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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十二、陈烽发现她的表情很异常,一双还没有来得及学会掩饰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居然是如此的大胆和动人。它毫无掩饰地暴露了内心的一切

痴情痴情。砂锅灰暗秸火红。药液沸出全不顾。心何从?动唇启齿情又情。《南乡子》

透过窗子看去天晴了。晨曦照进来,落在方桌上,地上,继而将室内底层的空气映为鱼腹色,抑或银灰色,但是很淡。然而,晨曦还在继续不断地往屋里流,静悄悄的,于是,屋里的光线在增强,扩大,渐渐的,终于可以看清了暗黄的屋顶。偶尔有几片三角的蜘蛛网,颜色灰暗,往下兜着。于是,窗外始有鸟鸣,最初是悠悠的,后来便很嘹亮,且是婉转悦耳。

陈烽已经翻了几个身,心里很安静,今一夜倒睡得满好,没有思想没有梦,什么都没有——就是这样才好,他想。于是,便开始为自己庆幸,由衷的庆幸。但他希望永远如此才好。可是……他再翻下身,背帖了床单,眼睛凝视着暗黄的屋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往外吐,这样很舒服。于是,他两手交叉地平放在身上,开始想……他不愿想,但是又要想。然而,想什么呢?想……什么呢?很多,又很少!

吱——他听见门响。有谁开了门。屋里亮了许多。他还在凝望着屋顶,颜色猝然变得微妙淡雅起来。

笃笃——。有人走进来,但又退了出去。山墙上印了一片淡淡的发影。

欸,大哥?你回来了?斐斐惊喜的声音,很低。

陈烽猛地抬起头,看见斐斐立在门坎里的侧影,发辫撒开来,早被睡觉滚得茸茸地披着。

他开始穿衣服,一件件,煞是利落。但早有人走进屋,且向这边走来。斐斐则大胆而默默地跟着,拿眼往这边望着。

表弟,你睡得可好?

大表哥,你回来了?陈烽亲切地说。一面抓领扯襟的,一面又问道:舅舅呢?

他,在公路上玉叔家。

玉叔即张玉,今年四十来岁了,但早已白了发,还留了寸许长的银胡子,髭往两边撇着,绝别致。他身体很康健。他是张家的老实人,老光棍,在路旁边开了茶馆来营生,不过,也卖着一些日用品,如:香烟、瓜子、小糖之类,偶尔也卖一两次酒。酒是好东西……好东西,我喜欢它,一喝就喝它个酩酊醉。我常常这样喝……常这样喝!他每每这样说。

......

昨天,他们终于在县城的一家医院检查了病,买了药,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现在,我们回去罢,小大子。父亲说:在这儿,我心里总是急得慌……很难过,还是回去的好,安静。

大表哥他为父亲买了白色大口罩,为他带上了,扶上自行车,说:

坐好了!

知道了。

于是,他们就骑上车往家来。

县城距家四十余里,本来到家必要天黑!不巧途中车子又偏偏的出了故障,真急煞人了。

后来修好了车子,却是误了不少的路程。虽然大表哥他后来把车子踩得较快些,但是终于又渐渐地慢下来,他已实在不复能够踩快,因为他觉得腿有些发酸作疼。

天终于黑下来……黑下来。他觉得黑了一夜的时间了,但离天亮还有一夜的时间呢!真慢长!后来他身上流了汗,便又引起肚子的抗议。他埋怨道:唉,老天爷,怎想起今日回来作什么?我倒不怎么样,可是父亲你受得住吗?真是的,偏偏的车子……唉!哎,车子?车子怎么样?轮子不是在不停地转动着吗?但是,云也在转动了。

看起来,马上就会下雨的!到玉叔家,你就别走了,明日来接你。大表哥对舅舅说。

玉叔虽然已经睡了好久,但还是起身迎进了哥哥,然而,大小子呢!却在雨地里钻了起来。他下了公路是土路,但不久终于将车子放在身上背着了,脚下且还卟咭卟咭地叫起来。

不急!不急!真他妈的,把人家都焦急死了,还不急呢?

然而,他终于摸到了自家的门,便使劲地敲起门来。他听见屋里有声响,知道妻子在起身,但门还是不开。她也许是害怕了,在此夜分。

是我,快开门。

咳哟,该死的!该死……

他听见屋里有很响的声音。接着就有趿鞋打地的声音。妻子使劲地骂着,拉开了门。

骂什么?被淋得这模样了,也不说句暖和话!

