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分九天,地有五界。
人身中也藏天地,被细分为三界,十二境,各有九重,自有玄妙。
赋命,写纹,祛拙,伶透;
为下一界,上山路。
碎身,神嗔,乱象,金丹;
为中一界,长生道。
元婴,聚华,山陬,飞升;
世间几人。
世人皆知金丹好,又几人求得?
如今尔等要入小桂宗修行,其中心性皆受过入门长老的考验和认可,老夫便不多说。
但今后路漫漫,期间考验只指大道,且勿忘问本心。亦勿要忘扪心自问,尔等为何远行。
此后更要强身健体,勤加修炼,储存天地灵气以强自身,掌握自身灵气的循环规律,由外而返内,以此打下牢靠的基础再步入赋命境。它不仅仅是一切的基础,也体现了彼此之间天赋的差距。
而你们需要做的事情,便是熟练入门功法,端正自身态度,在有限的天资之下做到最好,仅此而已。
……你们只需要做到最好,剩下的凭天而定即可。
随即很快你们便会发现,身边总会有比你优秀的天才,而天地之间总有你们如何都赶不上的人。
至于这一路上的艰辛,不安,甚至是对同龄人的艳羡和妒忌,希望都可以成为你们日后深思的力量。
希望在某一天你们会有机会能真正了解,有时境界不代表一切,只有内心的强大才能让你能支配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让力量去支配你。
大道圆满未必是偏要走上那长生天。
别人修行要强,要能搬山,要能杀比他弱的人。但这里是小桂宗,小桂宗修行只问心。
所以,每天在修行之前,先抄三遍小桂宗门规。
里面有些从外面得来又仔细斟酌出来的道理,各个长老都会在深思熟虑,经过互相探讨后才编入其间。
如果有天你真的看上了哪句话,觉得它能让你迈入新的境界,给你新的眼界,能触动你心。
到那时,便请欣喜若狂,便请把它记在心里,也请不要与外人说。
世间有多少人,便会有多少道理。
在你们的道理不能触动人心之前,请先让它成长。
……
这里是小桂宗。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有我,或是其他的长老来站在这里说这些话。
长老们有乱象,有祛拙,与境界无关,但每一个人都有一身历经岁月的道理。书读万卷自有一身正气,行路万里自有两袖清风。
希望你们将来有一天也能够站在这里。一身正气,自有一番道理与他人说。
老夫名讳陈伯兮,恳请各位莫让这个世间误了你,也请各位莫要误了人间。
老书生弯下腰来,缓缓向众人鞠了一躬。
“……”
系舟江浦待潮平,叹息无人共月明。
历尽世间多少事,飘然依旧老书生。
老书生斜眼向席间弟子瞅去。
“嗯?大师兄呢。
真是白瞎老夫这么煽情了。”
……
……
牟清祀在凑热闹。
少年发现他好像一辈子都在凑热闹。然后,总是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热闹的一部分。
……
温一壶热酒却只闻不喝,慢慢在一旁啃着老钱家的花饼。
嗯,香甜软糯,清香四溢。
还不到小孩手掌大小的青色花饼若单论味道,说不上太浓。甚至比起窗外的春花来说还要淡了些,而花饼内里淡雅的棠花香入嘴便稍纵即逝,像极了一个害羞的姑娘。
可在它让少年想要努力回味起刚刚那股甘甜的同时,少许豆沙的香甜掺杂其中,让人眼前一亮。又发现在花香过后,这一枚小小的花饼突然给了面粉的充实感不少留白。
快两百年的老味道经过三四代人的接力,不仅没有成为过去,而且还在不断改良出新。伴着熟悉而又陌生的酒香,又会品尝出了二三新味道来。
小小花饼里藏着一份大大的春困。
吃完后,便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地跳出来,想要美美地睡上那么一觉。
……
“大师兄,你在听我说话吗?”
韩濯缨苦着脸,看着让人跑了近百里山路却只要了一壶不喝的温酒和一枚花饼的少年。
他是知道的,如果他再不出声,大师兄可是真的有可能就这么学他站着睡下去的。
牟清祀稍稍抬起头,勉强和青袍男子互相平视。曾经捡上山来,就是一刻也不肯消停的野孩子也这么大了。世间真是只要有空闲,它就会不停变化,从不肯停歇。
……
韩濯缨看着正眯缝起眼睛笑着打量自己的大师兄,打心底升上一股寒颤。无他,属实是曾经被大师兄卷进各种各样的热闹里,生生被坑怕了。
“濯缨啊。最近睡的香吗?”
男子仔细想了想,斟酌道:
“香。
又不香。”
“怎么香又不香?”
“因为修行梦转顿悟之机,皆来之不易,此为香。
但竟因为此等小事错过大师兄归来时的神武之姿,真乃不香。”
只见韩濯缨轻抚身上青袍,侃侃而谈,表情诚挚可嘉,若不是牟清祀已经决定好要带他去“玩”,那还真就差点放过他了。
“来,濯缨。见见你的两个师侄。从此以后,想到好处不仅要纳给你大师兄和你马师姐一份,这俩可怜的孩子可也要帮着惦记惦记。”
说罢,牟清祀提出来了两个脏兮兮的小人。
刚才两人想要从草堂墙根边上钻狗洞出逃,恰好被早就守在外面的少年先一步一手一个,给拎了过来。
一同跟过来的还有那匹瘦马,一对硕大的马眼依然一直紧盯着高个的女孩看,马鼻子也不忘打个哼哼。
韩濯缨见状只得无奈道:“好,早该如此了。都依大师兄的。”
“哎?这不是陈师伯要收的那两个小妾。
陈师伯真是人老心不老,腰酸金枪不倒,晚辈实在是佩服到五体投地,无地自容。看来这两个师侄我还要准备一份大礼才行,可不能以后再让师伯记上,以后不让我进藏经阁了。”
韩濯缨笑眯眯地搓着手望向两个女孩,陈锦瑟反倒是往前更进了一步,直扑倒在韩濯缨面前,两双大眼泪汪汪地瞧着眼前这位男子哭诉道:“我们姐妹被那道貌岸然的老头骗来,说什么要当作私下的**,我们不懂。他腰骨不行,私下藏了不少工具都是吓人的模样……。这人不信,我们害怕又都不敢说。大哥哥请为我们做主啊。”
牟清祀无奈地将两个女孩提到身后。问本是寻思找个乐子,现在却满脸惊疑不定的韩濯缨,说道:“你怎么也听得了这事?”
韩濯缨说道:“出去砍柴的王质知道了,小桂宗就知道了。”
牟清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看来,这陈伯兮归宗后真是有热闹要看了。
“对了。”
牟清祀突然勾住韩濯缨的肩膀,笑道:“想不想知道点你陈师伯更隐秘的‘那事’?”
“想。”
“不告诉你。”
“我大师兄英明神武,坦坦荡荡,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得先去陪大师兄去凑个热闹。”
“我忘说了,我待会好想有事,就先走了。”
“想跑?”
牟清祀突然原地一蹦,带着两个女孩扒上了韩濯缨的后背。
“嘚!~驾!”
身后的瘦马看到这一幕,鼻子里不屑地打了个哼哼,悠然悠然地跑到了众人的前面。
“~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