大当家可是与自己足足相处了五年还多,两者在谷平心中的分量,自然是大当家更重一些。
谷平嘿嘿笑道:“前辈言重了,小子并没有那个意思。”
有没有那个意思老夫能看不出来,真当老夫老眼昏花了吗,洪祖忍不住啐了一口,幽幽叹道:“你们的这个大当家,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谷平万没想到洪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顿时一怔,疑惑问道:“前辈此言何意?”
洪祖摇了摇手,回道:“罢了,都是些陈年旧事,以后你自会明白的。”话锋一转,接着问道:“知道老夫叫你前来,是为了什么吗?”
谷平心思急转,心中已有了猜测,回道:“前辈唤我前来,莫不是要将这阳炎步传授与我?”
“不错!”洪祖点头回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这阳炎步可不正统,你要真是想学,可能要承受这不正统背后隐藏的一系列后果。”
谷平了然,不正统的步法,修习之后,达不到原来应有的水准不说,甚至有可能因为这不正统的步法存在不可逆转的偏差,导致日后就算是得到了真正的法诀,也不能通过这真正法诀进行斧正。面对这种情况,谷平实际上也有些犹豫,想了一想,问道:“前辈之前施展的步法,应该不是阳炎步吧?”
洪祖回道:“自然不是,那是我龙隐宗的龙鳞步,与你们北荡山的阳炎步相比,如果都在正统的前提下,两者是没有高下之分的。”
谷平来了兴致,再问:“那前辈为何不将龙鳞步传授与我,而非要我修习这半吊子的阳炎步?”
就实而论,出身北荡山,谷平自然是希望掌握阳炎步的,可是相对于正不正统这一方面,谷平又希望修习龙鳞步的多一点。
洪祖摇头道:“修习龙鳞步,需要拥有我们龙隐宗的武道根基,以你目前的状态,你觉得你可以吗?”
谷平默然,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对于一个宗门而言,所谓的武道根基,就是指该宗弟子在踏入本宗武修大道伊始,所修习的最底层的那一部分用以入门的东西。
就譬如说一个宗门的通用练气法门,一旦掌握,之后再修习的其他法术、法诀、神通,都是构建在通过这练气法门吸纳的真气之上的。练气法门种类不一,是以通过它们吸纳的真气,也会在无形之中产生些许的差异。也就是这个原因,练气法门可以算作一个宗门的武道根基中的一部分。当然了,一个宗门的武道根基也不可能仅仅只是练气法门这么简单,拿练气法门举个例子,更为通俗易懂一些而已。
任何一个宗门都有自己独特的武道根基,这点放之四海皆行准,毫无例外。就算某几个宗门在许久以前,属于另一个统一宗门的不同分支,但是一旦各自独立以后,经过长年累月的发展,其武道根基也会产生或多或少的差异。
但是不同的武道根基,并不一定意味着某个宗门的弟子,就绝对不能修习另外一个宗门的法术、神通,洪祖就是个很好地例子。
洪祖作为龙隐宗前辈,却能掌握独属北荡山的阳炎步,或许是因为他的武道积累已经极其深厚,这些深厚的武道积累虽然以龙隐宗的武道根基为基础,却已足以让他能够触类旁通,对北荡山的武道根基也参透一些。同样的事情,换到谷平身上可不一样,谷平如今不过是灵泉一层境,而且还是个刚晋升的,武道积累不够深厚,万万无法做到这种地步。
想了一想,谷平又问:“小子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前辈要传授这阳炎步给小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洪祖斩钉截铁:“自然是为了让你保命!”
“让我保命?”谷平惶惑不解。
洪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解释太多,摆手道:“此事以后再谈,你就且说,想学,还是不想学?”
“自然想学!”谷平也回答的相当干脆,作为一种玄妙的步法,的确是种不错的保命手段,虽然并不怎么正统,可学一学也没什么大碍。就算这种不正统的步法不能达到它本来应有的水准,大不了待自己成长起来之后,换一个更为高深的步法就是。阳炎步的修习必须以北荡山的武道根基为基础,但是其他步法也不一定就不能与北荡山的武道根基相契合。
只不过有一点,作为北荡山的弟子,却不能修习北荡山的正统法术,谷平想想都觉得可笑。
见谷平开口,洪祖也不再多言,随手丢下一卷手札,说道:“按照这上面誊写的修炼,从现在开始,在只动用阳炎步的情况下,三日之内返回方圆之地。”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去的远了。
谷平立时变得目瞪口呆,三日之内?还只能动用阳炎步?不能步行?谁他娘三日之内能够掌握如此深奥的步法,臭老头儿你玩我呢是吧。终于明白为何你要将我送到这瘴林边缘来了,敢情竟是打得这个主意。
望着洪祖渐行渐远的身影,谷平真恨不得一道灭神古树的力量轰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