妻去室内点了灯,他也就跟进来。妻回过脸一看,倒是被吓了一跳。他满身上滚得都是泥水,往下徐徐地流着,地上早有一滩水。他抬手抹了一抹脸,那张脸上独有几个小洞罢了!头发紧紧帖在前额上,流着水,眼睛也就不住地眨,嘴半张着,暴露了牙齿,因为是他在笑,但比哭还难看。

你——?妻木然地立着,终于惊喊道,眼里涌出了泪水。

他拉下了毛巾来擦脸。

你怎么这时在奔命?父亲呢?她朝前靠近一两步,担心地问,语气中可是不无嗔怪。

父亲在玉叔家。

没淋着?

没淋着。

真的?……鬼像!还不快把衣服脱下来,擦一擦。她看着丈夫的滑稽像,忽然笑起来,但带了几分辛酸。

你也该防冻着。

她低头一看,猝然满脸上绯红起来。她便飞快地拿起一件衣服,意欲遮掩。

怎么?还怕?他一头说,一头做着鬼脸,一头往上凑。

哎哟,鬼像!请别,你吓死我了!她扔了衣服,小心地从他身旁走出去,拿了水瓶来,在盆里倒了热水,亲切地说:快擦擦。她自己便先自上了床,把头侧过来,两眼脉脉地望着丈夫。

他终于脱去了满是泥水的衣服,用毛巾蘸着水擦起来。她轻轻地闭合了眼睛。

父亲究竟是什么病?她问。

没问题,会好起来的!

她终于舒了口气。

他钻进被窝里,与妻子的身体贴在一起来取暖。

你该死,在这时还鬼,坏透了!她低声地埋怨丈夫。

怎么啦?

刚才也不喊一声。半夜三更的,把门敲得那样响,可把人家吓坏了!

对不起,是怪我。哎,对咧,车子还在门外呢!

是背着回来的吧?

嗯。

她没有再说话,一动不动的躺着……

......

昨晚回来的?张其荟问大哥道。

嗯。

淋着没?

透滂。

父亲呢?

他没有淋着。

大家都舒了一口气,接着便问了父亲的病情,他也便简简单单地做了并不十分明确的回答。

一时我们去接舅舅。陈烽说。

这时候,屋里已经大亮,墙角即有蟋蟀在嗲声嗲气地小调,声音益发宛转悠扬,还有其他杂虫的声音,忽高忽低,起伏不一。门外,晨光熹微,洒落树上、屋脊上,有鸟儿在轻鸣低啭——于是,这多种声音终于应和起来,还有晨曦,接着也便是炊烟。

……脚步声是沉缓了些,但是,并不是完全这样!

舅舅斜躺到床上,面对了外,那寸把长的头发直直地竖着,于是,便显得有些疏。他面色颇黄,但微微搀了些淡灰的颜色,只是在额上的发根下有几道皱纹,唇不算瘪,面颊向耳根的一段却是刀裁的一般平,他眼神有点茫然,但瞥在别人的脸上,却让人有些不自在。他用一手拍了拍床沿说:坐下来。于是,陈烽坐下身。斐斐早在对面坐下了,向这边看——也许是在观察父亲。张其荟在一旁立着,垂了手,聆听的样子。

你二舅真差劲。舅舅终于开口说,话声是充满了怨艾:这次我去城里看病,钱不凑,就让你大表妹去向他借几个,他却说没有钱。没有没有也罢咧,却又把衣袋统统翻出来让斐斐看。------你看,你看,没有吧?没有吧?……唉,这个人,没人味,相宜不得,真真的忘恩负义,透了顶,当初咋就想到把他弄过来!唉——,当初俺是被雷给打昏了脑子了!现在呢?他有了钱,却没了弟兄间的道理了!唉,真不够味,当初真是被雷打昏了脑子了,怎么就一时想到把他弄过来?怎么就……?当初......他这时有些喘喘的,接着便咳了几声嗽,咂下嘴,用舌舔了舔下唇,舌颇白,唯里边稍有些暗黄。他接着说,虽然话声里依然带了怨艾,但让人听去却有些悦耳了,不知是什么原故。唉,你看他每每累的,一时没见他闲过!唉,起早贪黑地干,奔命……命,这都是为了钱,钱,发财,发……我看他总是……他又咳起来。这几天来又着了凉!他说,用手摸着发热的眼。当然,还没有停止咳喘。

对面,斐斐向这厢吐舌头,扮鬼脸。张其荟伫立在原地方,双手插在裤兜里。

这时,舅妈端了茶水进来,为舅舅喂药。

舅舅服完药,用舌舔着嘴唇说:把那小纸包里的药拿去,煎了来吃。他所说的小纸包里的药是中药。舅母把它拿出来拆开了,大家好奇地围着看。大舅妈小心地用手指头划了划,说:这些药与前数回的一个样!

