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生这边安抚好了三餐,又向紫蝶衣告罪一声,才转过身来,对华衣公子喝道:“唐牛,你近些日子在我飘香阁生了多少乱子,若不是看在唐伯父的面子上,我早就动手教训你了。”
李文山说这话时,再无以前的温和之意,声音虽不甚大,却有不怒自威之感。
唐牛对李文山似乎颇为忌惮,浑不像对待三餐那般不在意,有些磕磕绊绊地回道:“你待如何?”
“你若肯诚心道歉,看在唐伯父的面子上,我自会为你说情一二,到时候如何处置你,还要看小师傅和蝶衣姑娘的意思。”
“什么?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秃驴,要我向这贼秃低头,不若你一剑杀了我罢。”
听了李文生的话,唐牛颇有些气急败坏,还真就把头一挺,一副任你宰割的样子。
“书生,还是让我来罢。”三餐忽然开口道。
李文生显然与唐牛父亲有旧,三餐也不愿李文生因自己之故,陷入为难境地,再者那唐牛一口一个秃驴、贼秃,真当佛爷我没有火气的么!
不想李文生摇头说道:“唐牛父亲在青荷镇素有声望,小师傅若是出手教训这纨绔子,难免会招惹些麻烦。”
李文生也是心细之人,知道三餐突然来到青荷镇,必然是有事情处理,若真因唐牛之故,后面被人暗中使绊子,终究是恼人的。
“还是由我来当这个恶人吧!”
李文生话音刚落,便一拍腰间,那把名为“青锋”的长剑哐啷出鞘,落在李文生手中。
眼见李文生持剑步步逼近,唐牛不禁叫道:“李文生,你来真的?”
李文生淡淡回了句:“真金白银都没这般真。”
听得此话,唐牛陡然双膝跪地,嚎啕大哭:“我错了,是我错了还不行么,给你这贼……和尚和姑娘赔不是。”
李文生似早就料到唐牛会如此作为,脸上半点异色也无,却轻轻一叹道:“唐牛这般样子,也是有原因的,晚些再给小师傅解释。小师傅若还是心中怒火不消,便把这家伙揍上一顿也是好的,只望小师傅留几分情面,莫要下手太重。”
三餐见唐牛变脸如此之快,也是惊奇好笑,心中怒火不自觉消退许多,便向紫蝶衣问道:“蝶衣,你怎么看?”
这唐牛之前虽然言语孟浪,但终究只是口头花花,并未真个轻薄自己,再者紫蝶衣也不愿因自己之故为三餐招惹麻烦,思虑至此,紫蝶衣轻声回道:“这事便这般算了吧。”
得了三餐和紫蝶衣应允,李文生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对唐牛轻喝道:“还不快走,近些日子便在家老实待着。”
唐牛听了这话,也是羞愤,麻溜跑了出去,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撂着狠话:“贼秃,你给我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几个早就被扔到大街上的喽啰此时也爬起身来,追着唐牛的身影一齐远去,围观的众人见没了热闹可瞧,也是该干嘛干嘛,各自散去。
过不多时,飘雪阁便一切恢复如旧,门前依旧往来行人不绝,时不时就有俏丽姑娘进店挑选香料。
此时李文生早就领三餐、紫蝶衣二人到了后堂,二人刚刚落座,自有婢女端上茶水点心。
三餐也不客气,兀自尝了块绿豆糕,便听李文生说道:“唐牛之事,小师傅无需太过在意。”
“愿闻其详。”
“唐家乃是青荷镇大户,与我李家世代交好,这飘香阁能有今日成就,唐家也是出力不小。唐家如今老爷,名为唐林,平日里乐善好施,在青荷镇声名极好,不想却……”
说到这里,李文生不由叹息一声:“生了个不甚懂事的孩儿。”
“唐家夫人生了唐牛不久后,便因病去世,唐老爷心中哀痛,一时便顾不上唐牛。唐牛那时年幼,却极为乖巧,读书识字,从不让唐老爷操心半点。”
“后来唐牛年岁渐长,唐老爷亦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思觉这些年太过忽略唐牛,便对其倍加疼爱,没想到却使唐牛滋生出许多纨绔性子,唐老爷多次呵斥,唐牛却不甚在意,唐老爷也是大为头疼。”
“那唐牛惯爱带着一群仆人,四处闲逛,见得漂亮女子便出言挑逗,这飘香阁因经常有女子光顾,倒是唐牛来得最勤的地方。”
“好在唐牛虽然孟浪,却只停留在口头之上,并未真个玷污了哪位姑娘的清白,镇上许多人都念着唐老爷的好,也不与唐牛计较这些,不然唐牛若真惹得天怒人怨,怕是唐老爷第一个就容不下他。”
听到此处,三餐突然开口道:“那唐牛若真只是口头花花,虽然讨厌,但也算不得大恶之人。然我今日只是出言呵斥一声,他便使唤仆人殴打于我,还声称要打得连我妈都不认识我,这又是为何?”
听了此话,李文生又是一声叹息道:“这恐怕和小师傅出家人的身份有关。”
“此话何解?”三餐不禁问道。
“唐老爷自觉自己管教不了唐牛,便将唐牛送上云隐寺,交予云隐大师看管。想是唐牛在云隐大师那吃了些苦头,每逢唐牛下山还家,府中之人都能从唐牛口中听到许多与‘秃驴’、‘贼秃’相关的新鲜语句。”
“因云隐大师之故,唐牛怕是把普天下所有和尚都记恨上了。”
听了这番解释,三餐也是一阵无语,原来自己能受到唐牛的额外“照顾”,不过是沾了云隐大师的光而已。
十七年光载,除了老和尚一日和阿难外,三餐还真没见过其他和尚,此时听了云隐大师的名头,不由生出兴趣,便想向李文生多打探些消息,或许以后还能有机会去云隐寺拜访一二,不想倒是李文生先开了口。
这白衣公子刚刚话说了一大堆,也是有些口渴,此时喝了一口香茶,才复开口道:“倒是与小师傅扯了许多旁的闲话,还不知小师傅此次来青荷镇所为何事,若需在下出力,只管言说。”