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藕镇以西几百里外,便是青荷镇所在。
三餐夜间驱散掉诡异人影后,复又寻回了马车,等天亮又赶了些许时候的路,终于是进了青荷镇。
便见两旁店铺林立,客栈、杂货铺、医馆、绸缎庄、古玩店等应有尽有,店铺前不远又有许多小贩当街叫卖:
“大肉包子,一文钱一个,不好吃不要钱。”
“卖烧饼咯,镇上最好吃的大郎烧饼,不要一万两,不要一千两,连一两都不要,只要一文钱一张,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翡翠冰糖葫芦,一串只需一文钱,买八串送七串,咬一口,酸酸的,不买是傻逼。”
“江南绸缎庄倒闭了,江南绸缎庄倒闭了,老板带着他的小姨子逃跑了,我们没办法,拿着绸缎抵工钱,原价一千两、一万两、一亿两的绸缎,通通二十文,通通二十文。江生王八蛋,你不是人……”
当真是什么样的吆喝声都有。
不时有三两行人结伴,或是在街边摊子上挑挑拣拣,或是进了店铺讨价还价,又是生出几分热闹。
三餐一边慢悠悠赶着马车,一边看着这般景象,也是颇觉有趣,忽然想起正事,便出声问道:“蝶衣,我们上哪买香料啊!”
紫蝶衣也算是个老宅女了,以前在春风阁待着很少出门,难得来了青荷镇,也是颇为新奇,刚进了镇子,便把车帘束在一旁,不时张望四周,此时听了三餐问话,手指绕了绕耳边秀发,略略思索后回答:
“青荷镇出产香料最好的地方,自然是‘飘香阁’,听香宁姐姐说,那飘香阁处于青荷镇中心,极易寻找,这样,我们找人问问路吧。”
绕了半天,原来紫蝶衣并不知晓飘香阁在何处。
三餐听了,也不甚在意,这小光头也不是个脸皮薄的主,花了一文钱买了张大郎烧饼后,便顺便找老板打听到了飘香阁的位置。
马车载着两人缓缓而行,不多时便来到飘香阁附近,顿时闻到一股奇异香味扑鼻而来,三餐把眼一看,便见前方有一栋大小不输春风阁多少的朱红大宅。
到了飘香阁,紫蝶衣自去挑选姐妹们平常惯爱使用的香料,三餐对这些不感兴趣,便留在外面看守马车。
飘香阁声名传遍三镇,且不说本镇姑娘时有光顾,便是如紫蝶衣一般,从莲藕镇、红烛镇赶来购买香料的姑娘,也不在少数。
是以飘香阁大门,不时有三两女子结伴出入,个个脸上笑靥如花,飘香扑鼻,倒是让一旁的三餐好好享受了一番。
三餐兀自在那欣赏风景,突然听得紫蝶衣的声音自飘香阁传出:“这位公子还请自重,若再是靠近,奴家可要叫了。”
不想紫蝶衣话语刚落,便有一猥琐笑声响起:“小娘子生的好生标致,声音也好听,快叫给本公子听听,你叫的越是大声,本公子越是兴奋。”
三餐听了这等放荡之词,哪还站得住脚,一步便跨进了飘香阁,只见紫蝶衣以袖遮面,一副向往外走的样子,不想前面却被几个男子堵住。
左右两边之人,袒胸赤臂,一副喽啰打扮,唯有中间一人,看着二十来岁,身着华衣,想必便是那欲要调戏紫蝶衣的放荡公子。
三餐把手一伸,便自生出一股大力,把这几个拦路男子推向两旁,紫蝶衣见得三餐,便小跑几步,兀自躲在三餐身后,一双小手紧紧拽着三餐衣角,眼泪汪汪地盯着三餐。
心爱女子这等模样看着自己,但凡是个带把男人便忍受不了,三餐胸口陡然生出一股怒气,喝到:“你们几个为何这般无礼。”
华衣公子见身前陡然冒出个少年和尚,浑不在意,右手一边拿着折扇轻轻敲打左手,一边斜眼看着三餐说道:“哪来的秃驴,本公子的事也敢管?你们几个,给我狠狠地打,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的那种。”
一言不合,便下毒手,好个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
三餐心中怒火更盛,把脚往前一踏,便来到一喽啰身前,而后右手一提一引,就把这喽啰扔到大街上,随后三餐又如法炮制,接连扔出了四五个喽啰,飘香阁里,便只剩下了华衣公子一人。
这便是修行者与凡俗的差距,几个看着颇为壮实的喽啰,在三餐面前却是不堪一击。
手下全部被扔了出去,华衣公子也意识到这少年和尚不简单,却兀自嘴硬道:“小贼秃莫要嚣张,你可知本公子是谁,你若是敢伤了本公子一根毫毛,保管你在青荷镇吃不了兜着走。”
听了这话,三餐便是呵呵一笑,且不说三餐本就不是青荷镇之人,就算华衣公子家里势力滔天,能把手伸到莲藕镇,到时候三餐往自己包子山一缩就是。
“若这厮胆敢来包子山寻我,便别怪佛爷我一不小心,让阿虎那小畜开个荤了。”
想到这里,三餐脸上笑意更盛。
华衣公子见自己一番言语之后,那少年和尚果然没了动静,心中就是一定。
“没看见那贼秃都开始用笑容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吗?爹爹曾经说过,这世上之人大多口是心非,有的人心中越是害怕,偏偏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这贼秃的演技倒是逼真,若换了一个人,说不定就真被他唬住了,可惜他碰见的是本公子,青荷镇第一才子。”
华衣公子一摆身姿,正欲说话,一道温和嗓音陡然自外面响起:“唐牛,别在我这里生事,快些出去。”
三餐一闻此声,便觉熟悉,转头一看,只见一俊俏公子踏门而入,白衣飘飘,腰跨长剑,不是李文生又是何人。
李文生见得三餐,也是欣喜,拱手说道:“不想与小师傅才分别几日,又再相见,真是幸事。小师傅且稍待片刻,在下先把此间事情处理妥当,再好好招待小师傅。”
三餐与李文生也是换命的交情,李文生既然如此说了,三餐也只好先按下胸中怒火,看看李文生的处理妥当,到底是怎么个妥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