斐斐天真地眨着眼睛,对表哥说:我看,也是一个样。

陈烽连看也没看她一眼,他整个兴致俱在舅母手中的纸包里。这虽然也是一时的一种所谓莫明的兴致。斐斐这时悄悄地对他脸上投了嗔怒的一瞥,她极恨他,为什么?这种微妙的心情便连她自己也一时不能够理解,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被一个人整个儿的占完了。

舅舅在后面哼了几声,也许是病痛的原故,陈烽想,于是就转面去望他,见舅舅他向这边望着,脸色较阴沉。他见陈烽转过脸来,于是就将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笑了笑,没有说话。

舅母早捧了药物走向厨房去,斐斐也跟了去。陈烽走来见她们早在地上用土坏支起了一个黑色罐子,舅母小心翼翼地将药物倒进去,添了水,便让斐斐烧火煎药。

斐斐把一个小椅在左边放好了,看了看表哥,陈烽终于坐下来。斐斐望着火舌想:世上最憨的是男人,一点儿也不假。她见母亲出去了,便努力稳了稳激动的心情,终于悄声问陈烽:

不知为什么,每当一见着你,心里就很激动,一切简直是不由自主了!这究竟是什么原故呢?请你告诉我,表哥!

陈烽吃惊地去看她,她两眼分明吐着两团火。他急忙转过脸,从未曾如此难堪过——他自觉得。小心烧着手。他说完,站起身,准备走出去。

别走,你别走,表哥。斐斐急忙恳求道。

陈烽无如,只好坐回去,他一时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无用!他自嘲。

许久,他们都没在说什么话。陈烽总觉得她的眼睛分明在舔自己的脸。

表哥,你什么时候会走?咹?咳——,父亲的病真使人焦心!......妈很疼我,可是她不关心我,真恨死人了!她后来终于语无伦次地说起来。

舅妈对你挺关心的。陈烽却说。

哼,一点儿也不关心人家!她埋怨说,就用手去揉眼睛,辫梢即甩到支起罐子的土坏上,看起来马上便会燃上火,陈烽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

谢谢你,表哥!斐斐这时有些儿喘不过气来。真见鬼!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她默默地说。

陈烽尽量撇开她的目光,突然问:喛,你爱做小诗吗?斐斐!

她很有点吃惊,但还是摇了摇头,显出一副颓丧的表情:一次也没有!没有!

我就不要信!陈烽终于笑着问:我的日记上那首小诗是谁的?啊?你说,斐斐。

啊?什么?你的日记?真没有!她微微摇着头道:真没有。

陈烽这时看着她,她正疑惑地望自己。

你是一片阳光,

一团火……

陈烽压低着声音念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斐斐终于醒悟似的低呼道:嗷,对了,那是妹妹的诗,她求我在她的日记里抄写过的。

陈烽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是了!……是了!

是了!什么意思?

可以息火了,药已经煮开了。他打岔道。

什么意思?表哥,你怎不说呢?嗯?……在……在路上,你真与妹妹说了那些话?

他不解地瞧着她。

你也太那个了,表哥,真不该对妹妹说。埋怨的口气。

我并没有向她说什么?他莫名其妙地解释道。

这样才好,果然的话。但我不希望你骗我。你说,表哥,你会骗我吗?将来。

我要骗你什么呢?

嘻嘻,难怪人们都说:男人是傻子,果然不假!果然不假!呵呵……哎,表哥呢,你会走吗?她止住笑,突然担心地问。她看见妹妹探了一下头,但马上悄悄地退去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我真不希望你马上就走,不,我是怕你走!你走了,我将会……你说,表哥,你能在这里多呆几天吗?啊?我……唉,我真想马上……她忽然把脸一红,住了口,脉脉地望着,从不曾这样大胆过。

陈烽发现她的表情很异常,一双还没有来得及学会掩饰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居然是如此的大胆和动人。它毫无掩饰地暴露了内心的一切。它似春风对你脸上吹拂,似细雨往你脸上倾洒,似火焰在你脸上燃烧。他真想马上拥住她,去用嘴热烈地吻那对微妙美丽的东西。世上再没有比它更美的东西了。他终于开始想。但是,他后来却又移开了目光,竟然慢慢地颓丧地埋下头去。

你怎么啦了?表哥,你怎么不说话呀?啊——?

……

斐斐,把药煮好冇?舅妈过来问。

已经煮够三滚了。斐斐茫然地回答说。

嗷,好了,好了,倒出来,为他送去。舅妈一边说着,取碗来滗了药汤,便让斐斐送过去。舅妈忽然一面用了一种极为神秘的声音向陈烽说:咳,外甥呢,要知道,你二舅那个人,最为忘恩负义的了。我们把他弄来了,做了倒插门,末了,却又不认得我们似的,一切尽听从他女人的!随他女人的做!我的天!也不想一想,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嗯?她说着,猝然把手拍得山响,猝不及防,倒是将陈烽吓了一跳。她侧脸见斐斐还在那里立着听,就骂道:死丫头子,药汤都凉了,还不快送去!

斐斐抿着嘴冲着表哥笑了笑,指了指妈的背影,姗姗地走去了。

大舅妈接着说:你二舅,看起来倒聪明,其实咧,自以为聪明罢了!嗷——!那个女人是个什么人?我的天!他顺着她,顺着她,哼——大舅妈顿了一下,猝然大声道:后来也会死到她手里的。

陈烽这时觉得好笑,但是终于没有笑出声来,只是在心里发笑。他笑大舅妈和现在的二舅妈。

……

表哥,二叔喊你去我们家!这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门口探着头说。

哎,去去,外甥,去,二舅家有菜给你吃!有菜——!大舅妈把嗓音压得极低,但又故意让门外人听见。她用手推着陈烽,煞快地眨着一双无色而狡黠的眼睛,便将嘴收为一个小圆洞,一直没有松开来。

陈烽冲她笑了笑,便跟着那位少年出去了。

斐斐瞧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墙外,咬着牙,狠狠地骂了句:傻瓜!无情!真该死!但马上又终于潸然泪下了。

二舅原来住在陈红村朝南的南圩孜,她一直为做生意的能手。两条腿撑着个身子,终日穿行在每个小村里,四季没停过。不知是什么原故,但一直没有个家。后来他有一个堂弟闹了几年病,终于撇下妻儿甩手的走去了。大哥费了好大的力气,硬是给他弄过来,这才算有了一个家。

……如此也便演过一场复杂而丑恶的戏。

陈烽过来,向二舅与二舅妈问了好,就坐了。谈了一会儿话,便要回那边去。二舅妈含着笑捏着腔调诡秘地说:嘿,外甥,大舅亲二舅不亲,是吧?大舅妈会做菜二舅妈不会做菜,是吧?那么,你就过去罢!外甥!哎,你可晓得?二舅妈马上挥着手朗声道:你大舅妈那个人呀,是个什么人?鬼!鬼!

陈烽背过脸去,终于笑出声来。二舅就瞪了妻一眼,骂道:就你这女人总爱嚼舌头!妈的!外甥中午在这边,你怎么还不烧饭呢?嗯?总啰嗦!

二舅妈她一面嘟哝着走出去。陈烽还是咯咯地孩子似地笑个不住。他早从别人口里听到过她们的很多风流故事。

这一次,陈烽终于可以在这里逗留几日了。张其芬有何事先自去了同学家,倒少了一个捣乱鬼,于是,便安静得多。

陈烽总是不愿出门去。斐斐也希望他如此,那怕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不说一句话也好。她也不大明白自己的这种微妙心理……这一切毕竟是怎么产生的?为什么?我都是快二十的人了。她呆呆地想。陈烽偶尔对她报以蕴藉的微笑,她总是看不懂,就将两道火一般的目光去舔他那暗藏着忧伤的面颊,十分贪婪。

表哥,你怎么总是愁眉不展的?嗯?我真不明白!她试探着问。

不,没什么。他总是摇摇头,一笑了之。

陈烽这几天玩得很好。张其荟邀他来村外散步,他勉强去过。斐斐邀他拨猪草,不得已,也去过。

这事儿,有趣吗?表哥。斐斐靠过来,将媚妩的眸子一闪,天真地问。

也许……。他几次心不在焉地回答她。

他这种不即不离的感情,很使她生气。

伙伴们都笑我怎么跟你这样亲近。鬼话!该死!斐斐说。

那末,你——

哼,我不管,嚼舌头的话!她固执地说,继而把头一仰,目一抡,辫子也在胸前执拗地荡呀荡的。

他只是望着远方,抑或看着云。

她轻轻地摇摇头,只好叹息说:唉……父亲的病真使人焦心。

他终于用情地看了她一眼,但是,她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你说遗憾不遗憾咧!

......

表弟,过去的就过去了,别再追悔,自寻烦恼,何苦!张其荟恳求说,我们应该在生活中站起来。

可是,我不知究竟怎样好。他茫然地说,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活!生活是什么!他实在不知道。他只是用一双迷茫而忧伤的眼睛看世界。

我们要尽量在生活中寻求自己的乐趣。

然而,我一听见父亲的谩骂,心里总不免烦烦的。常常是这样,简直是不由自主了。

这就表示你很脆弱。我从前也是这样,现在则不然!

你现在是怎样?陈烽突然有些愕然。

一些事,我听得多了,因此就感到了乏味,也便不再管,我要用拼命的劳动来弥补生活上的空虚。

那么,我呢?我呢……他默默地问自己,仰起脸,但是看见了的只是徙倚的云和踯躅的雨。

二表哥,谢谢你这样关心我,帮助我,可是——可是一切使我不能够振作!他后来抱歉说,也就看见二表哥在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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